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電影網專稿 《夢華錄》從開分8.3分,不過半天就上揚至8.8分,如今才逐漸回落到8.6分。這樣的評分走勢,在近年來非常難得。
從未映就開始狂登熱搜,到播出期直接“住”在了上面,再到不少曾痛罵超前點播的觀眾,求着願意花錢提前看……
毋庸置疑,《夢華錄》已經成為了當下最熱國劇。與之而來的,就是種種質疑——《夢華錄》真的值8.8分嗎?是不是營銷過度?
可是,超44萬人的打分,已經很難簡單用營銷來定義成功。去年年底爆火的《掃黑風暴》,至今也不過35萬人。
從導演“變成”觀眾,《夢華錄》導演楊陽跟隨觀眾一起追劇,一些忐忑,一些驚喜。
在接受1905電影網獨家專訪時,她坦言在出評分的那天,“第一反應其實還是挺驚訝的,感恩觀眾對我們劇的喜愛,沒有辜負那麼多人的努力。”
在此之前,楊陽還曾擔心沒準備充分。可如今的種種反饋早已打消了她的顧慮,當我們嘗試深挖幕後故事時,發現她的所有擔憂或是多慮,明明早就籌備期的時候,就把所有準備做到充足。
如今《夢華錄》飽受爭議,只是從創作者本身出發,到底背後藏着什麼樣的故事呢?
創作
“只有女導演最懂女性”。開播不久,相關評論中,都提及到了這句話。回望現實社會,“girls help girls”(女性互助)的議題從未停止,《夢華錄》的確向觀眾,展現了少有女性之間互相扶持的一面。
這種觀感,對於最初拿到劇本的楊陽導演亦是如此。
過去幾年中,她拍攝了男頻古裝題材劇集《將夜》系列,在《功勳》中,則操刀了“中國核潛艇之父”黃旭華單元,多年在男性題材作品中打轉,一直在等待女性題材的作品,“為我們自己(女性)拍一部作品”。
劇集《夢華錄》以元代關漢卿的雜劇《趙盼兒風月救風塵》為藍本,只是原作中的內容更集中在前面的集數里,後面的故事則有更開放,更符合當代思維的創作。
“我們講述的是一個小人物的縮影,她不是一上來就獨當一面、披荊斬棘,她的成長也是經歷磨難的,不是一開始就很強大,她的心態也被磨礪的越來越堅韌。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成長只有靠自己就能完成的,得到幫助是一種機會和幸運,遇到挫折也是一種挑戰和契機。”
甚至在創作過程中,楊陽並沒有把它當作古裝劇,反而在其中看到,“很多從小城市或者是鄉村,到大城市打拼的,現代女孩子的蹤跡。”
因此,趙盼兒的性格顯得很現代,“我相信在古代,也有這樣的女性,只是在今天比比皆是。”
回望近年劇集市場,大女主作品,或者爽劇成為了標配,就連《夢華錄》殺青初始,也有不少人在評論區預測,這會不會是類似的作品,但事實上,導演楊陽和編劇團隊並沒以此為創作的出發點,而是儘可能突出“真實感”。
除了人物成長的心理,就連劇中生活的氛圍,團隊始終保持着這種對真實的追求。
但越真實,反而越成為了挑戰,跳出戲劇化的節奏,觀眾自然容易產生代入,這對編劇的台詞能力,以及導演的場面調度,都有了很大的要求。
挑戰
説是挑戰,但對於楊陽而言,更是對她過去拍攝經驗的總結。
在導演的履歷中,她拍攝過《牽手》《愛的婦產科》,這類以女性情感為主的都市劇,雖然《夢華錄》是古裝題材,但在楊陽看來,古今女性之間的情感是共通的,“與以往最大的不同,就是用古裝表現現代生活。”
當下不少古裝題材的劇集多是聚焦宮廷背景,或者主角頻開金手指,《夢華錄》則把更多筆墨放在了市井煙火中,在保持真實感的同時,楊陽力求生動。
“第一,這是古代背景,我還是希望能夠含蓄的表達,可以通過比如長鏡頭、遠景的形式,對畫面做留白處理,讓觀眾能夠有更多想象的空間;第二,通過一些取景,比如街道的熱鬧、人來人往的場景,然後大家説的台詞也是偏白話的、通俗的,觀眾也更容易理解。”
