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 虎嗅青年文化組
作者 | 黃瓜汽水
編輯、題圖 | 渣渣郡
本文首發於虎嗅年輕內容公眾號“那個NG”（ID：huxiu4youth）。在這裏，我們呈現當下年輕人的面貌、故事和態度。
金·卡戴珊，站在美國流量金字塔上的武則天。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網紅擁有如此恐怖的曝光度。無論地攤小報還是媒體正規軍，你幾乎每週都能刷到這個名字的新消息。
運作着數十億美元生意的同時，這個女人也要承擔全世界最多的審判和厭惡。
在剛落幕不久的美國時尚盛會Met Gala上，金·卡戴珊又一次穩定發揮，淪為眾矢之的。
她身穿瑪麗蓮·夢露的舊衣——那件夢露生前為肯尼迪獻唱Happy Birthday Mr. President的戰袍——走上了紅毯。
卡戴珊的浮誇身材，稍有不慎就會將這件價值460萬美元的古董鑽石裙子撕裂。即便她為此3周減肥16磅（約14.5斤），卻依然拉不上拉鍊，最後只能在臀部蓋上一條白色皮草。
避免不了的是，將卡戴珊和夢露擺放在一起，會讓保守的人忍不住悲哀：我們的時代icon竟然是這樣一個女人。
但在輿論場身經百戰的金·卡戴珊並不在意。因為爭議越大，她越賺得盆滿缽滿。
以金·卡戴珊為軸心崛起的金家王朝——這個掛滿負面標籤的母系氏族，在美國娛樂圈闖蕩的二十年，打造了一條數以億計的產業鏈。
在Instagram上，金·卡戴珊的粉絲3.1億，金小妹Kylie的粉絲3.3億，肯豆Kendal的粉絲2.3億。大姐Kourtney1.7億，三姐Khloe2.4億。
著名脱口秀主持人Jimmy Kimmel如此調侃卡戴珊家族：這家子的粉絲加起來，可以組成世界上第三受歡迎的國家，卡戴珊斯坦。
卡戴珊一脈，被稱為美國娛樂圈的“肯尼迪家族”。
諷刺的是，和肯尼迪家族的政治奮鬥史比起來，卡戴珊家族最具代表性的標籤是：Famous for being famous，沒有做出任何值得出名的事情。
家族三代人，沒有一個演員歌手，卻比大多數明星賺得多。
這要先從卡戴珊這個特殊的姓氏説起。
卡戴珊的高祖父母，在亞美尼亞種族大屠殺之前，坐船流亡至美國。
高祖父母 Hovhannes Miroyan（前排左一）和 Luciag Chorbajian（前排左二）和他們的女兒、金的曾祖母Vartanoosh Miroyan（後排右二）於 1900 年代初逃離亞美尼亞
到了父親羅伯特·卡戴珊，已經是亞美尼亞第三代移民。
他在著名的辛普森殺妻案中為O.J.辛普森辯護，是當年律師夢之隊的一員。
而金·卡戴珊的母親Kris也是一位奇女子。
她高中畢業後當過一年空姐，隨後嫁給了羅伯特·卡戴珊，共同生育了4個孩子，二人是辛普森夫婦的好友。
在《美國犯罪故事：人民公訴辛普森》中，編劇微妙還原了羅伯特對女兒們的訓誡
1991年，Kris出軌，二人離婚。2003年，羅伯特因病去世。
而Kris在離婚後的一個月，她便嫁給了美國知名運動員布魯斯·詹納。這次二婚，是一個律師家族轉變為網紅家族的起點。
這位繼父大有來頭。
布魯斯·詹納是1976年奧運會男子十項全能冠軍，打破了世界紀錄，一度成為美國民族英雄。
金家王朝也隨着這次婚姻開始崛起。
第一步就是壯大家族成員。
