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珍一
編輯 | 孫大聖
1965年,馮鞏8歲,作為民國大軍閥馮國璋的重孫子,他和家人住在位於天津市民主道58號的馮家公館。年幼的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命運在這一年會被改變。
這一年,他的父親馮海崗被打成“右派”,他和家人被趕出了馮家公館,一家人住在一個大雜院的小平房裏,全家人的生活全靠母親劉益素微薄的工資。為了生存下去,他經常去菜市場撿菜幫子,去廢土堆裏撿煤球。那時,他暗暗發誓要改變命運,而在他逆天改命的路上有一個名叫艾慧的女人特別重要。
馮鞏和艾慧在天津市第二十六中學相識,作為校友,多才多藝的他們都在校宣傳隊做一些工作,在不斷的接觸過程中,兩人彼此欣賞,成為很好的朋友,後來發展成男女朋友,1983年馮鞏娶艾慧為妻。
在馮鞏娶艾慧之前,馮鞏因為學説馬季和唐傑忠的相聲《友誼頌》而被馬季發掘,成為馬季的徒弟。後來侯耀文聽了馮鞏的相聲,也是非常喜歡,將他從當時工作的天津制線廠調到了中國鐵路文工團。又因為才藝突出,1984年他被調入中國廣播藝術團。
馮鞏和馬季
在馮鞏調入中國廣播平藝術團前一年,馮鞏和艾慧在天津老家結婚,因為太窮,他們的婚禮辦得很樸素,艾慧沒有婚紗穿,馮鞏也買不起房子和傢俱。即使1984年,他被調入中國廣播藝術團,他們的日子依舊過得很艱難,他們住在團裏排練室的一個角落裏,裏面除了一張牀和桌子什麼也沒有,要想吃飯,得去團裏的食堂吃。
馮鞏知道艾慧跟着自己受苦了,他心疼她。有一次他去廣州演出,主辦方給他送了兩斤荔枝。手裏提着兩斤荔枝,馮鞏心裏想的全是帶回去給艾慧吃。可是沒想到當他將荔枝從廣州帶回北京的時候,荔枝壞了,馮鞏非常心疼,艾慧知道馮鞏是因為她沒吃上荔枝所以心疼,她安慰他説:“難得你這片心,我比吃了荔枝還高興。”
馮鞏年輕時的演出照片
對於艾慧,馮鞏不僅心疼,還心有愧疚。1984年7月,他去上海演出,而這一個月也是艾慧的預產期,他沒想到他剛到上海不久,就接到了艾慧要生了的電話,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一邊是馬上生孩子需要陪伴的妻子,一邊是已經宣傳出去的演出,最終馮鞏狠心的咬了咬牙,他決定“小家服從大家,不能讓觀眾失望。”演出結束後,他飛奔北京,看着虛弱的妻子、白白胖胖的兒子,馮鞏淚流滿面。
對於馮鞏不能陪產,艾慧一點也沒有責怪他,她知道馮鞏必須對自己的工作和觀眾負責。即使生完孩子後,馮鞏四處演出,她一個人一邊工作,一邊帶孩子,她也沒有抱怨,甚至遇到事情了,她也不去打擾馮鞏,她能想辦法解決就自己解決,她成了馮鞏背後那個默默付出的女人。
艾慧也沒看錯馮鞏,1985年,馮鞏被央視春晚導演黃一鶴髮掘。1986年馮鞏和搭檔劉偉登上了央視春晚的舞台,表演了原創相聲《虎年説虎》,馮鞏一夜成名。
成名之後的馮鞏,收入有所上漲,但他依舊很窮。那時中國廣播藝術團每年都會給團裏的職工分房,馮鞏的同事們每次都積極爭取,馮鞏卻不為所動,因為他覺得有的同事比他還困難,應該把房子優先安排給他們。讓馮鞏至今很感動的是艾慧從來沒有逼着他找領導要房子。
後來他們在1992年分到了一套兩居室,團裏的領導把馮鞏誇了一遍,説他家裏困難,卻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沒有提過要房子的人。馮鞏對領導説:“您別感謝我,要感謝就謝艾慧,她從來沒有逼我向領導要房子。”
有了房子後,馮鞏把艾慧老家沒人照顧的岳父岳母接過來一起生活,艾慧也對馮鞏的父母特別的好,有很多她捨不得吃的食物,捨不得買的衣服,她都捨得給公公婆婆買。而且因為馮鞏每年除夕要參加春晚演出,艾慧總是會把禮物準備後,等馮鞏演出結束回來後,帶着孩子,一家三口開車到天津陪馮鞏的父母過年,一家人其樂融融。
馮鞏也沒有讓家人失望,他説相聲,演小品,拍電影,事業越來越好,掙的錢也越來越多,與之相對應的是他的應酬也越來越多,一應酬難免就要喝酒。
艾慧深知男人喝酒應酬沒法避免,但是她又擔心馮鞏喝酒之後開車出事故。於是她跑去學駕照,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為馮鞏在北京開車。當馮鞏有應酬的時候,她就開車將馮鞏送到目的地,當差不多應酬的時間結束了,艾慧又開着車將馮鞏接回來。
艾慧的這番舉動,讓身邊的朋友很詫異。因為一般妻子都很討厭丈夫出去應酬,尤其是喝醉酒回家之後,難免還會發生吵架事件。可是艾慧卻不僅不罵馮鞏,還車接車送,這到底是為何?於是有人問艾慧為什麼這樣“縱容”馮鞏?艾慧很嚴肅地説:“男人在外面打拼事業,其實也很不容易。我是他老婆,要是再不理解他,他找誰説理去呀?”
