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一首《兩隻蝴蝶》創下了手機彩鈴下載量過億的神話!
也讓籍籍無名的煤礦電工華麗轉身,成為“神曲教父”,更是憑這首歌創造了2.4億元的經濟價值,成為當時中國最賺錢的歌曲。
這個“神曲教父”就是龐龍。
他一時風頭無兩,受邀上過四次春晚,電視採訪、綜藝節目、商演更是不斷。然而,就在他的人氣如日中天時,卻忽然消失在公眾視野。
龐龍到底經歷了什麼?
今天柴叔就帶大家走進“神曲教父”龐龍的音樂之路。
子承父業,當上礦區電工
1971年5月2日,龐龍出生在遼寧省阜新市的一個礦區家庭。父親是名基層幹部,母親沒有正式工作,上面有三個姐姐,他是老小。全家六口人都指着父親生活。
龐龍作為家中唯一的男孩,父親對他寄以厚望,希望他能好好學習,長大有出息。
但是,龐龍卻對音樂有着莫名的熱情。甚至在中考衝刺階段,別人整天捧着書讀,他卻抱着吉他不放手。
不滿,在父親的心中與日俱增。
終於,有一天父親爆發了,他奪過兒子手中的吉他,從六樓摔下去。
吉他絃斷,龐龍懵了,他不明白,一直疼愛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親手摔了送給兒子的禮物。
可憐天下父母心,父親想要的無非是兒子能認真學習,做一份穩定工作而已。
直到父親被肺癌晚期擊垮時,龐龍才理解父親,他不想自己玩物喪志。
18歲的龐龍沒了父親。家裏的重擔都落在母親的肩上,她在路邊修理自行車,賺錢養家。
也許是因為悲傷和勞累,之後母親患腦出血,永遠追隨父親去了。
1988年,龐龍職高畢業,學校推薦他去建築工地做技術工,他每天戴着安全帽,貓腰在工地上搞測量、放電線。
後來,龐龍進入父親所在的煤礦當電工。為了能多賺點錢,他晚上去夜場唱歌。
在那個年代的四線城市,他唱一場只能賺3塊錢。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他
白天頂着日頭勞動,
晚上披着星光撥弄吉他。
羅曼·羅蘭曾説:“大多數人在二十歲或三十歲就死了。”
大多數人都過着不斷重複的生活,他們像複印機一樣每天覆印前一天的生活。
但是龐龍不同,他渴望改變。
聽從內心召喚,跨入音樂圈
1996年,25歲的龐龍心中有什麼在湧動。
“當時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得走上音樂這條路。”
於是,龐龍辭去礦上的鐵飯碗工作,以總分前十的成績考進瀋陽音樂學院。
2000年,剛畢業的龐龍站在人生十字路口,是像同學們一樣留校任教,還是出去闖蕩音樂江湖?
那一年華語樂壇風起雲湧:周杰倫推出第一張專輯;梁靜茹唱響《勇氣》;羽泉組合點燃一代人的青春。
龐龍覺得那是最好的年代。
他不想錯過時代的列車,於是選擇“北漂”,尋夢北京。
他不顧姐姐們的勸阻,毅然賣掉老家的房子,湊足50萬元,砸下整筆錢,推出首張專輯《人生三部曲》。
然而,傾家蕩產卻換來血本無歸。
他幾近崩潰,站在地鐵站台上,想過跳下去,一了百了。
那時,龐龍連生存都成問題,朋友介紹他去西安做了兩年酒吧經理。
在西安的城牆下,龐龍看到地下樂隊用裸奔來宣泄苦悶,卻從不放棄。見到他們的辛酸,龐龍釋然了。
龐龍沒有放棄音樂。
經歷過挫敗,悲憤和迷茫之後,他明白
“先選擇理性地妥協,然後再做回自己喜歡的音樂。”
好風憑藉力,助龍上青雲
在龐龍人生的至暗時刻,好友牛朝陽為他的生命照進一束光。
2000年5月,牛朝陽獲得劉曉慶的投資,自編自導一部電視劇《281封信》,併為這部劇寫了8首電視劇插曲。
他本來想讓龐龍唱裏面的《兩隻蝴蝶》、《杯水情歌》和《吹眼睛》三首歌,卻沒想到龐龍沒瞧上,婉拒了。
接着劉曉慶被判入獄,這部劇被迫擱置,但是2004年劉曉慶出獄後,又撿起這部電視劇,繼續投拍並擔任主演。
“給我的電視劇《281封信》唱首插曲怎麼樣?”牛朝陽再次向龐龍發出邀請。
這一次,龐龍沒有拒絕,答應試唱那首他一直認為很土的《兩隻蝴蝶》。
劉曉慶聽了試音之後很滿意,當即拍板決定,就是他了。
錄歌是在
凌晨兩點,等到龐龍下班後
才開始的。
不是在專業的錄音棚,而是在一所民宅裏,編曲負責人讓他蒙着被子唱,否則吵到鄰居投訴就麻煩了。
起初,無論是詞作者,曲作者還是歌手龐龍,根本沒有人看好這首歌。
甚至編曲還放言説:“
這歌兒要能火,我就撞牆去。”
因為藝術總是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可是這首歌也太接地氣了,這讓專業的藝術人士情何以堪。
不過,羣眾歡迎的作品就是好作品,喜歡是硬道理,有流量才成王。
電視劇沒火,《兩隻蝴蝶》卻扇出風暴。
有人把這首歌上傳到網上,點擊量迅速攀升,甚至把《老鼠愛大米》扇下排行榜第一名。
此時,龐龍也成了家喻户曉的歌手。
2004年,網絡歌曲勢如破竹,《老鼠愛大米》掙了1.7億,《兩隻蝴蝶》狂賺2.4億,龐龍趁勢追擊,繼續發行專輯。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牽掛。”
第二年《你是我的玫瑰花》這首歌橫空出世,風格熱度依舊掀起了新一輪的流行熱潮。
同年8月龐龍成為亞太音樂榜的最佳男歌手,中國金唱片將《兩隻蝴蝶》評為最佳專輯,《你是我的玫瑰花》是無線音樂俱樂部內地年度十大金曲。
2006年,龐龍更是穩穩成為內地收入最高的男明星。
面對如此輝煌的成績,龐龍內心卻始終有些隱隱的遺憾,父親沒能親眼見到兒子的成功。
父親在龐龍18歲時患肺癌去世,他看見兒子熱愛音樂的開始,卻沒見到兒子事業登頂的後來,沒能與他共享榮光。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龐龍即將迎來改變星途的冷風吹。
風吹雨打,審視內心
一場風波的發生,讓龐龍成為口誅筆伐的對象。
2011年4月22日,40歲的龐龍在北京舉辦個人演唱會。剛巧,“天王”劉德華的演唱會也在北京,是同一天。
歌手演唱會撞期是挺忌諱的事,果然,龐龍在這次意外中“翻車”了。
一位是在華語演藝圈的天王級藝人,一位是在華語歌壇有着最熱人氣的“神曲教父”。演唱會撞期,媒體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大肆報導近乎挑起戰火。
有媒體採訪龐龍,問他有沒有壓力?