Kris帶着4位卡戴珊姓氏的孩子（大姐Kourtney、二姐Kim、三姐Khloe、小弟Rob）加入重組家庭，又和布魯斯·詹納生育了兩個女孩（肯豆Kendal、凱莉Kylie）。
而這幾位青壯年力量，後續為卡戴珊-詹納家族生育了10位孫輩。
第二步就是運用個人名聲走向電視行業。
退役後的布魯斯·詹納參加了許多遊戲綜藝和真人秀節目，上過大大小小的雜誌封面，夫妻二人還共同為跑步機拍攝過健身廣告，在美國的地位大概相當於李寧+劉耕宏。
Kris慧眼識中了布魯斯·詹納的潛力，下決心將整個家族打包販售出手。畢竟她手中掌握的，是“卡戴珊”這個著名的姓氏，以及一個餘威猶存的電視體育明星。
於是她向E!娛樂頻道自薦，《與卡戴珊同行》第一季由此誕生。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恐怕不會再有任何一個家庭製作出如此極致的真人秀——因為沒有人能毫無顧忌地走進“楚門的世界”，坦然大方地向全世界直播私生活。
2007年，《與卡戴珊同行》第一季
在真人秀播出的15年之間，鏡頭全年無休對準她們的緋聞、婚戀、性慾、懷孕、生產、婚內出軌、家族生意。
卡戴珊家族也為前互聯網時代貢獻了許多經典詠流傳的畫面。
三姐Khloe酒駕被拘留，全家盛裝出席，太后Kris撂下金句：“你妹妹都要去坐牢了，你能別自拍了嗎？”
大姐Kourtney直播生孩子，羊水破了還堅持化妝，甚至在產牀上徒手把孩子撈出來。
三姐Khloe臨產時，老公Tristian Thomson（著名NBA球星）爆出出軌醜聞，而這幾年他連續出軌了3次（目前已知數字）。
大姐Kourtney的男友Scott出軌，金替姐姐捉姦在牀，現場圍堵小三。
親姐妹之間大打出手，或是為了一條裙子互相對罵。
前幾季一直扮演保守好爸爸的繼父布魯斯·詹納，在2015年選擇了變性，還以跨性別女性身份Caitlyn登上了美國著名雜誌《名利場》封面。老公變姐妹，全家亂翻天。
卡戴珊家族似乎天生具有製造醜聞的天賦，而醜聞在他們的手中，又能立刻轉化為流量。這一套流程運行了十餘年，讓卡戴珊一度成為美國觀眾最厭惡的名字。
在外形上，卡戴珊家族用流水線般的整容手術，將參差不齊的5個女孩打造成統一模版。
隆起的胸部，沙漏型的蜂腰，不符合人體工學比例的巨臀，注射過度的嘴唇，整齊劃一的棕咖色皮膚，裸色系妝容——這一套配置是卡戴珊宗族的原創。
以至於全家福照片難分彼此。
其次是整個家族匱乏的知識儲備。
被稱作“Cali Girl”的慵懶口音，全程不開字幕也能無障礙聽懂。國內外網友都調侃過，卡戴珊家族的人均詞彙量可能只有3000多。
她們的語言由無意義的介詞和副詞組成，離開了“literally”和“you know”就無法説話。
最常被美國人民嘲笑的，是年紀最小被全家人寵壞的Kylie，她坐擁家族最多的財富和最稀薄的文化水平。
太后Kris送了她一隻荷蘭豬，她反問：這是一隻雞嗎？
大姐夫Scott吐槽Kylie過度早熟，小小年紀跟着姐姐們一起當網紅。
大姐和二姐問Kylie，你已經有了自己的豪宅了，你懂怎麼洗衣服嗎？你懂信貸嗎？你懂怎麼用熨斗嗎？
得到的答案全是一臉懵懂的NO。
而這個家族智商窪地，卻是卡戴珊家族目前吸金力最強的角色。
更讓大眾無法忍受的，是卡戴珊家族的階級侷限性。
作為“有閒階級”，她們不需要參與任何生產勞動，卻佔有普通人幾輩子都無法擁有的物質財富和媒體曝光。
身處舒適優渥的生活，卻仍然無病呻吟。
