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六，浙江衞視《青春環遊記》第二季正式收官。最後一期中，賈玲、郎朗、範丞丞、楊迪、周深與兩位春遊少年再次挑戰“默契遊戲”，每道題答對的人數必須與節目組規定的人數相符。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最終“春遊家族”以驚人的默契獲得勝利，節目總導演吳彤不得不獨自接受潑水懲罰。“但我心裏蠻感動的。”吳彤在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時坦言。節目殺青時，“春遊家族”相處得就像真正的一家人，大家彼此信任、彼此瞭解，“不是為了錄節目完成任務，而是很真誠地把對方當做朋友。”
《青春環遊記》第二季劇照
節目中，由於“春遊家族”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吳彤答應邀請劉德華的“意外事件”也多次登上微博熱搜，“吳彤今天努力了嗎？”甚至成為新的綜藝談資。吳彤坦言，自己確實為了實現承諾，想盡辦法努力邀請劉德華，並不是為了節目效果做樣子，“節目組玩真的，藝人才會對我們更加信任，願意把最真實的自己展現給大眾。真誠是彼此的，這也是這個節目最不一樣的地方。”
《青春環遊記》第二季劇照
一場無需早起、跑景點的旅行
過去，國內的户外真人秀大多以競技為主，每期安排一個固定主題，主題中設置多個關卡、懲罰以考驗嘉賓。而旅行為主線的綜藝，通常也會把景點、行程安排得極為緊湊，例如早上看日出，白天爬山，晚上在海邊遛彎等，並設置各類資金限制。但吳彤想給觀眾呈現一檔真實、舒服的旅行——不僅觀眾看着舒服，藝人也玩得很舒服。比如生活中真正的旅行，並不會每天跋山涉水，反而大家喜歡晚點起牀，白天吃點好吃的、看看外景，晚上涼快些時就一起喝酒聊天。“所以節目中所有東西都是玩真的。”吳彤坦言。
在吳彤大刀闊斧的理念轉變下，《青春環遊記2》從第一季時圍繞城市歷史的人文旅行，變身為一場青春之旅，內容主要是享用當地美食、打卡著名景點，感受當地風光等休閒項目。而嘉賓也從王凱、吳謹言、白宇等 “高顏值旅行團”，變成賈玲、郎朗、範丞丞、楊迪、周深組成的“歡樂旅行團”。
“當然，我們也有遊戲。”吳彤表示，《青春環遊記2》中所有遊戲都圍繞“衣食住行”展開。例如“食”體現在能否吃午飯、晚飯，都需要嘉賓通過小遊戲來決定，賈玲、楊迪等也都曾吐槽這是“最難吃上飯”的節目。但吳彤透露，在執行中如果嘉賓輸了，欄目組還是會給他們吃簡單的盒飯，只是不能吃當地的美食，“如果我們玩假的，不錄製的時候還是給他們吃，大家完成遊戲的時候就不會那麼認真努力了。“
《青春環遊記》第二季劇照
“衣”則體現在cosplay（角色扮演）上。每一期“春遊家族”都會根據地方特色或年輕人的喜好，對經典人物進行扮演。例如第一期的主題是瞭解對方，所以節目組選擇了每位嘉賓曾經扮演過的角色：白展堂、偶像練習生、大魚等，希望通過這個方式讓嘉賓彼此靠近。第三期的陽朔音樂主題，嘉賓們則扮演了王菲、莫扎特、華晨宇等音樂人。此外，節目還曾嘗試過“小黃人”、“哈利·波特”、“家有兒女”等各式各樣代表青春底色的人物。“cosplay是很童真的一件事。等大家對cos接受之後，我們就開始考驗大家，例如贏了可以扮自己喜歡的角色，輸了就要扮我們要求的角色。”
