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演藝圈一直沒消停,劉江、克里木、杜雨露、田成仁、魯園、田佔義等老藝術家的相繼離世令人扼腕。25日,又從上海傳來了壞消息,為《生死戀》《冷酷的心》《尼羅河上的慘案》《葉塞尼亞》等多部經典譯製片留下經典好聲音的配音藝術家劉廣寧不幸仙逝,享年81歲。這是一個曾經家喻户曉的名字,是一個時代的集體回憶,在過去的那些年裏,劉廣寧和她的搭檔們為我們貢獻了上千部(集)經典影視作品,成為人們記憶中永遠揮之不去的時代“好聲音”。
25日凌晨,劉廣寧先生的長子潘爭教授在他的朋友圈發佈了這個不幸的消息:“北京時間2020年6月25日凌晨1:02分,上海電影譯製片廠百花叢中又一朵曾經怒放的花朵凋零了,我們家庭歷史的一頁也就從此翻過去了。感謝我父親的學生高都克大姐和其夫婿高景教授代我們兄弟送別媽媽,也感謝上影集團、上海電影譯製廠的領導和同事、徐彙區中心醫院醫護人員及各位親友在我媽媽患病和搶救期間給予我們的關心、照顧,謝謝你們。”噩耗傳來,中國電影界、配音界以及無數配音愛好者當然還有劉廣寧配音藝術的忠實聽眾不由得為之扼腕嘆息。因為尚在疫情期間,根據家屬意願,劉廣寧的喪事從簡,不舉辦公開告別儀式。為回顧她一甲子配音藝術人生,上譯廠將適時舉辦業內追思會。
這一天,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了劉廣寧去世的消息,想來寫這些文章的年輕媒體人們之前恐怕都不一定聽説過劉廣寧這個名字,而他們為了寫這些稿件甚至都不得不上網查百度腦補那些往事和那個曾經家喻户曉的大明星。沒錯,劉廣寧老師去世的噩耗來的有點兒突然,而所謂的突然是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大眾的生活中了。譯製片的時代,在人們的記憶中似乎早已像白黑拷貝一樣變得斑駁模糊了,但如果倒數三四十年那些妙不可言的聲音隱蔽在銀幕後面,把我們曾經沒那麼豐富多彩的生活點綴得色彩斑斕。在電視沒有普及的年代,他們的聲音除了出現在銀幕上,在千家萬户的收音機裏也能聽見他們的聲音。電影錄音剪輯是很多電台的常規節目,而那些經典外國電影則是最受歡迎的選擇,儘管沒有畫面人們也照樣聽得出來那些熟悉的聲音。
現在的年輕人去影院進口片大多選擇看原版,一個是現在的人們外語都不錯,還有就是希望感受到原汁原味的西方電影藝術。不過,我們小時候外語可沒那麼普及,進口片基本上都是翻譯成中文由配音演員配音之後才上映。那時候,看外國片的觀眾對“上海電影譯製廠”和“長春電影製片廠譯製分廠”這兩個電影廠印象最深,因為幾乎大多數進口片都是通過他們引進的,而在這兩個單位聚集着大量隨便叫上個名字都很響亮的配音演員。現在想來,配音演員可是那個年代只聞其聲未見其面的大明星,在配音演員表中我們常見到這些熟悉的名字——邱嶽峯、畢克、尚華、劉廣寧、李梓、童自榮、喬榛、丁建華等等,隨着一部接着一部的外國經典電影的上映這些極具辨識度的聲音也開始變得家喻户曉婦孺皆知。每每看電影的時候,不用看配音演員表我們也會隨口説出這個角色是劉廣寧,那個角色是李梓。
那個時候,劉廣寧這個名字就經常出現在配音演員的名單裏,《葉塞尼亞》《魂斷藍橋》《生死戀》《望鄉》《悲慘世界》《冷酷的心》《尼羅河上的慘案》《大篷車》等等眾多外國影片都有她的聲音。有人用“高貴華麗、自然甜美”來形容劉廣寧的聲音藝術,她塑造的聲音角色細膩深邃、生動傳神的聲音裏洋溢着豐富的情感色彩和強烈的生活氣息。記憶猶新的是當年看日本電影《生死戀》,儘管那時候的自己還是個不懂什麼是愛情的小屁孩兒,但是仍然抵擋不了對漂亮女主的喜歡。自然,對演慄原小卷的喜歡除了她自身的美和氣質之外,還有就是她動聽悦耳的聲音。據説,慄原小卷後來去過上海,見到過為自己配音的劉廣寧,對她甜美的嗓音佩服不已,同時表示是因為劉廣寧美妙的聲音才使得中國觀眾喜歡上她和這部電影。後來,《魂斷藍橋》中的瑪拉、《葉塞尼亞》中的路易莎,《冷酷的心》中的莫尼卡,日本影片《絕唱》中的小雪,慢慢地劉廣寧的名字和她的聲音開始逐漸強化在我們聲音的記憶中。
很有意思,那時候的我們經常會把譯製片中英俊男主和漂亮女主與他們在銀幕上的聲音合二為一,我們想象着那些擁有美妙聲音的配音演員也應當長得像銀幕上的王子一樣英武和公主一樣美麗。那時候沒有網絡,我們獲取演藝信息大多通過看大眾電影、大眾電視或者其他的影視雜誌,在那裏我們看到了他們的模樣,發現他們長得如我們沒什麼兩樣,他們也是每天趕公車的上班族也是到提着籃子去菜市場買菜的普通人。感謝你們,邱嶽峯、畢克、尚華、劉廣寧、李梓、童自榮、喬榛、丁建華等等這些像家人一樣熟悉的名字,感謝你們用“被上帝吻過的嗓子”給我們那些曾經色彩不夠豐富的年代帶去美妙的視聽享受,而那些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至今依然縈繞耳畔揮之不去。
這是個悲傷的日子,它讓我們的記憶多了一些悲傷的色調。在此,借用配音藝術家童自榮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的一句話:“我們永遠的小劉,願你在天上輕鬆無病痛,自由地朗誦,歌唱!”
張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