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暇看長評,就來看短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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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總體質量不錯,但遠不到完美的程度。
人要打破對改變的恐懼。
對瓜哥來説,影片硬要把他從一個滯後者,發展成為一個革新者,這種理想化的人物曲線無外乎還是為了強化美國理念和文化的教化作用吧。
瓜哥獨自的逃離方式,我以為會是用他自己曾經發明的“蹺蹺板”,這樣設定或許照應感更強一些。
《瘋狂原始人》一開始的設定其實是個對抗主題,講兩個原始人部落的對抗,後來變成了今天的找尋主題。從編劇上講,找尋比對抗要難得多,因為“對手”是自己。
當瓜哥最後將家庭的其他成員依次拋到安全的彼岸,而把自己留在危險境地的時候,他即使是世界上最滯後的滯後者,他的身影也無比高大!
蓋是怎麼知道世界要發生大變化的,影片沒有交代,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今天對地震都無從預知呢,更何況是百萬年前。這是一個簡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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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層又一層的新的風景,映入你眼簾的時候;當一個又一個新的發明,給生活帶來便利的時候;當山洞不復存在,原始人從自己內心的山洞——那個對世界保守而停滯的認知中解脱出來的時候;不光是原始人們,連觀眾在內都接受了一個觀念:人要打破對改變的恐懼。
我的心此時此刻都依然停留在原始人們登上巨樹的頂端,當蓋吹熄手中的火把、滿天星辰和一道銀河壯麗地展現在他們眼前的那一刻。對於把夜晚外出看作是死亡條例的克魯德一家們來説,這個景象恐怕是有生以來從未見到過的。改變已有的教條式思維,不僅能讓他們享受到諸如無痛踩過尖利珊瑚的現實便利,更讓他們領略到一種精神圖景——生活原來是可以像滿天星斗那樣燦爛的。生活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不死”,而是要讓自己能夠享受的一個過程。
令我印象深刻的還有一個場景,就是在一個迷宮一樣的石頭陣中,當克魯德一家的其他成員都按照自己的方式——一種以前從未嘗試過的創新的方式,找到出路的時候,只有父親一個人還在不停地繞圈子,怎麼也走不出去那個迷陣。其實在那個時候,他的內心一定是非常恐懼的,表面上是因為走不出去迷宮而恐懼,實際上是因為自己原來的那一套方法、理念失效而造成信仰缺失的恐懼。這時,一個新的信仰順理成章地就遞補進來了。其實,美國對世界的文化教化,也不過就是採用這種方式,先讓其他文明的人們處在迷宮之中,讓其對自己原先的想法產生不信任,然後順理成章地把它的觀念灌輸進來。
當然,上述只是我一點不成敬意的聯想。但是影片對父親瓜哥的刻畫,的確有些過於符號化,即希望他成為一個代表着從守舊到維新的變革符號。為了這種符號化,影片想當然地認為,一個一直守舊的瓜哥,為了維繫自己在家庭中的權威地位——不致被新來的毛頭小子蓋所取代,能夠突然一改往日作風,自己搞起創新。依我看,這種轉變有些過於180度大轉彎了,從深層次是不符合父親這個人的特徵的。符合的應該是,他是苦於無法創新、無法輕易地轉變,而不是苦於那些新點子暫時好像很無用。
傳播學有把受眾分為革新者、早期實踐者、跟隨者和滯後者的分類方法,在此片中是有所對應的。蓋就是革新者,他是帶來新思想、新創意的源頭;女兒伊就是早期實踐者,她有對領悟新事物最強烈的主觀願望和實踐動力;母親、另外兩個孩子和祖母都是跟隨者,他們要等新事物的用途明確了以後,再予以採納和接受,是比較穩妥的一類消費者;最後,瓜哥是滯後者,當大多數人都接受了新事物的時候,這類人依然還是延用老的方式,他們的行為方式難以改變。從這個角度説,《瘋狂原始人》硬要把一個滯後者,發展成為一個跟隨者,甚至最後連跟隨者都不是了,已經成為了一個革新者,這種理想化的人物曲線無外乎還是為了強化美國理念和文化的教化作用吧。
我們這個世界或者説人類這種生物是需要滯後者的。因為滯後者可以平衡人由於好奇而可能導致的自我覆滅的加速。打破對改變的恐懼只是硬幣的一面,而不是全部,它還有另一面,那就是人必須保留對改變的恐懼。影片鼓勵所有人都去成為革新者、追隨者,成為硬幣的一面,這可能讓我們失去對神話故事中因潘多拉盒子被打開而招來無邊災禍的那一點點戒心,而實際上,生活中我們的科技、我們對地球、對宇宙、對自身的所謂探索性的試驗,很多都是在重複着針對潘多拉盒子的實驗。
拋開瓜哥在影片主題——改變——這方面的符號意義不説,他在家庭與親情的單元裏所發揮的作用還是讓人讚許的,尤其是當他最後將家庭的其他成員依次拋到安全的彼岸,而把自己留在危險境地的時候,他即使是世界上最滯後的滯後者,他的身影也無比高大!他為家庭所做的一切已經足以支撐起一個偉大的人格,何必非要要求他從一個滯後者躍身為革新者從而成為一個“補完的人”呢?他如此深愛着自己的家人,用自己的力量和雙手保護着大家,即使他的思維保守僵化,我們難道不也應該對他加以欽佩嗎?從人物弧線的角度上講,影片要描寫瓜哥思維的轉變或許是必然,但從生活的角度,我覺得他維持保守或許會更有深度。因為生活,不只需要創新,還需要保守;子女不只需要所謂的新理念,有時也需要父母的傳統嘮叨。
另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人物就是祖母。這位活潑的老奶奶在家庭中地位很低,不像中國家庭那樣人越老越受到尊敬,瓜哥甚至經常暢想沒有她的家庭生活——因為她是個“無用”的人,既不能狩獵,也不能管教子女。在追求實用性優先的原始人眼裏,她當然是多餘的。但是我們看,她最後多餘嗎?不!她無用嗎?也不!她最後發出了重量級發言,告訴她的兒子瓜哥:你讓我刮目相看。這個角色除了喜劇性需要以外,到最後化身為真正的長者形象,以一個智者的口吻和善者的角度出發,對主人公的行為作了評判。最後我們知道,她也是一個有智慧的好心人。
影片中的萌物很多。這裏,創作者用了一種創造萌物的有趣方法,叫做混合。仔細觀察的話,裏面的每種動物都是由兩三種現實中的動物混合特點而造出來的。比如那個小象,是老鼠跟大象的結合;飛魚是鯊魚和某種鳥類的結合等等。想要創造一個異世界是很難的,尤其是要創造如此之多異世界的斑斕生物,混合的方法或許是值得我們的導演學習的一種方法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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