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你好,李煥英》火了。
目前總票房突破53億元,僅次於吳京的《戰狼2》。
粉絲們敲鑼打鼓,慶祝賈玲成為中國最賣座的女導演,亦是全球票房最高女導演。
這份喜人的成績,不僅帶火了39歲的賈玲,還有35歲的張小斐,42歲的沈騰。
張小斐,飛昇“媽系”頂流,評論區“聽取媽聲一片”。
沈騰,成為中國影史第一位200億票房演員。
看到事業線越飛越高的賈玲,阿良驀地想起了她的老搭檔 白凱南。
兩人因為相聲彼此交匯,但在這之後,又因為相聲相向而行。今再看,境遇天壤之別。
【1】
1997年。
16歲的白凱南,從中央歌舞團?舞蹈中專班畢業。
而11歲的張小斐,正在中央民大 舞蹈系學習舞蹈。
為了實現自己的舞蹈夢,白凱南拉着幾位朋友弄了一個唱跳組合,輾轉各個場地演出。舞台上的他很賣力,每一場表演也經過了精心的編排,但觀眾看到他的臉就不買賬了。
幾經波折,組合被迫解散。
單飛的日子,也不好過。
早早踏上社會的白凱南,為了養活自己不得不放棄舞蹈,走進了演藝吧,用主持、模仿等綜合的表演形式逗樂觀眾。
可還是有觀眾“找茬”。
有時演着演着,一塊西瓜皮就砸在了他臉上。還沒來得及擦掉汁水,又一塊飛了過來。
這下,他接住了,
“哥,我這演出,您還送果盤呢?”
串場主持的日子持續了幾年後,渴望大舞台的白凱南,順利考入中戲表演班,師從馮鞏。
2003年,21歲的賈玲從中戲相聲大專班畢業,頂着“全國相聲小品邀請賽”冠軍頭銜的她,準備在相聲界大展宏圖。
但這條路,真的太難了。
其一,是市場的衰落。那個時代,相聲行業江河日下,老一輩的相聲大咖們都只能靠體制內的補貼過活。
其二,是性別的劣勢。女性不是不能説相聲,是不適合。男演員可以裝傻充愣、犯賤耍混,但換做女演員,表演尺度不好把握。
接不到活的賈玲,一方面靠姐姐 賈丹 每月資助生活費,另一方面自己去劇組跑龍套、打零工,可即便是租在地下室、吃泡麪,也經常入不敷出,甚至有時連400元/月 的房租都付不起。
姐姐給賈玲在老家找了份月薪3000的工作。可賈玲不想回家,又説不通姐姐。
姐姐只得拜託馮鞏幫忙做周旋。馮鞏一聽,才瞭解賈玲的難處,“哎,我不知道你過得這麼苦,我帶你先去掙一年的房租。”
此後,馮鞏便帶着賈玲四處演出,相聲、小品什麼都演,結果幫賈玲掙到了十年的房租。
2005年,賈玲考入中國廣播藝術團,正式拜馮鞏為師。
也是在這一年,張小斐從中國武警文工團轉業,靠一段舞蹈跳進了北京電影學院,和楊冪、袁姍姍、焦俊豔成為了同班同學兼同舍舍友。
因為當過兵,入學第二年,張小斐就出演了電影《烽火歲月》,正式開始了演藝事業。
第一部作品就是女主角,機會難得。
可弊端也很明顯,這形象定得太早了,當時正值“古裝瑪麗蘇劇”興起,此後一直在戰爭劇、年代劇、農村題材裏打轉的張小斐,自然難出頭。
【2】
2006年,賈玲和白凱南相識。
因為對相聲的喜愛,兩人一拍即合,決定搭檔演出。
兩人都沒有名氣,為了接活,想了不少辦法,甚至把自己是馮鞏弟子的關係都用上了,
“人家一聽是馮鞏的學生,總會給幾分薄面。”
日子很苦,但他們在堅持。
就在一年前,同樣是喜劇界“黃金搭檔”的沈騰、馬麗,也相遇了。
26歲的沈騰,在小劇場看演出,一眼就“相”中了舞台上23歲的馬麗,邀她加入了“開心麻花”。
2008年,一位名叫鄒僧的相聲作者,把《愛拼才會贏》的本子交到了賈玲與白凱南的手中。
鄒僧何許人也?
