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續276》含光君“表裏不一”，魏無羨妥協了

寒風凜冽，雨雪霏霏。

魏無羨左手提着大包裹，右手抓穩他的小糰子，時而爬冰山，時而趟大河，歷經千難萬苦終於來到温暖的梅子鎮。

小糰子跳到地上，奔向快樂的天地。

苦盡甘來，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全身。父子倆脱下滿是塵埃的衣服，換上潔淨的新衣，躺在大宅院裏曬太陽。

魏無羨大口吃肉喝酒，小傢伙抓着雞腿啃。

這時，一個清冷的白衣人擋在他們面前，明媚的陽光不見了，小羨羨哭喊着説：“爹爹……我好冷。”

天空瞬間就變了顏色，寒風刺骨，大雪紛飛，魏無羨一把抓過小糰子往前跑去，前方又是冰山、大河。

白衣人緊追不捨，魏無羨停下腳步往回看，那人是含光君。

從摯愛、最信任的人而來的傷害，給了魏無羨致命的打擊。兩眼一黑，跌入谷底……躺在谷底動彈不得，含光君清冷的目光依然盯着他。

“走開……藍湛你讓開。”

慌亂間，魏無羨睜開了眼睛，沐着陽光的帳幔白得發光，在眼前輕輕飛舞，鼻尖縈繞着清冽的檀香味。

原來是自己又做夢了。

這時，一雙温暖又熟悉的大手伸過來，擦拭他額頭上的細汗。

對上那人的眼睛，魏無羨終於明白：夢境裏擺脱不了含光君的糾纏，原來是小古板一直坐在榻邊陪他。

“魏嬰，你體虛，又出汗了……”

魏無羨捂住耳朵，側過身去面對牆壁。

“我要出遠門，三日以內回來，到時我們一起回雲深不知處。小羨羨……沒事，你和他開開心心就好。”

這時候，魏無羨突然想起含光君要帶江澄和温情去岐山的事。

一骨碌爬起來，一把將含光君抓過去，在他身上索取，用自己的方式儲存温暖，等看不到他的時候，在回憶裏緩解思念。

管它過去經歷過什麼，管它傷有多深，受傷是因為愛，愛給予的傷痕疼死人，但，永不會醒悟。

魏無羨用自己的方式積存温暖，把人抓到身上去，剛剛開了個頭，含光君就給予他更多。

在忘羨的世界裏、在他們真實的生活中，冰人的心是熱的，他的情深似海，他那個人永遠在為摯愛着想。

含光君“表裏不一”。

魏無羨咬開一個通往心門的口子，看清清含光君的心，而後告訴自己：“藍湛是這世上最温暖的人。”

含光君臨走之前端來蛋羹，一勺接一勺地喂他。

“吃了再睡會兒，小羨羨在無伯院子裏，不會打擾你。”

魏無羨把勺子接過去，舀一勺反喂他，説：“藍湛，你早點回來。”

“好！”

安撫好魏無羨，含光君把帳幔的繩子解開，擋在他的視線，自己才往外走去。

含光君離開家這一日，魏無羨獨自帶小羨羨在家裏吃午飯。

小傢伙坐在高高的竹椅上，按照慣例伸長手臂指着桌上的小碗。魏無羨沒有立即把吃食端過去，斂起笑容看着他。

難得見阿爹那麼嚴肅，他不敢動了，胖乎乎的小手放在椅子上，偷瞄桌上的魚湯麪，舔舔嘴巴。

“聽我説，你剛開始學吃飯的時候，我讓你抓面吃，這種吃飯的方法不太好。”

小羨羨低下頭，這句話他聽懂了的。飯桌上蓮蓮阿姨他們幾個都用筷子，沒有人像他這樣吃麪。

“以前因為你太小了，我也不會照顧人，所以咱倆怎麼舒服怎麼過，怎麼方便就怎麼吃……”

“咯咯咯……阿爹！”

小傢伙咬着手指頭笑，笑自己也笑阿爹，兩個有趣又跳脱的人在一起，像這樣生活沒錯。

“但是，你現在長大了一點，手上有勁了，更加聰明伶俐了，你能做很多事了……對不對？”

小羨羨努力點頭，為了證明阿爹的話千真萬確，小手指着院子裏的母雞，模仿它下蛋的聲音，意思是他會幫家裏拾雞蛋了。

又指着魏無羨的嘴巴，吧嗒着小嘴示範喂他吃東西的動作……

一連串操作下來，魏無羨忍俊不禁，背過身去憋笑。

小羨羨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盯着他的後背，希望阿爹説完話就儘快把飯碗給他，他在外面跑了一個上午，已經很餓了……

魏無羨回過頭來，目光遇上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那雙眸子的顏色極淺、極亮，充滿渴求，期待阿爹滿足他的想法。

魏無羨鼻子一酸，面對與自己相似的小人兒，不知説什麼才好。過幾日就要回雲深不知處去，那個有着四千條家規的地方，小傢伙必要受一些約束。

為了讓他早一點適應，繼續教導他：“方才你告訴我自己會做很多事了。那麼現在試試拿勺子吃麪吧！我把面弄短了一些，咱倆從今日起都用勺子吃，等你再大一點，我們又像含光君那樣用筷子吃飯，好不好？”

小羨羨聽到阿爹要和他一起用勺子吃飯的時候，小短腿搖晃着，手掌用力拍竹凳邊緣，高興極了。

聽到以後要像含光君那樣吃飯時，眼眶迅速蓄滿淚花。自從含光君出現，對他説得最多的兩個字就是：不可。

含光君話不多，但凡開口跟他説話，幾乎都是“不可”開頭。

眼看小人兒還沒吃上飯就哭了，魏無羨安慰道：“以後的事咱倆先不管，今日先學用勺子吃麪，吃完了我們去河邊抓魚。”

“啊！”小羨羨指指大河的方向，揉揉眼睛，含着淚花笑了。

魏無羨背過身去，久久不能平靜。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