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草莓星球來的人》總監製孟慶光、聯合出品方之一摩登天空的創始人、CEO沈黎暉接受新京報記者採訪,對於之所以選擇“新人”為主體,孟慶光表示,“希望給整個行業推一些新人出來,不想直接收割成熟藝人的流量。”
《草莓星球來的人》專門給新樂隊舞台。
全國各地livehouse選出24支樂隊
《草莓星球來的人》在模式上打破了傳統的演播室音樂綜藝模式,為音樂人和樂迷還原Live現場,同時希望為音樂節提供“新鮮血液”。此次參與《草莓星球來的人》的24組樂隊,樂隊成立的時間橫跨了1997年-2021年。除了羽果成立於1997年,超人田田成立於2008年,其餘樂隊均成立於2010年之後,其中軟酸汁樂隊參賽的時候成立才一個月,節目主打明確定位在“新血音樂人”。沈黎暉認為,音樂演出或是音樂節的現狀就是,新人缺乏機會,包括音樂節市場也被詬病,翻來覆去就是這些人,或者壓軸的永遠是“老面孔”,“我們希望有更多的新面孔和新刺激,所以節目定位聚焦在年輕一代的樂隊、音樂人、創作人身上。”
從目前參加節目的樂隊城市分佈來看,除了樂隊聚集的北京,節目組還注意到了很多正在快速發展的南方城市,從上海到成都、武漢、南京、長沙、廣州等城市都有涉及。談及節目的籌備,據孟慶光介紹,2020年夏,一些線下的livehouse陸續恢復了演出,節目組就去全國各地的livehouse選樂隊。一開始入圍的樂隊有一百多支,逐步往下深入瞭解、接觸。直到今年3月,確定下最終參加節目的24支樂隊。孟慶光表示,在節目組調研樂隊、樂手的過程中發現,目前很多新樂隊的現狀並不是很理想,沒有辦法完全依靠他們正在熱愛做的事情來全職養活自己。在節目的24支樂隊裏,有百分之七八十不是全職樂隊,都有其他的職業,比如説衣濕樂隊的遊淼從事動物防疫工作,大家戲稱他是獸醫,還有的樂隊成員是設計師,做後期的,金融的,當老師的,職業五花八門。而他們絕大多數人的演出都是在livehouse,音樂節對他們而言是一件相對遙遠的事情,“livehouse演一場下來一般是兩三百觀眾。能夠積累一定的票房號召力之後,才有可能上音樂節。”
新面孔、新音樂是該節目的特色。
新人拒絕蕭敬騰邀約,因為單純不想寫
《草莓星球來的人》有一個關鍵設置,沒有大眾評審環節,安可團也是一人一票,主要把投票權交給了觀眾。在沈黎暉看來,“草莓”沒有那麼江湖,樂隊互相之間也不太認識,他們更容易直給。無論是對於樂謎,還是安可團,這些年輕樂隊不怕得罪他們,沒有沾染“你好我好”的江湖氣。比如在節目中,“尊重安可團的發言,但是我們也不會聽他們的。”“虛心接受,屢教不改。”在被安可團點評《夏末四顧》這首歌伴奏和人聲打架、歌詞與音樂不搭後,利事樂隊直接給出了非常直接的回應。而這種安可團與年輕音樂人平等對話的狀態,也正是《草莓星球來的人》區別於其他音綜的亮點之一。
這些樂隊來自五湖四海,風格迥異,但他們的共性就是都非常有性格。孟慶光以蛙池樂隊舉例,節目錄到後段的時候,蕭敬騰跟主唱金依依加了微信,想和對方邀約一首歌詞,但是被拒絕了。蕭敬騰就問他們,是不是因為排練沒有時間,蛙池説,不是,就是單純的不太想寫。“音樂對他們而言更多的是取悦自己,而不是取悦市場和聽眾。”
蛙池樂隊主唱金依依。
人文關懷需要生活的歷練
