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讓秘密歸於秘密 讓信仰點亮黎明

由 高會雲 發佈於 娛樂


張譯劇照。

(劇中)張譯説,他的兩個孩子“在馬迭爾賓館門口要飯。”

説這話時,他俯視着夜色中的哈爾濱,遠處隱約可見索菲亞教堂的圓頂,還有他曾經的家……

4月30日,張藝謀導演的首部諜戰片《懸崖之上》上映。故事發生在上世紀30年代的哈爾濱,共產黨的四名紅色特工奉命執行“烏特拉計劃”,但由於叛徒出賣,他們從被空投到林海雪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落入了陷阱……


復建中的中央大街。

復建的馬迭爾賓館。

黑龍江編劇全勇先創作的電視劇《懸崖》曾經轟動一時,被譽為國產諜戰劇的標杆,電影《懸崖之上》算是《懸崖》的“前傳”。編劇全勇先沿用了劇中的一部分人物,比如潛伏者周乙和反一號高彬,但故事是全新的,我黨隱蔽戰線的英雄與敵人在哈爾濱上演生死博弈。

張藝謀導演向來對拍攝的真實性要求極高,不僅在雪鄉和橫道河子實景拍攝,還在山西大同1∶1復建了30000平方米的中央大街,街上的馬迭爾賓館、商務書館都與舊照片上的分毫不差,出於情節需要,把亞細亞電影院也 “搬 ”了過來,上世紀30年代的“東方諜戰之都”在電影中重現。

這是一個被東北人承包了的劇組,主要演員八成來自黑吉遼三省,家鄉演員張譯出演四人特工小組中的領導者張憲臣。在接受本報記者獨家專訪時,他説在電影裏最重要的場景“中央大街”上拍戲,感覺冥冥中似乎有種緣分,“張藝謀導演的監控帳篷就搭在‘紅專街’,正好是我家以前的位置,每次去看監控都像回家了。”他忍不住第一時間偷偷拍了幾張照片發給了父母,兩位老人對於當年的中央大街有很深的情感,看到照片高興壞了。

這是張譯第一次出演哈爾濱人,特工張憲臣重回家鄉時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作為四人小組的領導者,他冷靜得近於冷血。與妻子分別,對方説:“活下來的去找孩子。”他沒有任何言語,發現來接應的人是特務,毫不猶豫下手擊殺。

復建的中央大街夜景美如畫。

作為在蘇聯受訓的優秀特工,張憲臣身手不凡,有一場重頭戲要和“特務”沙溢在雪地裏生死相搏。在雪鄉拍攝時趕上了大暴雪,温度接近-40℃,原本張譯覺得自己是哈爾濱人,雪地拍攝肯定沒問題,開拍前把動作場面反覆排練過。可到了深山老林裏才發現在1米多深的大雪中奔跑、翻滾、搏鬥太難了。

戲服非常厚,抬胳膊都很費勁,張譯試了好幾次都沒把刀子舉過頭頂。為了真實,他提議讓沙溢用真刀子扎到自己嘴裏,出於安全考慮,張藝謀導演一度不同意,在張譯的堅持下,後來用砂紙把刀刃磨掉,才完成了這場戲。

《士兵突擊》《紅海行動》《金剛川》……張譯演過很多戰士,但這次塑造我黨在隱蔽戰線上的無名英雄讓他很受教育,他説最難忘的是認同張憲臣的選擇,為了信仰可以捨棄一切,甚至讓自己成為一個棄子。

張憲臣告訴戰友,自己一雙兒女流落街頭。記者問張譯,説出“孩子在馬迭爾賓館門口要飯”那句台詞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説:“張憲臣是把信仰和任務放在第一位的,親情只能藏在心底。他越剋制,觀眾才會越難受,當時演了好幾場,眼淚完全忍不住,確實是一件很難的事,很難!”

張憲臣是一個複雜且多面的人物,他是隱蔽戰線上的潛行者、特工小隊的領隊,也是丈夫、父親。為信仰捨生忘死,為任務不惜一切,但他終究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也有自己的軟肋,當在馬迭爾賓館門前看到兒子的一剎那,他不冷靜了,最終導致被捕。

《懸崖之上》最好看的並不是諜戰懸疑,而是人性的博弈和信仰的力量,被捕的張憲臣受盡了酷刑,上電椅時他全身肌肉痙攣,發出壓抑的嘶吼。這一幕實在太逼真、太揪心了,甚至有人懷疑,“張譯是不是真被電了?”

還真是!“戲瘋子”真的去找被電的感覺了!

張譯用了微電流臉部按摩儀和筋膜槍。他把按摩儀放到脖頸的位置,直接把電流調到了最大,一下子臉都被電得歪過去了,面部肌肉繃緊,感受痙攣的狀態,還用筋膜槍打擊身體,體驗肌肉的顫抖。他説張藝謀導演希望觀眾在看這場戲時能有切身之痛,當年的地下工作者承受的酷刑和折磨遠比鏡頭裏殘酷,電影不能給觀眾太多的感官刺激,又希望能讓大家產生共鳴,所以最後選擇了這樣的呈現方式。

暴露的特工是“廢物”,張憲臣選擇以自己的死保全周乙。在最後向周乙“託孤”的時刻,儘管一再被問到還有什麼要交待的,他一直搖頭,直到下車赴死前,張譯回頭用羞赧的語氣説“還有一件小事……”請老周尋找自己的孩子。這一幕是全片最大的淚點,張譯説那一刻的張憲臣“是一個真正的人、真正的英雄!”

中央大街是張譯學生時代每天都要經過的地方,有着特殊的情懷。他説:“一百多年來,曾有太多‘潛行者’奮戰於此,為信仰而戰,走在這條街上,有時候甚至能感受到他們的氣場。”張憲臣與張譯,這是一次跨越時空的“重逢”。

張憲臣和周乙車內的訣別戲是在冬末拍的,窗外在下雪,這場戲之後新冠疫情開始了,劇組響應國家號召停工近三個月,再開工已是春暖花開,所有人都很着急。沒想到拍攝車外戲的那晚,當地突然天降大雪,在同樣的鵝毛大雪中完成了所有拍攝。

那天張譯看着漫天雪花,心裏在想是不是張憲臣把老天的心都揪疼了,“那雪花就像眼淚,如泣如訴。”

看着暗夜中的哈爾濱,張憲臣曾問戰友,“你知道烏特拉是什麼意思嗎?俄語,黎明……天亮了,就好了。”

如今,天已經亮了!

今日之哈爾濱必是他夢想中的家鄉!

山河已無恙,華夏不復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