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雲社：成也流量，敗也流量？

這兩日覆盤了德雲社大封箱，簡直有一種看自家渣娃考試不及格的大型翻車現場，尤其是老孃粉的孟周，什麼玩意啊！本子差、節奏細碎，哎，不去小園子演就是不行！當相聲這門傳統的藝術擁抱流量時，踏踏實實磨活就變成了一種奢望；當觀眾都變成粉絲，説得好和説得不好，他們心中還有點逼數嗎？

罷了罷了！但，當德雲社擁抱流量，全線開花時，你們可以拍綜藝，拍影視作品，但也希望你們好好説相聲，愛惜一下自己的羽毛！成也流量，敗也流量啊！你看看，自家有個渣娃了，粉的也渣了，哎，脱粉脱粉！

喜歡性冷淡捧哏的小七和喜歡自己抖包袱自己翻的eva，本期就和大家聊一聊德雲社。

1、擁抱流量的德雲社

德雲社一直改變，尤其是疫情這一年：做團綜《德雲鬥笑社》，龍字科招生抖音直播，把演員發出去做各種綜藝；大小姐郭麒麟上了十幾個綜藝，號稱一個人養活德雲社；自嘲前兩年最紅的岳雲鵬，還是超級有國民度，綜藝也不少；當紅炸子雞是秦霄賢上了七八個綜藝，還有欒雲平，孟周，燒餅，張鶴倫都上了綜藝。

可以説，這兩年來，德雲社在主動擁抱流量。

雖然德雲社的抖音直播跟趙家班直播略有差別，德雲社抖音直播像公司行為，開直播也不是賣貨，而是為了面試龍字科學員。也許，不直播賣貨大概是老郭最後的底線了。當然，

底線可以實時更新。

這兩年上綜藝，徒弟們也是賺得盆滿缽溢了。恩，周九良這兩年穿衣level日益up，之前都是小几百的衣服，不亂花錢的娃。這兩年大概也是商演，綜藝賺了錢，moncler穿起來，dior背起來。據説周寶寶都在不易居的京城買房了，這個level不是up了一點點。

德雲社的改變還在各種文案宣傳。之前各種海報打call，都是比較初級的，專場海報還是粉絲做的。但在郭於20年合作的海報，顯然有了正規軍的身影，文字也開始走cp路線。

很像一個初創團隊，在獲得了風投後的改變。

如果説前二十年德雲社是一個草根創業團隊，完全靠着郭於兩個撐起來。但這十年來，徒弟們日益翻紅，也倒逼着德雲社要改變管理模式，改變經營思路。

德雲社最早的模式是師徒制的，師父帶徒弟，很傳統的梨園模式。

記得壯壯説他學藝那會兒，每天還得去搬桌子打掃，打掃完了站側後台聽，聽半天，在打掃。一大早背貫口，聽演出，打掃，下午上課，晚上繼續。其實就是最傳統的學藝模式，跟現在藝校那一套不太一樣。到後面鶴字科九字科才有了傳習社，算有個正規的教學模式。

這種模式在教徒弟時很管用，但當徒弟大了，紅了，就會激發出矛盾。最尖鋭的一次，就是2010年，曹（雲）金帶人的退社風波。

其實，現在看來是傳統的師徒傳承模式與現代公司治理模式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老郭不僅是德雲社的班主，還是德雲社的台柱子，所以在裏面的話事權還是最大的，但那個時候的曹雲金已經當紅炸子雞，需要更多的分配機制，這其實放在現實公司狀態下，其實也是合理訴求。畢竟從古自今以來，不管是搭檔，還是師徒，終歸是一個團隊。而一個團隊之所以會分裂，簡單來説，無非“利益”二字。

其實曹金的相聲業務能力我還是很認可的。德雲社到現在，眾多徒弟，能有曹金那份天賦的~~還真不太有。但是，我還是很不喜歡曹金，吃相難看。他不僅自己走，還帶走了一班師兄弟，更在社交平台上跟師傅掀起了罵戰。