當金·卡戴珊把一對價值7500美元的耳環掉進海里時，她崩潰大哭，大姐Kourtney反問：“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正在經歷死亡，你有啥好哭的？”
TikTok上的年輕人，把這些關於卡戴珊家族的負面特點拍成段子取笑——她們説話沒營養，表達沒情商，住着豪宅卻莫名其妙抑鬱。
然而凡此種種，都沒有阻止卡戴珊家族的營銷與傳播。
金·卡戴珊是整個家族拋進娛樂圈的第一個試驗品。
她是最早露出野心的女兒。
早在14歲，她就對着鏡頭説過：“我會讓你們都記住我這個美女。”
這股勁頭她沒用來考大學唸書，而是鑽進了錦衣華服之中。
她成為了一名衣櫥整理師，而且是美國名媛巴里斯·希爾頓（Paris Hilton）的整理師兼閨蜜。人前人後，她為希爾頓提包作陪，也蹭到了不少街拍鏡頭。
希爾頓自帶名媛脾氣，經常訓斥金·卡戴珊笨手笨腳。也因為如此，金·卡戴珊早年間一直被稱為“希爾頓的女傭”。
千禧時期的Paris Hilton（左）與Kim Kardashian（右）
但金·卡戴珊的隱忍，讓她熬過了那段黑暗歲月。
“越王勾踐反國，乃苦身焦思，置膽於坐，坐卧即仰膽，飲食亦嘗膽也。”
2007年，在希爾頓鬧出性醜聞轉身熱度翻倍之後，忍辱負重的金·卡戴珊也聞風而動。
她與當時的男友Ray J一拍即合，如法炮製了一出性錄像帶醜聞。如今，金·卡戴珊的小視頻，在知名學習網站Pornhub的播放量高達2.3億。
風波四起，一紙訴狀。
金·卡戴珊將泄露視頻的公司VIVID CELEB告上法庭，並以500萬美元的金額達成和解。
這500萬美元也可以理解為買斷版權，現在只要打開VIVID CELEB官網，就能看到金姐高懸於首頁，甚至有點當家花旦的味道。
對於這份小視頻，男性當事人Ray J在時隔14年後的2022年終於發聲。
他在《每日郵報》的專訪中透露，是金·卡戴珊和母親Kris一手策劃了這出“視頻泄露門”，就是為了當時的第一季真人秀預熱。
雙方各執一詞，沒人承認自己是主謀。
而狠人絕不會拘泥於性醜聞這種小事。藉着這段性愛視頻，第一季《與卡戴珊同行》一炮而紅。
與此同時，巨大流量裹挾着反噬一起到來。
金·卡戴珊的身體和圍繞着她的一切，都被大眾掛上了“庸俗、低級、惡趣味”的標識。如果一直走黑紅路線，恐怕卡戴珊家族撐不過幾年。
於是，狠人金做出了一個明智的人生選擇。
在經歷了兩段荒誕兒戲的婚姻後，她遇到了第三任丈夫，這個改變了卡戴珊家族審美基調的男人。
“舔狗”Kanye West拿着愛的號碼牌，排着隊終於等到了女神的青睞。
2014年的婚禮，被《紐約時報》稱為一場“歷史性的名人風暴”
作為一個説唱製作人、潮牌設計師和商人的Kanye，性格古怪，但在審美與藝術上的才華令人歎服。他除了運營品牌Yeezy之外，剩餘時間都用來塑造妻子卡戴珊。
在性感尤物的個人IP開發上，Kanye算得上是一位鞠躬盡瘁的產品經理。
在早期的真人秀鏡頭記錄下，Kanye就對金的衣櫥進行了換血式革命。
本着“扔掉多少就補償多少”的原則，Kanye毫不客氣地把衣櫥內的豔俗色系一鍵清空，包括不明所以的包包、笨重的恨天高跟鞋、俗氣的珠寶配飾。
經過Kanye對金的刮骨療毒，她早期累積的土味氣質總算洗刷掉一大半。
憑藉在時尚界的話語優勢，Kanye帶領金·卡戴珊邁進了那個鄙視她的時尚圈。