吳彤透露，節目中角色扮演的服飾都是專門定製，每一個造型都會準備大、中、小三個號碼。節目組也曾想過要不要提前為嘉賓安排角色，可以省下不少製作成本和時間，“但我們需要玩真的。”吳彤強調，因此一些主題的衣服最後並沒有用到；為了節省資源，哈利·波特、柯南則分別用了兩次。
因酬勞問題放棄使用流量
吳彤操刀《青春環遊記2》的唯一條件，是嘉賓陣容必須由他來決定。而當賈玲、郎朗、周深、楊迪、範丞丞的陣容最終出爐，製片方和外界存在不少質疑聲，“因為按照以往的思維模式，户外真人秀需要很多年輕流量藝人。包括我去談客户的時候，客户也很驚訝，小鮮肉、喜劇、藝術家、歌手、偶像這種不同次元的搭配，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化學反應。”
《青春環遊記》第二季劇照
但在吳彤看來，這五位嘉賓的共同特點就是“真實”，台前幕後一個樣。例如被異議最多的郎朗，外界曾對他的綜藝感一無所知。但在過去的合作中，吳彤發現郎朗雖不善表達，但生活中非常可愛、真誠。而且郎朗的童年很少有與朋友一起旅行的回憶。吳彤透露，最後一期時郎朗堅持租用了一架非常昂貴的三角鋼琴，在草坪上演奏了一首旋律傷感的曲子，用自己的方式表達離別的不捨，“每個嘉賓在節目中的表現、付出的感情，都是非常真實的。”
此外，五位嘉賓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也非常敬業。例如郎朗曾每天彈八個小時鋼琴、周深堅持練歌、賈玲為了小品能幾天幾夜不睡覺、楊迪每上一檔綜藝就自己寫台本、範丞丞則是經歷過長期磨礪的練習生，“我們想要充分展現他們的綜藝感，就要求他們肯努力。”
節目組曾錄製過一個效果不是很好的遊戲，往往藝人收工後並不會理會最終呈現如何，但當天直到夜裏兩點，“春遊家族”沒有一個人離場，大家都坐在原地討論為什麼沒玩好，是不是太渴望贏而忽略了享受過程。“他們後來跟我説，如果需要的話，就當剛才沒有錄過，換一個遊戲再錄一次，大家都可以繼續工作。後來我們真的重新換了遊戲又錄了一遍，大家錄得非常好。大家都希望呈現給觀眾更好的。”
吳彤也並非沒嘗試過邀請大流量藝人作為“春遊家族”的第六位成員。但很多流量藝人只看酬勞，不看內容。當他們發現嘉賓大部分都是“喜劇擔當”時，就認為這只是一個能賺錢的通告，“但他要的錢，我們又給不起。”因此一些有檔期的流量藝人因為想要的東西與吳彤背道而馳，與“春遊家族”擦肩而過。
吳彤不排斥流量，節目裏也邀請過不少自帶流量的藝人，大家相處得也很好。“我們只是希望《青春環遊記2》的嘉賓都是很單純的人。流量大多都像流星，來的快去的也快。藝人還是要有自己的真本事才能長紅。”
《青春環遊記》第二季劇照
幕後A
顛球100個嚇壞節目組，承諾請劉德華
“錄製前我們就跟嘉賓溝通，第一，節目沒有台本，第二不能對案子，節目組是什麼就是什麼。如果需要溝通，溝通過程也都會播出去。”這是吳彤對《青春環遊記2》的要求——“必須真實”，不能弄虛作假。因此在節目中，觀眾可以看到範丞丞、賈玲素顏穿着睡衣，早上起來突然被節目組敲開門睡眼惺忪的模樣。這是完全生活化的真實。“節目組真實了，藝人才會相對真實。而且我們和藝人的關係很好，彼此之間存在信任。當藝人沒有防備的時候，自然就敢把剛起牀的樣子展現給大家。”
而無台本的真實，也令節目迸發出諸多意料之外的效果。例如第六期，郎朗用鍋鏟顛了100個乒乓球，導致吳彤不得不把次日的行程改成“慢綜旅行”，並答應賈玲邀請劉德華參加錄製。
