“認輸”的藝術

“認輸”的藝術

原題:スポーツと異なる將棋のゲームセット「投了」の作法

摘自:JBpress

作者:田丸昇

翻譯和整理:找藉口安靜 棋類都一樣

“認輸”的藝術

在拳擊場上,我們可以通過KO對手,或者根據得分獲勝。棒球的話打者就打出一個再見全壘打,或者投手把最後一位打者揮棒出局。

這樣的一些體育項目,在比賽結束之後,獲勝方或者獲勝的隊伍就會握拳舉起手來慶祝,將喜悦之情直截了當地展現出來。但是在柔道和相撲等日本的武道中,這些行為是需要謹慎操作的,畢竟是需要“禮始禮終”的。

在將棋的對局中,贏棋的一方也不會説“我贏啦”然後將手舉起。但是和一般的體育項目不同的是,將棋當中有一方會示意認輸,這盤棋也就此結束。我們把這個稱作“認輸(投了)”。對局中下出的“最後一手棋”,並不是勝者下出來的。

關於認輸的方式,有直接和對手説“我輸了”、“下到這裏吧”、“沒招了”等句子,一般來説輕輕低頭是比較常見的。而獲勝的一方看到對手行禮,自己也會還一個禮給對手。和之前提到的武道一樣,將棋也有禮始禮終的操作。然後排名較高,或者前輩棋手會把將棋棋盤上的所有棋駒都放回駒箱裏面。戰鬥結束之後,雙方的棋駒最後會友好地放回駒箱裏,這也是將棋的傳統文化。

在業餘棋手當中,有些人看到自己要輸了,就會很懊惱地不行禮,然後反而是站起來,有時候還會把棋盤上的棋駒打亂,這些行為其實是違反禮儀的。

但是,在職業棋手當中也有破天荒的情況。大約是45年前,有一位老棋手在對局中離席然後離開的對局室,一個小時之後給對局地的將棋會館打了電話,在電話中説:“自己認輸”。但是對面的年輕棋手懷疑這不是真的,於是以防萬一,一直等到了對方的時間全部走完為止。

很少有棋手把自己的玉下到完全沒活路了,才選擇認輸。很多情況下,即便是還有很多手才能被詰,或者是在中盤階段覺得自己贏不了棋的時候,棋手們就會非常爽快地認輸。當然每一位棋手的判斷都是不一樣的。一般來説對勝負並不再執着的老棋手們,往往會選擇很快地認輸。我在退役前2~3年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如果你選擇認輸的話,即便這盤棋後面可以吃掉對手的“玉”,你也是不能改變這盤棋的結果的。最近有一盤棋是羽生善治九段,在非常複雜的終局局面下,或許是被60秒1手的讀秒聲所追趕,覺得這盤棋贏不了了就選擇了認輸。

但實際上,將棋的AI表示,羽生善治在認輸的時候,此時羽生善治的勝率達到了94%。賽後相關人員告訴羽生善治這件事之後,表示:“真的嗎?”,表情很是悵然。這也很好地體現了人類和將棋AI之間的關係。任何一位棋手在認輸的時候,都是非常痛苦的,但是在選擇認輸的那一刻,其實整個人是最痛快的時候。或者説,自己在説出認輸前幾手棋的時候,自己的心情是最糟糕的時候。有些棋手為了不在認輸時口齒不清,於是就喝一口茶,或者上個廁所整理心情。有時候也會把認輸的局面下得更加激烈一些,也就是常説的“整形”。我這樣一個比較喜歡喝酒的人,那麼腦子裏就會想今天在哪裏喝悶酒。

“認輸”的藝術

在人生的最後時刻説出“投了”一詞的,是演員綿引勝彥。去年12月30日因為胰臟癌,結束了75年的人生,該新聞在今年1月中旬被媒體報道。

綿引勝彥年輕時在“劇團民藝”的時候,經常在地方演出的車上或者在等待的時間裏下將棋。和他的前輩宇野重吉以及大瀧秀治也下過棋。宇野重吉在快要輸棋的時候,還會生氣地説:“喂,你不能偷偷摸摸藏棋駒啊”。

綿引勝彥在《鬼平犯科帳》、《極道之妻》等作品中擔任壞人角色,然後和女演員岡江久美子扮演夫妻的系列劇『天までとどけ』當中扮演善良的父親,扮演人物範圍之廣,存在感也非常獨特。

在『天までとどけ』當中,裏面有一個腳本里並沒有出現的將棋畫面,面對着棋盤即興地説:“我要下了哦,我要吃了哦,我要成了哦”,在劇情裏剛好有了這樣的一個片段。

我因為住在東京中央線沿線的地方,10多年前我在經常去的一家位於三鷹的一家居酒屋裏,恰好碰到了綿引勝彥。然後請他參加,我每隔半年在中野的料理廳裏進行的將棋交流會。

去年7月,藤井聰太以17歲11個月的年齡,成為將棋史上最年輕的頭銜持有者,我當時想請綿引勝彥給他送一些祝福的話,但是他們的經紀人告訴我。“現在在地方演出,所以有些困難”。在疫情之下還要去地方演出,感覺他們非常辛苦。

但是後來我看了最近的新聞報道後,發現綿引勝彥在2018年發現了胰腺癌,2019年癌細胞轉移到了肺部。然後開始化療也沒有緩解,去年在自家位於信州的小屋子裏,種種花,然後和經紀人一同下下將棋,安享晚年。

他的妻子,同樣也是演員的樫山文枝,告訴了我們彌留之際的綿引勝彥。“在半睡半醒的情況下,或許也下着將棋吧,最後還説了一句‘告訴他我認輸了’,或許這句話也意味着自己對人生表示認輸。最後他是在昏睡中離開的”。

綿引勝彥説的“認輸”,或許是對着他的經紀人説的,身為將棋的好對手,或許他正是這麼多年以來,可以在將棋上面和綿引勝彥有好勝負的經紀人。這似乎是最適合愛好將棋的綿引勝彥的最後時光。

去年,演員志村健和東映集團會長岡田裕介,都在當打之年離開了人世。志村健和岡田裕介也非常喜歡下將棋,我個人和岡田裕介也是老相識。和我一樣都是70多歲的人,他們的離開確實是讓人非常寂寞。

“認輸”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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