龐龍自信地説:“我是音樂學院畢業的,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一下子,劉德華的粉絲怒了:劉德華是什麼咖位,什麼水平,你龐龍一個唱網絡口水歌的,才紅幾年,就敢叫板劉德華?
誰高誰低,一目瞭然。
龐龍的演唱會現場僅僅有兩千人,反觀劉德華的演唱會卻有幾萬人捧場。
網絡上對此的嘲諷更加肆無忌憚。有人用周立波的論調擠兑他説:“沒什麼可比性。一個是吃大蒜的,一個是喝咖啡的。”
這件事影響極大,甚至引發人們對網絡歌曲的反感與質疑。龐龍自然成為人們攻擊的靶心,很多人罵他的歌“膚淺”、“太俗”,“帶壞了中國音樂”。
甚至有樂評人還公然抨擊他説:“龐龍的出現,讓華語流行音樂倒退了20年!”
一時間,龐龍似乎從山頂墜崖。
龐龍曾應邀去一所大學演出,當他唱起自己的成名曲時,遭到學生們起鬨,他們掏出硬幣和紙飛機,瞄準龐龍的胸口扔過去。
這種略帶侮辱的攻擊,激發龐龍改變的決心。
其實,龐龍一直處在痛苦和隱忍中。
逐利是商業的本性,當他的所有演出都定格在《兩隻蝴蝶》和《你是我的玫瑰花》上時,他像機器一樣反反覆覆做着相同的動作,這讓龐龍日漸麻木。
這不是他內心想要的。
龐龍有自己的音樂理念和追求,流行只是一時,不能吃一輩子。
他不想只躺在一兩首成名歌上賺錢,他渴望演唱有深度有價值的作品,成為聽眾心中的最佳實力男歌手。
後來他和唱片公司約定,除了在演唱會上唱《兩隻蝴蝶》,其他場合不唱。
有一次在《快樂大本營》節目上,何炅請他唱《兩隻蝴蝶》,龐龍只是清唱四句粵語版的。
網友評論説龐龍脾氣太硬,上那麼旺的綜藝節目都不肯唱成名曲。
可是龐龍卻説:
“我覺得到了我這個年紀,應該有所堅持。”
他想掙脱標籤的捆綁,對音樂有着“固執”的追求,希望自己能不斷為聽眾傳達新的音樂內涵。
“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音樂行者,真實自然地表達自己,按照自己的意圖玩音樂就好。”
龐龍説。
熬到合約到期,龐龍便和公司解約,並主動求“封殺”,他和他的團隊選擇“隱退”。
從此,龐龍慢慢淡出大眾的視野。
錢鍾書先生曾説:“圍在城裏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對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的願望大都如此。”
迴歸校園,平靜契合
上學時的老師曾説過龐龍很適合當老師,當龐龍淡出娛樂圈後,母校瀋陽音樂學院向他伸來橄欖枝,聘任他為終身教授。
盛名之後,龐龍選擇迴歸平靜的校園,教書育人,後來他被調到浙江音樂學院當流行音樂系的教師,目前已經開放研究生名額。
如今49歲的龐龍,早已看透名利,他把更多的精力專注在音樂教育和探索上。
偶有空閒,龐龍就和團隊一起做專輯,作品以民謠為主,相繼發表《藏在記憶裏的歌》、《青春告別詩》和《70後》等一系列平靜而温暖的敍事性歌曲。
龐龍稱之為“暖心民謠”,意思是用音樂表達最簡單,最純粹的東西。
音樂的世界,龐龍從未走遠,平靜是他主動的選擇。
有記者採訪龐龍問:“如果有一座時光機能讓你回到過去,你想回到什麼時候?”他説:“我哪兒都不想去,我覺得現在最好。”
龐龍知道市場要什麼,也清楚自己愛什麼。
他講,以後做的每張專輯都會放一兩首大眾喜歡和適合傳播的歌,在迎合市場喜好的同時也滿足自己創作的審美偏好。
如今,龐龍以一顆赤子之心,在音樂世界裏找到了妥協與堅持的平衡,他享受這種自由自在的創作狀態。
其實,我們又何嘗不是心懷夢想,走在成長的路上,期待更好地成為自己,不斷協調自我與環境的衝突,在理性的妥協和感性的抉擇中尋找滿意的契合點。
唯願風雨無阻,冰雪無懼,我們終能攀上幸福山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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