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宮廷戲《延禧攻略》意外爆紅後,不少女子羨慕起清朝皇宮裏的宮女來。在她們看來,像魏瓔珞這樣的宮女,居然在皇宮裏為所欲為,甚至能懟得乾隆皇帝目瞪口呆,簡直不要太酸爽。
真的是這樣嗎?
事實上,在清朝皇宮裏,宮女與太監一樣,是身份最低、工作最辛苦的一種人。在規矩多如牛毛的皇宮裏,她們稍有不慎就會違反規定,輕則捱打捱罵,重則亂棍打死。如果她們運氣不夠好,遇到某些脾氣暴躁的主子,甚至有可能在沒有犯下任何過錯的情況下被主子打死。
比如,乾隆皇帝的寵妃惇妃。
惇妃名叫汪氏,是滿洲正白旗包衣人,生於1746年。1763年,17歲的汪氏通過選秀的方式進入皇宮,被乾隆皇帝封為永常在,恩賜珊瑚朝珠一盤、金鑲珊瑚項圈一圍和金累絲鳳五隻。清朝後宮等級森嚴,從上而下分為皇后、皇貴妃、貴妃、妃、嬪、貴人、常在、答應8個等級。汪氏一進宮就被封為常在,起點不算低。
那一年,乾隆皇帝已經52歲,比汪氏大了35歲。他的皇五子永琪都比汪氏大8歲。老夫少妻,十分歡喜。汪氏年輕貌美,自然很快就得到了乾隆皇帝的寵愛。隨後的幾年,當乾隆皇帝外出遊玩,或者去江南巡幸時,都會將她帶在身邊。1774年,汪氏幾經升遷後,被封為惇妃。
1775年,29歲的惇妃為乾隆皇帝生育了最小的女兒,因排行第十,被稱為“十公主”。十公主“性剛毅,能彎刀弓,少嘗男裝隨上狡獵,射鹿麗黽”。頗有男兒氣概,深得乾隆皇帝鍾愛。乾隆皇帝一度戲言:“如果你是皇子,朕一定立你為儲君。”後來,乾隆皇帝又將十公主下嫁給寵臣和珅的長子豐紳殷德。
惇妃出身不高,在皇宮中因乾隆皇帝寵愛,而飛黃騰達,她父親也因此被提拔為都統。久而久之,惇妃難免恃寵而嬌,在內廷裏胡作非為。1778年,惇妃因為一件瑣事,無緣無故地打死了宮中一名宮女,惹起一場軒然大波。
對於這件事,乾隆皇帝非常生氣,明確表示“從未有妃嬪將使女毒毆立斃之事,今惇妃此案若不從重辦理,於情法未為平允,且不足使備位宮闈之人鹹知警畏”。乾隆皇帝要從重處理惇妃,對內廷嬪妃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乾隆皇帝痛心疾首地説:“朕臨御四十三年以來,從不肯有溺愛徇情之事。爾諸皇子及眾大臣皆所深知,即如惇嬪平日受朕恩眷較優,今既有過犯,即不能復為曲宥,且不特此也。如大臣等辦理事務,今日有善即從而眷遇,明日有過即予以訓飭,如其有心干犯私過,亦即嚴懲。禍福悉視其,人之自取,絲毫不設成見。”這番話大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味道。
乾隆皇帝還不無自詡地表示:“且如膚為天下主掌生殺之權,從未有任一時之氣將閹豎輩立斃杖下。”言外之意是,連我都沒有一時任性將太監之類的打死,你們怎麼能這樣做?
我們聽乾隆皇帝這些狠話,感覺惇妃即將面臨滅頂之災。是斬立決,還是發配邊疆?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乾隆皇帝高高舉起了鞭子,卻輕輕放下。惇妃受到的處罰是“即着降封為嬪。以示懲儆”。惇妃變成了惇嬪,僅僅是降了一級。
惇妃還連累一批太監遭到嚴懲。本宮的首領太監郭進忠、劉良,被革去頂帶並罰錢糧二年。總管太監桂元、蕭雲鵬因為每日在御前伺候,無法在宮內稽查,免予處罰。王成、王忠、王承義、鄭玉柱、趙德勝4名太監專門在內廷侍候,沒有及時勸阻惇妃,各罰錢糧一年。他們所罰的錢糧,由惇妃承擔一半。被打死的宮女,由惇妃出100兩銀子,交給她父母殮埋。
由此可見,惇妃打死一名宮女,受到的處罰就是降為惇嬪,承擔4名太監半年錢糧,罰去100兩銀子喪葬費。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消失於宮廷裏,如石沉大海,連一點浪花都沒有激起。
更何況,短短兩年後的1780年,乾隆皇帝就將惇妃恢復了妃位。
俗話説:“吃一塹長一智”,惇妃經過了這次事件後,不長記性,依然在宮廷內囂張跋扈。根據1784年一名官員的奏報得知,1783年5月,惇妃叔叔滿鬥打死僕婦鄭劉氏的丈夫鄭榮,又將有夫之婦收用為妾。不久,惇妃居住的翊坤宮有一名宮女自縊,幸好被救活了。10月,翊坤宮又有一名官女子(既要幹活又要準備伺候皇帝的宮女)受傷……
這時候,乾隆皇帝已經73歲高齡,再也沒有精力來管惇妃的這些爛事,只是逐漸減少了對她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