從曹金開始，德雲社有個不成文的慣例，大師兄都是留不住的。

所謂分手見人品。如果當初和平分手，或者説體面分手，將來江湖還好相見。不管老郭和曹金兩個人如何對撕，你想想吵架的時候如何有理性，多少總是選對自己有利的話來説的。

圈粉有句話，

始於顏值，敬於才華，合於性格，久於善良，終於人品。

後來的種種都證明，曹金真的人品不咋地，尤其是他的離婚事件。2018年2月結婚，4月妻子生產，年底被拍到疑似出軌，今年6月妻子剛結束哺乳期就離婚。

渣男實錘，更印證了之前背叛師門的人品。就好像老郭説過，

墨染鸕鷀黑不久，粉刷烏鴉白不堅。

而且説實話，裂穴這事兒，擱誰都不好看，你看池子跟笑果~~

就老郭當年的狀態來説，大概也無法做到心平氣和讓徒弟走的。但老郭這兩年的狀態也在變，脾氣狀態都更加慈愛了。一來，年紀大了，閲歷多了，多少會有萬事都是浮雲的狀態。

相由心生，老郭這兩年整個人都舒展了，放鬆過了。

我覺得第二原因是徒弟，兒子都出息了，德雲社不再需要一個人支撐了。所以，出走事件之後，老郭基本上開始走合同制定，對徒弟的管控可能比之前都鬆了些。

2、成也流量，敗也流量

但是，成也流量，敗也流量。最近最讓我震驚的消息是，歡樂喜劇人的冠軍是秦霄賢~~我當時第一反應是，哦喲！德雲社黑幕了結棍了。

開玩笑啊，但是我可以理解。為啥？老秦有流量啊，觀眾投票他穩贏啊。真是沒天理啊，老秦的業務能力真的馬未提豆腐啊。老秦自己的粉絲都説老秦業務不行~~

填補張雲雷的空檔？衝着好看？衝着富二代説相聲？

其實，老秦莫名其妙地紅起來，全靠抖音。他顏值還行，抖音那種三分鐘小視頻，全靠第一眼抓人。現在入坑的德雲社粉絲，有幾個好好聽完一段相聲的，沒人在乎相聲的結構，包袱的三翻四抖，不在乎捧逗配合的節奏了~~叫人唏噓！

大少爺説相聲是虛假繁榮，誠不我欺。反正德雲社現在稍有名氣的相聲演員到處跨界，就是不好好説相聲。

我現在已經不粉孟周了，估計這兩人封箱上的表演已經無法看了，那麼久不去小園子，不磨本子，業務已經荒廢得差不多了。上次跨年的演出就翻了，活掐的不好，節奏細碎，完敗。

上禮拜跟上海的幾個德雲社粉絲吃飯，我們差不多都是17年入坑的，現在都算元老了。當年為了見孟週一面，我們還去上海台春晚做羣演，蹲在同一個操場吃過盒飯。就算這麼愛，上禮拜吃飯，我們都哀嘆，粉不下去了，我們是衝着相聲去的，你天天讓我看抖音直播，各種尷尬到扣腳趾的綜藝！！！

所以，愛終究是會消失的！

現在小劇場下面觀眾少，粉絲多。給觀眾説相聲，説不好是要被籲的，是要被撂在台上的；但給粉絲説相聲就簡單多了，我們説什麼你們聽什麼。就算我我給你嘮嗑，底下也是一片叫好，這些粉絲是瞎的還是聾的，聽得出好歹嗎？這樣的觀眾自然無法磨活，自然也無法促進演員成長。

巨大名利之下能踏實學藝嗎？一直不在小園子説相聲還能説好相聲嗎？至少我是持懷疑態度的。更可怕的是，現在追德雲社相聲，都追出粉圈的感覺，接送機有人懟臉拍，上下班有人送禮，那些姑娘追上家的也有。

這時候就很考驗演員意志了。演員裏睡粉絲的不是沒有，全靠潔身自好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粉圈入了相聲界，最可怕的是有很多毒唯粉，就是那種一對相聲演員，只喜歡一個的。沒有了捧哏，讓逗哏一個人説單口嗎？還是沒有了逗哏，捧哏一個人去説評書？

越紅的cp，撕番得越多，大概這些姑娘粉的哥哥都可以單性繁殖。所以我從來不去看這些相聲演員的超話，一進去超話就是各種罵搭檔，看的心情都不好了。

去年，孫九香劇場收禮物，此時現場一位男性觀眾等不及，用南方口音叫嚷道，“趕緊講呀，趕緊講呀，給錢嘞。我買票的，快一點，我要聽的。”孫九香不僅沒有道歉，反而面無表情地説，“要聽就等一會兒，你要聽不了就出去！底下還有姑娘説，九香好帥！”這是有病吧！還好多少有點處罰。