馮鞏的御用編劇。
藉着《愛拼才會贏》這部作品,白凱南和賈玲參加了第四屆相聲大賽,並一舉獲得了職業組三等獎。
這次得獎,不僅讓兩人收穫了巨大的鼓勵,也讓鄒僧對他們的合作充滿了自信。
於是,他將一箇舊的相聲本子《大話捧逗》改了改,再加上了當時流行的《大長今》等時尚元素,讓賈玲與白凱南在劇場裏嘗試了一下,結果大受歡迎,在北京各個小劇場演出高達80多場。
在這樣的環境下,酷口相聲 順勢而生。
2010年,在姜昆與馮鞏的力薦下,白凱南和賈玲成功登上央視春晚,表演了相聲《大話捧逗》。
緊接着,兩人趁熱打鐵,在央視元宵晚會上表演了相聲《愛拼才會贏》。
次年,賈玲和白凱南再登央視春晚,表演了相聲《芝麻開門》。
連續兩年登上春晚,白凱南與賈玲的名氣大噪,隨後資源也接踵而至,他們馬不停蹄地奔波在不同的電視台,已有的相聲作品被錄了一遍又一遍。
春晚的舞台,見證了什麼叫“一炮而紅”,對於半路出家學相聲的白凱南來説,這個“紅”來得太快、太簡單。
比起賈玲,他的人氣更高,尤其是那“八字眉”。
鏡頭來了,眉頭一皺,“囧”表情一出,就能引發鬨堂大笑。
可隨着節目錄制的越多,賈玲的焦慮感就越重。她發現自己很空,明明才剛出名,但職業生涯好像已經摸着天花板了。
以往創作的作品是有限的,在幾十場演出後,已經沒有更多的相聲段子可以表演了。用賈玲的話來説就是,她費盡心思的抖出一個包袱,還沒白凱南直接上手一個“囧”表情搞笑。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賈玲,閉關學習了一年,也趁着這個時間,重新審視自己到底適不適合繼續從事相聲行業。
這一年,賈玲的微博中開始出現了“張小斐”的名字。會為她拿下女三號開心應援,也為她受委屈打抱不平。
“小演員,命真賤,快變成大腕吧!你離變成姐的偶像就差一部戲了!”
賈玲説這句話的時候根本不會想到,張小斐的“大腕”夢,會由她一手助成。
也是在這一年,思量再三的賈玲,與白凱南提出了拆夥,
“哥,要不然我去找別人弄試試,你也找別人弄試試。”
她開始把工作重心,從相聲轉移向小品和更寬泛的喜劇表演上。
第一站試水點,就是《百變大咖秀》。
為了突破女相聲演員的發展瓶頸,賈玲放下身段的笑點,模仿過雪姨、千頌伊、夢露等女明星,也扮演過火鳳、劉歡、周曉鷗等男明星,“奇葩”造型,無所顧忌。
就在賈玲轉型之際,張小斐的演員夢,如陷入泥潭,無法自拔。
此時的楊冪,憑藉《神鵰俠侶》《仙劍奇俠傳三》《宮鎖心玉》等作品火遍大江南北,一躍與黃聖依、王珞丹、劉亦菲 晉升內地新“四小花旦”。
她還把這“紅”,也分了杯羹給到舍友。
不過,這個舍友不是張小斐,而是袁姍姍。
因為檔期原因,楊冪棄演《宮鎖珠簾》。接檔的袁姍姍雖然被罵了個夠嗆,但黑紅也是紅,在娛圈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焦俊豔也不差,合作的不是陳沖、馮遠征、陳寶國等演藝前輩,就是陳銘章、鄭曉龍、何羣等知名導演。
更為關鍵的是,她很快也會迎來自己的代表作《遇見王瀝川》。
相比楊冪、袁姍姍、焦俊豔等舍友,張小斐只有着急的份。
有一次跑組試鏡,還被製片人當面打擊,“你有沒有覺得,你的臉長得有些問題呢?”