雖然不乏女性表達,但是以陳曉飾演的顧千帆為主的男性支線,同樣在《夢華錄》中,有較強的存在感。這種兩個性別視角的結合,對於創作者而言,難度不小。
恰是在過去幾年,楊陽導演深耕男性題材劇集創作,從中累積了不少的表達和經驗,“因此在一些劇情部分的表達,也得到了很好的融合和幫助。”
除此之外,拍攝置景同樣是擺在主創人員面前的另一大問題。
劇集播出之後,就有觀眾扒出白礬樓的取景地,在近期不少古裝劇中頻頻出現。確實,目前多數影視作品都在橫店影視城拍攝完成。
在過程中,各劇組之間要忙着搶鏡,同步想着如何播出之後,減弱觀眾心中對影視城的印象,讓楊陽在微博直呼,“橫店最頭疼搶景和相似度太高。”
為此,置景部門為此改造了一條古街,更是尋訪了江南水鄉,力求還原真實。而極限之下,反而給了楊陽很多靈感迸發的瞬間。
在顧千帆為趙盼兒出氣的縣衙中——曾被無數作品取景,但這裏即將也是兩人首次摩擦出浪漫氣息的地方。準備期間,楊陽來回踱步,企圖找到新可能,忽然,她在現場發現了一組屏風,突然靈光一閃,“隔紗對望”!
正當時,現場還飄起了小雨,楊陽連忙讓工作人員立馬拿來了黃色的傘,於是,有了這場讓多數觀眾上頭的“雨中執傘”戲。
或許,這也是老天送給劇組的一份禮物。
演員
壓力之下激發的潛能,導演更是不遺餘力強調,“選得這些演員真的太好看了,我就更想將這種美展現的淋漓盡致,希望能表達的更具有意境。”
誠然,劇集上線之後,演員們和古裝的適配度在觀眾心中,幾乎沒有任何爭議。
楊陽依稀記得,在兩人第一次見完面告別時,彼此不約而同地給了對方一個擁抱,“在那瞬間,我有一個信念,這個演員找對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要很好地去愛她、保護她、尊重她。”
在那次長達數小時的交流中,楊陽感覺到劉亦菲內心對這個角色的渴望,遠高於很多人對這位演員的認知,“可能説演員是來演戲的,但亦菲不是,她是在這段時間要過一種生活。”
劉亦菲同樣發出了屬於自己的告白,希望能去體會人物的內心和靈魂。
誠然,透過《夢華錄》,我們看到在劇中,劉亦菲就是趙盼兒,陳曉也恰是顧千帆,“自然而然,兩個角色就有了cp感。cp感不是演出來的,是要融入角色,明白他的心境,才會有情感,才能讓觀眾有共情。”
劇集中,趙盼兒有場被人動私刑的戲碼,在對戲中,陳曉脱口而出一句,“你不知道你是我的死穴麼”,整個效果直接拉滿,那種演員在角色身體中的從容,讓楊陽非常動容。
事實上,在拍攝前,她並不認識對方,甚至都沒見過。但楊陽通過鏡頭,儘可能挖掘他的可能,尤其發現他的眼神很厲害,“有非常複雜的情緒變化,憂鬱的、黑暗的、冷酷的,也有天真的、温柔的。”
如果説,劉亦菲和陳曉的古裝扮相早已有口皆碑,那麼柳巖的出現,可謂是驚喜。
在多數觀眾的印象中,“性感”“美豔”是柳巖的關鍵詞,但在《夢華錄》中,她飾演的三娘給觀眾更多的印象是,樸素,以及潑辣。
在選角過程中,楊陽更看重柳巖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會説話,能把三孃的古道熱腸,俠義表現出來,而且我覺得她演喜劇挺有天分的。”雖然三娘説話很莽撞,但是一個絲絲入扣的人,反而更符合柳巖作為湘妹子的一面。
劇集播出過半,導演楊陽保留了一些懸念,但也情不自禁的透露,未來會有一集反轉,“頃刻之間,曾經所有的收穫都化為虛有。”
那麼,什麼是真實呢?人的情感和信任才是真實的,人對自己的信念才是真實的。
金錢、名利,這些外在之物都是會消失或者容易流逝的,“最終留下的,被錘鍊的,還是我們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