“真的是意外。”吳彤回憶，最開始測試這個遊戲時，節目組都只顛了十幾個，一個曾練過體育的同事顛了32個。在吳彤對“春遊家族”的認知中，大家都是“智慧型”，想要超越32個幾乎沒有可能，“我們就想借這個機會殺殺他們的鋭氣。比如他們顛了15個，然後我請上那個工作人員顛30多個，證明一下節目組還是比你們強，你們還要繼續學習。”
結果郎朗顛了50個之後，吳彤決定實現承諾，在第二天已經設計了很多遊戲的情況下，把計劃全部取消，改成純觀光的“慢綜”。這個決定也曾受到了欄目組的阻攔，賈玲也在鏡頭外和吳彤商議，這是意外事件，最終還是以節目好看為主，所以不做慢綜也可以，就當沒玩這一段。“但如果我們沒有拿出我們的真誠，怎麼要求藝人真誠？”
於是“慢綜”當天，睡到12點自然醒的嘉賓們狀態都非常興奮，晚上大家一起喝酒、烤串時，攝像機都安排在很遠的看不到的地方。所有人都不覺得這一天能有播出的鏡頭。
但這種完全放下鏡頭包袱的“意外”，卻令所有人徹底敞開自我，拿出了自己最真實的狀態。郎朗第一次聊起自己因為練琴而沒有太多美好回憶的童年；馬上20歲的範丞丞想到未來三十歲的自己感觸落淚；吳彤哽咽談及第一次做户外真人秀的“累”……“那一刻大家都沒有防備，這種狀態在任何訪談節目裏都比較少見。所以我很感謝那天的慢綜，給大家帶來了最真實的感受。”
《青春環遊記》第二季劇照
而對於大眾最關心的劉德華，吳彤在錄製結束後確實曾通過朋友圈求劉德華的聯繫方式，還有熱心的藝人直接發來劉德華的電話，但最終還是因為疫情等原因未能達成合作。那段時期不管走在路上還是錄影間隙，觀眾見到吳彤就會喊劉德華，“吳彤今天努力了嗎”也曾刷爆他的微博評論。
“但確實很難，我們也盡力了。後來我發了個視頻給大家道歉，也給了賈玲一個白條，答應以後幫她搶劉德華演唱會的門票。” 在吳彤看來，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節目組言而有信，盡最大努力去實現承諾，藝人也會對節目組更加信任。
幕後B：
導演出鏡多，藝人把他當成家族一員
此前，吳彤曾因操刀浙江衞視《王牌對王牌》《我就是演員》等王牌綜藝被大眾熟知，但大多均在幕後，而《青春環遊記2》中吳彤的上鏡頻率卻不低於飛行嘉賓。其在節目中曾多次被嘉賓開玩笑“怒懟”，被觀眾評為“最卑微綜藝導演”；而他把“春遊家族”説成“王牌家族”，叫邁克爾·傑克遜為“麥扣傑心”的迷之口音也在短視頻平台走紅。
在原本的計劃中，吳彤並不需要時常上鏡，面前的小鏡頭也只是為了報流程而防不時之需。但錄完一期後，吳彤發現並沒有太多需要出鏡的地方，於是後來連妝都不化，頭髮也不整理。結果每次不化妝的時候就會被互動，“出鏡這件事真的是意外。只是大家把我當成集體中的一員，自然而然就經常帶着我。”
吳彤笑稱，自己也不太爭氣，性格又屬於大大咧咧，因此經常嘴瓢説錯話。如果是很嚴肅的節目，説錯後補錄即可，播出的版本還是完美的。但《青春環遊記2》沒有任何錄製套路，大家反而覺得你説錯話很可愛，甚至可以成為開玩笑的“把柄”。
但吳彤也很享受與“春遊家族”相處的時光。每次錄完節目，大家都會在一起喝酒、聊天到很晚。節目組和嘉賓彼此都把對方當做知心朋友，而不是為了完成一個通告任務，“這也是為何大家覺得《青春環遊記2》很温暖。我們是真的彼此很珍惜這段感情。”
新京報記者 張赫
編輯 佟娜 校對 危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