就在張小斐被生活抽打到體無完膚時,賈玲向她伸出了橄欖枝。
當年北京衞視的春節晚會上,小品《女人,N次方》成了賈玲與張小斐夢想的開始。
另一邊,藉着春晚的東風,白凱南也登上了《百變大咖秀2》的舞台。
在節目中,白凱南將自己的搞笑風格與模仿對象相結合,迪克牛仔、紀連海、張宇等多位人物,時而正經、時而惡搞,逗得觀眾哈哈大笑。
2013年,白凱南、賈玲、大張偉、瞿穎、沈凌五人組成“百變五俠”,風頭一時無兩。
可熱度來得快,去得也快,僅一年後就遭遇到了寒流。賈玲與白凱南合作的身影,停留在2014年《百變大咖秀》的舞台上。
節目的停播,也成了白凱南和賈玲事業的分水嶺。兩人發展的軌跡,從交織到分離。
【3】
2012至2014年,連續五季的《百變大咖秀》,賈玲在賺足了人氣的同時,也為自己找到了做喜劇的發展方向,小品為主,綜藝為輔。
2015年,賈玲帶着作品《女神和女漢子》迴歸春晚舞台,完成了從相聲演員到小品演員的轉型。
從這開始,張小斐的事業運也正式開啓。
在 馮鞏 的攜帶下,首登春晚,參演了小品《小棉襖》。
春晚過後,為了挑戰自己,賈玲參加了《歡樂喜劇人》的錄製。
難處也來了,因為沒啥補助錢,賈玲一度找不到有經驗的助演。
這時,張小斐站在了賈玲的身旁。
12期比賽,每週一個作品。
賈玲與張小斐的生活模式一直重複:五天寫劇本、排練,兩天彩排、錄影。
與此同時,白凱南玩起了跨界。
在《辣媽學院》《年代秀》《我去上學啦》等節目中當主持、做嘉賓、搞演講,忙得不亦樂乎。
賺得盆滿缽滿的白凱南,在不知不覺中也偏離了喜劇的主業。
那會兒,擺在他面前的不是時間,而是大筆大筆的錢。説場相聲掙的錢,還沒個商演零頭多。更何況想段子磨劇本,這都需要時間。
2016年,賈玲與編劇孫集斌、主持人慄坤一起合夥開了家公司——
大碗娛樂。
簽約的第一個藝人,就是張小斐。
2012年的大腕兒,2016年的大碗娛樂。
這份情,賈玲也直言不諱:你就快紅了,不籤你就虧大發了。
的確如此。
那幾年,賈玲沒少在張小斐身上下功夫。
《喜劇班的春天1-2》《歡樂喜劇人1-3》《喜劇總動員1-2》《開心劇樂部》,賈玲把能上的喜劇類節目上了個遍,也一直沒讓張小斐斷了曝光。
哪兒有賈玲,哪兒就有張小斐。
同年,賈玲攜大碗娛樂旗下藝人蔘加《喜劇總動員》。創作的第一個作品,就是改編自她的親身經歷《你好,李煥英》。
“我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我有個媽媽李煥英,可好了。”
這小品啊,淚目到觀眾願刷上千遍,卻不願意讓賈鈴再演第二遍。
白凱南呢?