金曾經對助理説，自己只要能上一次《時尚Cosmo》的封面就心滿意足了，助理笑她可別做夢了。畢竟她是一個靠着性醜聞出道的網紅。
2013年，她終於以Kanye女伴的身份，“蹭”上了第一次Met Gala，身懷六甲的她穿着一身備受嘲笑的Givenchy碎花連衣裙。甚至在有些新聞圖片中，金的身影都被裁掉了——她只不過是一個跟着老公蹭紅毯的花瓶罷了。
2014年，在Kanye的堅持下，Vogue破例讓夫妻二人共同登上封面，戀愛腦的Kanye把大量版面都讓給了妻子。
但外界的評價依舊是殘酷的。老牌超模Naomi Campbell對着這版雙人封面輕蔑一笑、不予置評。Vogue主編Anna Wintour也暗示過：這兩口子不是啥有品位的人。
但這些負面評價，都沒有阻擋卡戴珊風暴搶灘登陸。
2014年年底，她以全裸姿態登上Paper雜誌封面。這組照片出自著名法國攝影師Jean-Paul Goude之手，也成為了金·卡戴珊為數不多的代表作，衍生了數以千計的表情包和二次創作。
身體生意被夫妻二人發揮到極致。
作為未來主義與極簡主義的設計者，Kanye還對金·卡戴珊進行了“裸色革命”。
我們很少再能在她的身上看到超過3種的顏色，只有飽和度極低的水泥灰、藍色或是裸色。
強強聯合，Kanye也讓妻子成為了Yeezy全球最著名的帶貨模特。
每一季最新款，潮牌愛好者們都等着金姐的上身圖。一張隨意的街拍，就能成為許多莆田商家的通用海報。
而整個卡戴珊-詹納家族網紅事業的崛起，也和Kanye的潮牌事業互為助推。
2018年，Kylie Jenner（左）和金·卡戴珊（右）共同上身未發售的Yeezy新系列
2021年，她在Met Gala上繼續製造話題：穿着一身全黑的巴黎世家走上紅毯。
媒體是這樣評價她的：如果一個人不露臉，全場依然能認出她是誰，那她就是真正的名人。
而今年，她不再是Kanye的女伴，而是她自己。
已經和Kanye離婚的金·卡戴珊，似乎真的成為了她夢想中的名媛，也有資本帶着自己的新男友赴宴了。
Kanye對她的塑造已經完工，是時候退場了。這場1+1＞2的浪漫合謀走向破裂。
Kanye無所不在的控制慾和喜怒無常的性格，讓金·卡戴珊選擇了離婚。
金·卡戴珊也許不會再為Yeezy帶貨了，但是她的乳膠包臀裙、巴黎世家緊身衣、裸色嘴唇，都是Kanye時期留下的時尚痕跡。
男性配偶們迎來送往，但不變的話題只屬於卡戴珊家族。
她們為自己挑選醜聞男主角，為自己的孩子挑選父親，為家族挑選時尚繆斯。或和他們繁衍子嗣，或和他們製造話題。
巧妙地利用他們，讓整個家族走向比弗利山莊的頂點。
如今的卡戴珊家族，具有非常強烈的母系宗族特徵。
如果説金·卡戴珊打響了這個姓氏的知名度，那麼卡戴珊家族的太后Kris才是真正的話事人。
作為女族長、家族首腦、momanger（母親經紀人），她憑藉着靈活的頭腦一手打造了金錢帝國。全盤佈局、運籌帷幄，為所有成員設計賽道，聯結所有成員的賣點，構建巨大的商業帝國。
每一個女兒對標一種審美人羣。
Kourtney Kardashian：40+以上的辣媽羣體
Kim Kardashian：性感芭比娃娃
Khloe Kardashian：NBA球星收割機
Kendal Jenner：超模穿搭模版
Kylie Jenner：Z世代00後偶像
每一個女兒也對標一種生意。
Kourtney Kardashian：生活方式品牌“Poosh”
Kim Kardashian：內衣品牌“SKIMS”、美妝品牌“KKW”