去年七對拆了三對，先是尚九熙何九華裂穴，然後秦霄賢孫九香拆了，秦霄賢和何九華搭配，那落單的9c怎麼辦？又把孫九芳和郭霄漢拆了。最慘是芳芳，好不容易跟老漢磨合好了，也有新本子產出，忽然就被動分了。

裂穴消息傳出後，九華和九熙的粉絲撕得不行了。本來正主之間可能關係就沒那麼好，粉絲又在其中各種挑撥，搞不好了。

記得德雲鬥笑社2剛開播，老郭就對孟周粉絲互撕的事敲打過。老郭對周九良説，我看你的個別觀眾罵小孟罵得狠。九良立馬接話：“這些不是我的粉絲。”隨後郭德綱語重心長地對周九良説：“這倆人一場買賣不容易，得有買賣有交情。”

也是因為這兩人粉絲之間互撕得太厲害了，老郭怕粉絲之間的互撕影響周九良和孟鶴堂的關係。

哎，成也德雲女孩，敗大概也敗在她們手上。現如今“德雲女孩”四個字，在我們老粉心裏，算罵人話。

3、老郭影視夢再重啓

大概也是德雲女孩多了緣故，老郭在這一年又重啓了之前一直撲街的影視夢。

從2006年德雲社成立自己的文化傳播公司開始。《三笑之才子佳人》，這部電影在2010年上映之後，口碑撲街，在豆瓣上僅有3.9分的成績和清一色的差評。

2017年，由喜劇者聯盟影業，德雲社等聯合出品的喜劇電影《歡樂喜劇人》，聚集了很多德雲社的重量級大咖郭德綱，岳雲鵬等，還聯合了喜劇演員艾倫等演員。6684萬的票房，在豆瓣上僅僅只有2.6分的口碑。

2018年的春節檔，老郭捲土重來。他帶着德雲社的巨頭于謙和岳雲鵬等人，連同了林志玲，吳秀波、吳京、王寶強、董成鵬、張國立等娛樂圈的十幾位明星，拍了一部《祖宗十九代》，想要尋求一份突破。春節檔的黃金檔期，卻因為內容質量的不過關，最終只收獲了1.69億的票房成績。

2019年，郭德綱監製，小嶽嶽，佟麗婭主演的《鼠膽英雄》，十幾位明星為其站台助威，然而，最終也只有5.4分的評分和1.01億的票房成績。

你別説我還真算德雲社真愛粉了，這些德雲社參與的爛片，我都看了，還看得津津有味，一邊津津有味，一邊吐槽，不是粉絲誰看得下去啊，哈哈哈。

相聲和電影本來就不同。前者追求的是喜劇效果，依靠誇張動作和表情來吸引受眾；而後者更多是講述故事，用劇情和節奏來潛移默化地影響觀眾，增加共鳴。讓相聲演員演電視劇，電影，真的節奏不太行。

唯一能夠挽回德雲社演技的只有於老師那一派。於大爺的《老師你好》成本只有700萬，但是最終卻收穫了3.5億的票房成績，堪稱相聲裏面演技最好的，演戲裏面説相聲最好的。還有那個《戰狼2》裏於老師也有客串，有趣極了。

演技好的還有郭麒麟，他在《慶餘年》裏的紈絝大公子，算賬小能手，大小姐把貫口的本領用在了台詞上，收效甚好。這次在《贅婿》裏他擔綱男一，演得也很到位。

雖然他是郭家公子，但是於老師徒弟，所以演技隨師父。要不觀眾怎麼説崔鶯鶯爸爸姓於呢，於大爺是正規電影學院導演系畢業的，科班出身，有這樣的表現不足為奇。

去年疫情影響，德雲社沒拍電視劇，但今年又重啓了。德雲瓦舍又開拍了，恩，看着大概率又是要糊的節奏……

橫向比較，趙家班的《鄉村愛情》，倒是飄紅至今。有的人看不下去，有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但是象牙山的故事已經拍到第13季，説明還是有其收視率的。接地氣，趙四、劉能、謝廣坤這一票中老年演員還都是有各自的特色，將小人物刻畫得很好。

趙家班也好，德雲社也好，大愛影視的原因在於門檻不高，2-3月能殺青，能帶新人，能拓展演員的邊界，一旦爆一部，那就夠吃好幾年了。

4、專研業務氛圍缺失

老郭的德雲社基本上都在滾老段子，雖然每次老段子用新的徒弟們還在翻出新的花樣，但多數都按着本子來演，觀眾演員都會有疲態。

所以，粉德雲社的大概都是流水的兵，新鮮的韭菜一茬接着一茬。脱粉得多，新粉也多。

18年去北京追孟周的專場，在出租車上跟北京的哥聊老郭。都説，老郭現在的段子太老了，來回來去這幾段，真不如《我要上春晚》，還有《西征夢》那會兒了。在德雲鬥笑社中，其實是明顯可以覺得演員寫本子的能力不足，創新力不夠。