接連參演了《我爸比我小四歲》《窮途》《摩卡行動》等電影,卻部部撲街。
賈玲的走紅,讓白凱南意識到了自己的危機,帶着“馮鞏愛徒”和“春晚笑星”的標籤,他作為踢館選手出現在了《歡樂喜劇人2》的舞台上。
可現實,給白凱南來了狠狠的一巴掌,直接被“一輪遊”。
2020年,在《歡樂喜劇人2》落敗的白凱南,選擇在第六季捲土重來。
阿良本以為,經過3年多的沉澱,白凱南會帶來不一樣的作品,可奇蹟沒有獎勵他。
《角兒》能得高分,阿良覺着更多是套用了“京劇”的情懷。
唱的跑調。
形體上沒有京劇的範兒。
猴戲棍子耍的一般,學猴王的笑也刺耳。
白凱南的表演,充斥着一種“用力過猛”,裝瘋賣傻的成分佔多。這樣的表演卻成功晉級,讓對手張浩很是不滿。
但更尷尬的是,是下一個作品《綜藝怪咖秀》。
劇情荒誕,全程撒狗血,就是一出鬧劇。
最讓阿良吃驚的,就是抹上洗髮露、把桶裝水往頭上澆的那一幕。
把臉塗的全白,嘴巴塗成了鮮紅色,白凱南扮成小丑,看起來十分悲壯,然後他跑到舞台的一角,對着小金人深深鞠了一個躬。
90年代的綜藝大概是這樣子,吵吵鬧鬧,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白凱南還在堅持這樣的表演方式。
這份“初心”,固執的悲情又心酸,白凱南不知道環境變了,觀眾的口味也變了。可那時的他,滿腦子還是:“我有點想不明白,怎麼會輸了?”
意外的是,白凱南還陷入了“抄襲門”。
《綜藝怪咖秀》的部分內容,跟張博洋的段子重合度頗高。
這一次,白凱南不僅輸了作品,還輸了人品。
2021年,白凱南重新迴歸《百變大咖秀6》,和賈玲再次站到了一起。
但在大部分的瓜眾看來,兩人的地位與水準,已無法“平起平坐”。
誠然,白凱南熬過了最初的艱難困苦,卻倒在了現實的紙醉金迷中,只顧眼前的名利風光,忽略了長遠的規劃。
兜兜轉轉十餘年,白凱南還在原地踏步。而賈玲,一步一個腳印,闖出了名堂。
從登上春晚舞台的女相聲演員,到喜劇演員中的翹楚。
開公司,做老闆,拍電影,捧新人。
再看張小斐。
在成為53億票房的“斐媽”前,阿良對張小斐印象最深刻的標籤是:“膚白貌美大長腿,相親狂魔張小斐”。
對應了那段時間同是大碗娛樂旗下藝人 許君聰 的“黃膠鞋七分褲,職業法師劉海柱”。
而今,張小斐不但有了個站,連路演的服裝、珠寶都從zara變成了Prada,從樸素到寶格麗。
芒果台元宵晚會,壓軸獨唱。
Wb之夜,內場第二排座位,拿下“年度實力演員獎”,扶着她上台的是“200億影帝”沈騰。
從18線小演員,到53億大女主。
“12年生涯無人識,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故事,這部逆襲爽文,讓不少瓜眾磕到上頭。
張小斐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感謝過賈玲,
“我遇到了一個胖胖的女孩,她來找我演小品,她的名字叫賈玲,我真的很感激她,她是我人生中的一個貴人。”
賈玲,也確是當得起張小斐的“貴人”。
9年前,賈玲祈願張小斐早日成為大腕;9年後,賈玲讓張小斐做自己最珍視的大女主,集盡光芒於她一身。
在娛樂圈這個爾虞我詐的名利場,她倆一直沒有丟下對方,可貴至極。
賈玲為何不提攜白凱南,而選擇力捧張小斐?
我們或許可以從沈騰的一段採訪中窺探一二,
“我和馬麗不是過不了日子,我覺得是隻能選一頭,要麼就是熒幕上的搭檔,要麼就是生活中的伴侶。”
這個原因放在賈玲和白凱南身上也同樣適合。
兩人既已選擇不同的道路,就不要再硬湊了。
參考資料:
「1」 張小斐爆紅,但賈玲還有另一個人,文/ 最人物
「2」 “媽系”頂流張小斐,難以複製,文/毒眸
「3」陷進賈玲的真誠套路,但別忘了她的野心與慾望,文/新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