Khloe Kardashian：休閒服飾品牌“Good American”
Kendal Jenner：龍舌蘭酒品牌“818”
Kylie Jenner：美妝品牌“KYLIE”、護膚品牌“KYLIE SKINS”
新一季《卡戴珊家族》開頭，展示了Kris管理之下的商業帝國
對於整個家族來説，真人秀非但沒有停擺，還獲得迪士尼投資，從小型娛樂頻道E!轉戰大型流媒體平台Hulu，意味着未來更多的節目分成。
新一季《卡戴珊家族》真人秀成為Hulu播放量最高的預告片
Kris憑藉強大的管理能力，讓整個家族的財富進入全球排行榜。
金·卡戴珊身家10億美元，2021年剛剛進入福布斯的十億俱樂部。她以2億美元的價格將KKW Beauty 20%的股份出售給化妝品集團Coty。她的內衣品牌SKIMS貼合了後疫情時代女性消費者對內衣的舒適需求，目前這家內衣公司的估值也超過5億美元。
她還在洛杉磯卡拉巴薩斯擁有三處不動產，以及一系列藍籌投資組合，包括迪士尼、亞馬遜、Netflix和阿迪達斯的股票，而這些股票是Kanye在2017年送給她的聖誕節禮物。
小小妹Kylie身家7億美元，早在2019年，她就被福布斯諷刺地評選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白手起家億萬富翁”，2020年福布斯選擇撤回這一稱號。
之後她以6億美元的價格將KYLIE美妝51%的股權出售給了化妝品集團Coty。剩餘的4億美元，大多來自現金、汽車、房地產和其他投資。
其他幾位成員也相當吸金。根據Celebrity Net Worth估算，太后Kris1.9億美元，三姐Khloe5000萬美元，大姐Kourtney6500萬美元。
如今坐穩Z時代穿搭模版的肯豆Kendal，身家4500萬美元，連續兩年都是全球收入最高的模特。
而Kylie和Kendal的成功，自然少不了二姐金·卡戴珊的點對點幫扶。
超模Kendal Jenner
撇開生意、金錢和數字，卡戴珊家族病毒般的營銷與傳播，十年之間悄悄改變了美國一代人的審美取向。
曾經瞧不起卡戴珊家族的Vogue，現在也不得不低頭承認：“卡戴珊家族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雖然她們在2000年代揹着‘因為出名而出名’的負面標籤，但在2010年代，她們成為了一股不可忽視的文化力量。”
曾經美國人民對那個在雜誌上動輒全裸的卡戴珊嗤之以鼻，而如今人人都想要成為她的模樣。
比如擁有一樣巨大的臀部。
巴西豐臀術（BBL：Brazilian Butt Lift）的需求量在2015-2019年間增長了77.6%，一次手術約花費在5000-20000美元之間。並且，它還是致死率最高的整形手術之一，每3000個接受豐臀術的人就有1個死亡。據Vice報道，邁阿密甚至已經成為美國豐臀術最火的療養院基地，因為豐臀之後經常面臨着感染與疼痛的困擾，這段修復期可能長達半年至一年。
Vogue記者回憶道，據説在比弗利山莊，有30%的女性拿着金·卡戴珊的照片去找整容醫生：“我想看起來和她一樣”。
普通老百姓想變得“卡戴珊”一些，明星也不例外。
《速度與激情》裏的梅根·福克斯，曾經是多少人的美式甜心白月光，這幾年愣是把自己變成了卡戴珊家族的編外成員。
如果美國人在一百年後考古當下，只需要打開Snapchat、Twitter、TikTok和Instagram，滿屏幕寫的都是一句話：