《草莓星球來的人》在報名階段就表示音樂類型不設限制。除了廠牌和地域上的差異,節目在音樂風格的類型上包含了搖滾、民謠、嘻哈、電音等,從樂隊到獨立的音樂製作人都可以來參加比賽。在節目中,電子風音樂人有高嘉豐、白紙扇、Shii和音速行星;復古類型有海皮威爾和和平飯店;民族搖滾方面有衣濕樂隊(四川方言);器樂搖滾方面有右側合流和虎嘯春;重型樂隊有八點四十八和利事樂隊;Dance Punk類型有熱浪樂隊;Hip-Hop音樂人有蛀牙幼獸和威爾。對此,孟慶光表示,《草莓星球來的人》“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草莓音樂節本身就涵蓋了這些多種多樣的音樂形式和音樂人。
談及與其他新生的原創音樂節目不同,孟慶光認為,《草莓星球來的人》的特點在於,關注原創、關注原創音樂人,“中國不缺好的歌手,比比皆是,唱得好的人太多了,缺乏的是好作品。”然而這裏面的悖論是,音樂行業如果發展要有新歌,但是從綜藝角度講,新人唱新歌在綜藝節目裏幾乎是不討巧的,不像成熟樂隊和作品可以有自己既有的受眾羣。“但我們希望給整個行業選一些新人出來,不想直接收割成熟藝人的流量,而是讓新人能夠嶄露頭角。”
比如節目中人氣頗高的蛙池樂隊,4個成員都有在東莞生活或工作的背景。在《草莓星球來的人》中,蛙池表演的《孔雀》正是用旁觀者的視角講述了在外地打拼的女工的故事。在另一首歌曲《河流》中,表達的是當代年輕人的徘徊和不安分,“我買不起的,都沒有價格了”等歌詞戳中了無數觀眾。就像安可團成員張亞東評價的,“蛙池的身上有對音樂最初的愛,那個是裝不出來的,很獨特。”在孟慶光看來,蛙池是有強人文關懷精神的,“這個樂隊非常難得,他們的歌曲有關注廠妹,或者説都市裏打工的女性,藍領、白領。大家都非常喜歡蛙池,他們不是隻唱一些自己感受上的歌曲,不是唱情愛,也不是唱高深莫測的東西,唱的都是給你畫面感、人物感的歌曲。人文關懷是需要生活的歷練和在生活裏摸爬滾打的感觸,有一些藝術家可能已經離生活太遠了。”
五條人加盟節目。
——問答——
#音樂人該不該像產品經理一樣有用户思維?#
孟慶光:我覺得不用,所有的藝術家都不需要。你可以思考觀眾喜歡什麼,但是不能盲從,最後你發現市場都是這樣的,那就完蛋了。2000年代的時候,華語音樂百花齊放,想聽R&B;有陶喆,想聽中國風可以聽王力宏、周杰倫。那時候你有很多音樂作品可以選擇。現在很多歌聽起來都很像,和絃走向都一樣。
藝術是需要不確定性的。不是説不確定性就一定是特立獨行和觀眾反着來,包括繪畫、寫作,都是一樣的,是有一定的基礎理論在的,不能違反規律。但是什麼叫藝術家?你在確定規律,有一些不確定的東西加進去,又引領了時代,引領了潮流,引領了受眾。如果完全跟隨市場,不會有傳世的作品留下來。我舉個例子,2009年左右,我聽到一首歌《龍虎人丹》,我當時驚了,新褲子是比較典型的朋克樂隊,又是電子新浪潮,他們拍個MV特別厲害,穿的就是那種中式的復古回力鞋。當時還引領了北京的一組穿搭時尚潮流,很多年輕人開始買復古的衣服,條紋衫等。現在聽《你要跳舞嗎》仍然很上頭,仍然受市場喜歡,也不覺得這首歌俗。
新京報記者 劉瑋
編輯 佟娜 校對 危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