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電影網專稿 上映5天,電影《萬里歸途》票房破7億。評分“997”、票房逆跌……市場反饋出的諸多關鍵詞,成為了這部電影品質的最好證明。
影片是國內首次聚焦外交官撤僑題材的故事,但事實上,在饒曉志接觸到這個項目時,故事並非是當下的模樣,只是他帶着一份“好奇”,慢慢走進了外交官們的世界,從中感受他們這羣人,如何突圍而出,把同胞安全帶回國。
這份“好奇”,也成為了1905電影網對話饒曉志的核心。影片從正式開機到殺青,再到如今順利上映,他又是如何用電影工業的力量,把每一步都完成地那麼精準。
或許,正如他自己説的,經過了《無名之輩》《人潮洶湧》之後,現在拍電影越來越從容了,很多經驗都在助力他前行。
“籌備”
饒曉志確定要做《萬里歸途》的時間很早,遠在電影《人潮洶湧》之前。
當時是郭帆的儲備項目,後來,他忙於其他影視項目的開發,就把它推薦給了饒曉志。對方覺得這個項目很適合自己,但饒曉志並沒有急於允諾,即便那時候編劇秦海燕已經做了好幾版故事。
好友之間自然少不了很多創作交流,“有一版故事就發生在機場裏。”故事是好故事,只是饒曉志希望能找到更合適的故事去創作。
“團隊前期做了很多的人物原型的採訪,還有大量的新聞報道。”於是,他在這些資料的基礎上,又做了很多的採訪工作,“我想找一個方向,但(整個過程)都在試錯,來來回回的幫忙,最後拓展成了如今的故事。”
在這些資料整理中,也發生不少有趣的事情。因為過程中,郭帆那會兒忙於拍攝,不少採訪是路陽導演幫忙完成的,“沒想到,他比我加入這個項目還早,那會兒就剩他一個人在北京,做了很多采訪。”
於是在《萬里歸途》的片尾,饒曉志最後留了一行字幕,“擁抱路陽先生”。
他拍完《人潮洶湧》之後,就全身投入在這個項目中。劇本做了一稿又一稿,但整個編導團隊不斷推翻,他還找來了合作過《你好,瘋子》《無名之輩》的編劇雷志龍。
“我都已經忘記之前做了幾版了,我後來以(2022)新年為切口,發(給演員)的劇本就是‘新年第一稿’,‘新年第二’,‘第三’……一直到最後八九稿了吧。”精益求精的團隊始終沒有一條準線,“我們就説定個開機時間吧。”
於是,2022年4月,《萬里歸途》正式開機,“那會兒劇本還在修改”。
宗大偉和成朗
在梳理這些資料的過程中,他突然理解了,這些外交人員在別國土地上,是沒有武裝權利的,他們只能憑藉自己的智慧,才能把他們送出去。這羣外交人員,是英雄,同時更是普通人。
饒曉志過往的創作中,一直擅長寫人物,於是他設定了張譯飾演的宗大偉,和王俊凱飾演的成朗,這對有無限解讀空間的人物關係。
前者是經歷過多次救援行動,經驗豐富的外交官,有責任心;後者則是初出茅廬的新人。這種具有反差的人物關係和設定,如今被放在了這個事件故事裏——電影交代了兩人原計劃當天往返,接送同胞回國即可,“電影還是需要有戲劇性,有意外,所以我們想在這些方面做出反差。”
為此,饒曉志給每個演員都寫了一份長達兩三頁紙的人物小傳,“我把我對這個角色的想象,他的過去,他所面臨的處境,以及他在這個電影裏要走的路,他的心態變化。”
在饒曉志看來,宗大偉和成朗的這對關係非常有趣。首映禮上,他把兩人比喻成《瘋狂動物城》中的狐狸與兔,只是在劇作上,他們更像是一種鏡像關係,“成朗就像是剛進外交部的宗大偉,但是宗大偉不希望成朗成為未來的宗大偉,所以這個是他們矛盾的所在。”
“宗大偉之前在這些戰亂的工作中,犧牲和奉獻了很多。甚至有戰亂對他造成了影響,是有戰後應激創傷綜合症(PTSD)的。”與此同時,他要面對家中即將生產的妻子,他會產生更多的顧慮,“所以,在看見他的搭檔成朗時,他會有一種不自覺地苛責,但那都是保護。”
最後在宗大偉身上,饒曉志用了幾次逆行,為他的人物作出註腳,“他的善良,他的同情心,他的心中有大愛,所以他才可能會把自己的事兒一次又一次地擱置在一邊不管。”
而成朗身上,則是有着一股衝勁和熱血。饒曉志採訪了不少外交部新人,有的人甚至比成朗看上去都年輕,“其實每一行,都會有新人加入,對於未來有理想化的想象,這都是源自他們還沒有經歷。”
除此之外,原生家庭的影響,也讓成朗的性格沒那麼圓滑。
曾因為善意的謊言,導致他連母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這個遺憾導致他非常討厭撒謊,“他覺得説實話是最起碼的本質,這是他對他人生的定義。但是人生很長,人生分階段,所以這兩個人物是非常有意思的一個組合。”
遺憾
這部電影裏,每個演員的表演毋庸置疑,但讓饒曉志更為欣慰,以及滿意的,正是這種整個拍攝,“能代表我們國內電影工業化,達到了一個水平。”
只是,電影是遺憾的藝術。“從我的創作習慣上來講,我希望每個角色,都能豐富起來,即便是羣演。”在《萬里歸途》中,電影救出來的不是冰冷的數字,而是以一個個鮮活的人。
為此,饒曉志給每個華興工人,都安排了屬於自己的故事線,“實際上,我們能看到他們,包括羣眾演員都在展示自己的困境,還原一個落難的同胞形象。他們有一些人,是有背後故事的。”
國義騫、趙梓衝、朱超藝、吳恩璇、李路琦在內的演員,多數是饒曉志話劇團的演員,“他們來了之後,我讓他們自己去創作自己的角色和人物,叫什麼名字、什麼年齡都可以自己想,但是我們會給他一個框架。我們是務工人員,那麼務工人員你是做什麼工種,這些是演員來創作的。”
他們都是劇組最早的演員,甚至在編導團隊籌備階段,他們就開始了排練。話劇出身的饒曉志,曾經希望宗大偉和成朗發現這羣人的地方是在一個劇場,但是根據實際情況考量,最後改成了如今電影裏的集市。
只是,這些人的故事線,都礙於電影時長等問題,被饒曉志“忍痛”刪減了。
除此之外,有一句台詞交代了成朗和宗大偉為何被滯留,“本來想拍他們把自己的座位讓給台灣同胞的戲,計劃是在海口拍,但各種原因,機艙上的戲就沒有辦法拍。”
正因此,電影彩蛋的拍攝地點,改到了阿那亞。這條彩蛋是饒曉志較為堅持拍攝的內容,即便當時人被隔離,也要辛苦拉來好友郭帆完成,“希望能把觀眾從一種憂傷的氛圍裏,拉回到和平的現實中。”
誠然,彩蛋中搞笑的氛圍,緩和了電影中,戰爭帶來的壓抑氣氛。觀眾從戰亂中回過神來,如同電影裏那句,“世界會變好的”的希翼,大家都會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