“成為金·卡戴珊”。
當你以為卡戴珊家族快要窮途末路時，她們又找到了新的戰術——獨立女性。
當大家看到金·卡戴珊化着精緻的妝容複習美國司法考試的時候，沒人會料到，這個高中文化水平的女人，一連考了四次，最後竟然真的通過了加州的Baby Bar考試。（指考生如果無法進入大學法學院系統學習，可以在法院認可的執業律師指導下攻讀法律，接受指導與學習之後，通過一項專業的強制性考試，通過後可以獲得常規司法考試的資格）
雖然還沒成為真正的執業律師，但至少算是跟隨了父親羅伯特·卡戴珊的遺志。金目前已經算得上是整個家族裏“最有文化”的成員了。
卡戴珊家族不僅要做美國麗人，還要做美國商人，現在她們要做美國女強人。
舒淇有一句名言：“我要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來”。現在的金·卡戴珊，也許正在努力穿回她的衣服。只是這比當時脱掉衣服要困難許多。
她開始不斷在鏡頭下強調自律和努力。有人相信，也有人不買賬。
她的人生沒有休息日，每天幾乎只睡5個小時。早上5點半起牀健身保持身材，照顧4個孩子的同時要複習法考，要經營美妝和內衣生意，同時還要製作真人秀，甚至還參與了一個推動監獄司法改革的項目。
當然，對於普通女性而言，有閒階級所謂的自律並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價值十億的資產，以及私人訂製的銀灰色邁巴赫、蘭博基尼和勞斯萊斯。
所以，她也試圖改善自己與普通觀眾的聯結——脱胎換骨，做一個人民羣眾喜聞樂見的卡戴珊。
去年10月，她受邀主持了美國老百姓心中最受歡迎的語言類節目SNL《週六夜現場》，用一段脱口秀獨白，自嘲了14年前的性醜聞、和她鬧離婚的前夫Kanye、60多歲包養小男友的老媽、一把年紀變性還以共和黨身份競選州長的繼父。
“大家放心，我不會競選美國總統的，畢竟一家人裏不能有三個失敗的政客。”
“老孃有3億多粉絲，SNL能有多少粉絲啊？1000萬撐死了吧？”
她也一如既往得到了她想要的。
Youtube熱評第一如此説：“這個視頻讓我比以前更喜歡她了，她冷靜、温柔還接地氣。”
當下這個瘋狂而魔幻的美國，最好的標籤就是卡戴珊。人們厭惡，卻不經意間陷入她們製造的浪潮之中。
她是流行文化與消費主義的風向標。她的詫寂風奶油色豪宅、上流社會做作的飲食習慣、瘋狂自律的健身方式、修長得駭人的美甲，每一個元素都被年輕一代寫進了夢想的To Do List。
大眾將卡戴珊視為夏娃的禁果，是她打開了流行文化的潘多拉魔盒，影響了無辜的年輕一代，讓他們憧憬着網紅生活、豪宅跑車與巨臀豐唇，也讓他們比前幾代人加起來都要無所事事且白日做夢。
但這個家族從來不在意負面的指責，她們自稱是賽馬場上的頭號種子，閉着眼衝刺，不斷跑出新的紀錄。
“這就像一匹戴着眼罩的賽馬，這樣他們就可以清晰而直接地衝刺。你必須成為那匹賽馬，戴上眼罩，然後出發。如果你分散注意力看向旁邊，你就會絆倒。”
你永遠猜不到卡戴珊家族的下一個目標是什麼。
可以預料的是，至少在當下，金·卡戴珊和她的姐妹們，依舊是控制着美國流行文化的“女巫家族”。
但未來呢？
也許我們只能説，沒有任何一種流行文化的統治是永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