如果把德雲社看成一個教育機構，可以明顯看到這個機構的教研能力是不夠的，師父可能最初整理出的本子很不錯，或者説，創始老師給了不錯的教研材料，但後續翻新能力，研發能力還是不夠。

這也跟德雲社整個班底，相聲演員的文化水平不高有關。創作這個東西，肚子裏還是需要墨水，需要閲歷的。

作為相聲演員能安身立命的基本是什麼？是你自己的活，你會寫什麼的本子，你演出什麼樣的效果？

我們就別説老一輩，大師級別的侯寶林，劉寶瑞，馬三立，他們的創作能力了，新一代論原創能力，現在比較好的是金霏陳曦，還有盧鑫玉浩，包括苗阜王聲，在創作的活躍度上還是超過德雲社的弟子的。

尤其是金霏陳曦，他們比較有社會閲歷，也寫出中年人的現狀。他們寫過一個《我是家長》，比燒餅曹鶴陽的《二胎生活》，寫得真是好多了，當年孟周拿相聲有新人的冠軍，本子也是金霏陳曦送給他倆的。

前兩年，孟周密集跑專場，還是有認真搞創作的。但是吧，作為一個戲劇形式，他們的本子，諷刺度不太夠。孟鶴堂的表演能力還是很可以的，當初入坑的一段結巴論，一個人把三種不同的結巴表演得惟妙惟肖。周九良的捧哏節奏也很奇特，但是頗有趣味。可是，他倆的本子實在是諷刺性，事實性不夠。

打敗相聲的不一定是相聲，也許是脱口秀。

説起脱口秀，寡婦壯壯最近還去參加了吐槽大會，拿了第二名。他的幾個脱口秀我都聽了，節奏很不錯，笑果編劇和德雲社演出經驗碰撞後的結果。

還有，閻鶴祥的評書也好，他這個節奏真的就是小劇場磨出來的。不過現在當紅的就是脱口秀。北京説脱口秀的，地下小劇場，不要錢，只要開，就有兩百多號來説，各行各業的都有。

笑果的編劇團隊很強大，而德雲社缺乏這樣的創意和團隊，太依賴於傳統段子了。

老郭當初能紅，靠的是相聲進入小劇場，以及重拾傳統段子，但是吧，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幾年小劇場面臨的問題是傳播方式的改變，新段子還沒來得及磨合，已經被新媒體傳播千里，演員一上場，還沒開口下頭就刨活，以至於不是粉絲都沒法看，節奏稀碎。

有些演員對這種現象還引以為傲，沾沾自喜，不磨練業務，站台上聊天兒，大合唱。一場相聲別説結構包袱了，幾乎就是粉絲見面會。還怎麼整？！

演員也不求進步，觀眾也不看相聲。但是這種抖音吸引過去的粉絲，能堅持多久？光看臉，好看的哥哥多了去了。粉圈文化，今天愛你，為你砸錢買黃牛票，接機，卡位，送金條，甚至私生。明天就翻牆愛別人去了。你還能留下啥。作為一個相聲愛好者，我也不是不憂慮的。

閆鶴翔前兩年不就説過，

粉絲是最愛你的，但是粉絲也是最無情的。

一個傳統藝術的演員，你沒點東西真做不下去，你沒有德雲社這塊招牌，在抖音你不一定幹得過東北老鐵。還是那句話，

業精於勤荒於嬉，太懶了是會被淘汰的！

我現在很矛盾。一方面我希望德雲社堅持傳統，根兒上的東西不能丟，包括評書，小曲兒，還是得傳承。

另一方面，我也希望德雲社能有所借鑑，開發科學的管理模式。比如請一些創作團隊，或者演員有定期培訓。然後有腦子正常懂得市場的宣發和公關。還有對粉絲能有一定的管理。我做德雲社粉絲幾年，對這個草台班子的粉絲生態真的一言難盡。

用我朋友的話説，

我翻了那麼多牆頭，做德雲社粉絲是最卑微的。

所以我現在對德雲社的感情吧！就是，還是喜歡的，但不是粉絲了~希望德雲社能長久，我更希望我熱愛的這門傳統曲藝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