與很多人貧窮致富後很摳門不同,馮鞏和艾慧有錢後還熱心公益,尤其是重視對孩子的教育,他們多次向希望工程捐款,資助了多位貧困大學生,當國家遇到災難時,他們也是積極捐款。於是又有人對艾慧説:“老馮掙錢也不容易,幹嗎要無償資助別人?”艾慧對對方説:“老馮能有今天,都是社會和觀眾給予的,現在條件好了,回報社會是應該的。”
能得到艾慧這樣的理解和支持,馮鞏感到很幸福。與很多家庭生活不幸福的男人下班回家前寧願先在車裏抽根煙,放空一下自己相比,馮鞏工作結束後,最高興的事情就是趕緊回家陪家人。只是馮鞏怎麼也想不到,2004年一個名叫張夢(化名)的女人卻要毀掉他和艾慧的感情。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劇照
這一年,馮鞏高高高興興地為自己自編自導自演的電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做宣傳工作,在這期間她收到了一份來自江蘇淮安的信,並且信上寫着“馮鞏親啓”。馮鞏打開這封信,他嚇了一跳,寫信的人名叫張夢,這個張夢以和馮鞏有不正當兩性關係為由,向馮鞏索要50萬元的分手費和保密費。這個張夢,馮鞏也認識,不過只有一面之緣。那是在2003年,這一年馮鞏的一位編劇朋友在上海出了車禍,馮鞏前往探望,而這個張夢正是這位編劇朋友家裏的保姆。當時張夢以是馮鞏粉絲為由要了馮鞏的電話。有了馮鞏的電話,張夢就經常給馮鞏打電話,發信息,出於禮貌,馮鞏偶爾回覆一次,但他沒想到張夢會給他安插莫須有的罪名進行敲詐勒索。
馮鞏意識到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因為張夢威脅説他要是不給50萬,就會給媒體説他們關係不正常。馮鞏很明白,不管大眾知不知道真相,但是一旦報道出去,首先受到傷害的就是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妻子艾慧。
馮鞏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和艾慧將這個情況説明。聽完馮鞏的敍説,艾慧對馮鞏説:“無論你決定怎麼做,我都支持你。我相信你,相信你説的每一句話。”馮鞏便立馬説:“那好,我明天就去報案。”聽馮鞏説明天報案,艾慧覺得馮鞏有點着急,她建議馮鞏和律師朋友商量一下。馮鞏很鄭重地對艾慧説:“沒有什麼要商量的。我問心無愧,就這樣乾乾脆脆地解決了,用不着這麼拖拖拉拉,扭扭捏捏的。”於是第二天,馮鞏就向北京市公安局和江蘇省淮安市公安局報了案。雖然後來這件事情被泄露出去,馮鞏和艾慧承受了一定的精神壓力,但終究邪不勝正,2005年年初,江蘇淮安警方將張夢抓獲,張夢因敲詐勒索罪判處有期徒刑5年。
度過了這樣一次“危機”,馮鞏和艾慧的感情更加牢固了。馮鞏一有時間就陪艾慧出去散心,旅遊,他還喜歡給艾慧買禮物。而2019年在連續33年登上春晚舞台之後,他也終於實現了33年來第一次除夕夜和家人一起吃團圓飯。對於他退出春晚,觀眾很不捨,馮鞏卻這樣説:“自古英雄出少年,讓更多年輕人的新面孔綻放在春晚舞台上,這是觀眾們的期盼,也是我們老一輩的願望。”
如今馮鞏63歲了,他改變了命運,他和艾慧結婚也37年了,兩人一路走來不離不棄、相濡以沫,有了今日這般美好的生活。對於現在這樣的生活,馮鞏很滿足。
猶記得有一次有人誇馮鞏取得很高的藝術成就,馮鞏對對方説:“我獲得的成就再多,我始終都明白這不是完全我一個人的努力,沒有妻子艾慧的支持,這些年為家裏的付出,我不可能取得這麼多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