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6日,演員周杰在微博上轉發了瓊瑤那封公開信《一個美麗的微笑》,先是把瓊瑤阿姨誇了一通,之後他可惜那時的自己太年輕閲歷太淺無法與她對話,明確表示“真的好想見見她,聽她詢問聽她訴説與她分享,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這個緣份”。
這是無關痛癢的花邊新聞,有意思的倒是底下網友的評論,幾乎是一邊倒對周杰的支持,諸如“周杰沒犯法”、“出軌的,吸毒的多的是,都又演戲去了,他就真性情打了個架而已”、“演技好”、“不知道周杰為什麼總是被黑”……很顯然,一向黑歷史纏身的周杰洗白了。
但周杰自《還珠格格》(1998)《少年包青天》(2001)之後,在演藝圈寂寥無聞10多年時間,是因為他一直被黑嗎?
真沒那麼簡單。雖然如今的演藝圈總讓人感嘆“貴圈真亂”,包裝炒作手法層出不窮,水軍操控輿論風向,但能把黑的説成白的不那麼難,要把白的説成黑的,還是有一定難度。畢竟公道自在人心,演藝圈終究有一定的自淨功能,就像前段時間胡歌出國學習被營銷號全網黑,但站出來為他説話的導演演員一大堆。除了周杰本人,我們是沒見過誰替他喊過冤,何況,周杰flop是10多年前就開始了,那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般肆虐猖獗的水軍。
對於周杰的人品,我們不予置評。但至少《還珠格格》《少年包青天》那會,即便周杰人氣如日中天,但他在演藝圈口碑是真的差。跟林心如、蘇有朋、陳志朋之間的矛盾幾乎是人盡皆知,你看現在從《還珠格格》走出來的趙薇、蘇有朋、林心如、范冰冰關係都很好,但沒有哪個人跟周杰再有過什麼互動;而周杰拍戲時霸戲(指教陳道明)、搶戲(多個演員提及)、遲到(陳佩佩綜藝節目直言批評),有説法有真相;與周杰合作過的幾個導演,事後也直言與其合作得很痛苦……當時導演還是有很大話語權,因此周杰很快就掉隊了。
掉隊後的周杰,私生活方面的管理也不甚妥當,上了幾次頭條都不是什麼好事。2008年開車遇路障不繞行,最後與保安發生了肢體衝突;2009年的撞車傷人案,交管明確認定周杰超速並逃逸(順便普及下法律常識,逃逸跟打電話報沒報警沒直接關係);2015年在機場因安檢排隊的原因與乘客起了爭執,驚動了機場執勤警察出面解調;同年還有澳門賭場輸錢後失聯的傳聞……
沒有代表作、圈內口碑不佳、私生活負面新聞不少,這些因素或許才是周杰人氣下滑的最大原因。但周杰還是洗白了,就在這短短的兩三年,並且沒有什麼明顯動用水軍的痕跡,這不得不説,是個個例。一方面或許是他更懂得在演藝圈“做人”了(這依舊跟人品好壞無關),比如他的微博被一些網友翻出來,被視為三觀正、耿直、愛讀書。只是這絕對不是主要原因,畢竟如今小鮮肉粉絲動輒千萬,周杰的粉絲才56萬,不到別人一個零頭,難以構成輿論主流,説難聽點,沒多少人關注微博上的周杰耿直與否。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剛好趕上了一個表情包、吐槽、彈幕等成為年輕人話語方式和表達方式的時代。90後、95後、00後等年輕一代人,是互聯網時代的“原住民”,他們在互聯網上構建起了獨屬於他們的話語體系、表達體系、審美體系乃至價值體系。從嬰兒潮一代和美國經濟、文化的關係可以看出,人口是經濟、文化發展的一個基礎性的要素,年輕人的文化趨向也是未來的方向。這在中國亦然。
雖然10多年來周杰沒有什麼代表作,但大概是2015年,周杰表情包瞬間紅遍全網,尤其是2016年的小粉紅的帝吧出征事件,周杰表情包功不可沒,更有人把他視為“民族英雄”。如今,表情包已成了許多年輕人最常用的交流方式之一,而即便有馬景濤這樣的老前輩、黃子韜這樣的新生代前後夾擊,周杰始終屹立“表情包之王”之位不倒,因為他的表情包太多、使用頻率太高。對於娛樂圈的明星,多數人都只是跟風似的路人黑或路人粉,所謂“黑到深處自然紅”,當表情包裏的周杰誇張卻又極致生動的表情,配上畫龍點睛般有趣的文字,網友們在會心一笑的同時,比爛邏輯稍微啓動下,周杰的黑歷史也並非不可原諒,何況,時下的00後多數也不知道他有什麼黑歷史。
再者就是2017年的爆款網綜《吐槽大會》,周杰在第二期亮相,把自己所有的黑歷史,從頭到尾吐槽了一遍。吐槽同樣是年輕人最熱衷的話語方式之一,但吐槽的“自黑”,並不是真的給自己抹黑,它不過是以自嘲、自輕自賤的方式來抵達一種引人發笑的效果,並同時塑造自己單純、真摯、爽朗的性格。看《吐槽大會》,你還真會有一種周杰是演藝圈“屈原”的錯覺,舉圈混濁他獨清。
趕上風口的豬都會飛,這在哪個圈都是一樣。與其説周杰洗白了,毋寧説是周杰表情包、周杰式吐槽中包含的戲仿、解構、感官的娛樂、意義的消解,擊中了年輕一代的G點。老一輩的網友,也許看到支持周杰的評論會氣得急跳腳,但真相就是這麼殘酷,話語權早就不掌握在你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