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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尋聲音境界 還原誦讀本質
2021春晚,主持人在報幕的時候,把張雨綺的名字讀為“章魚啓”,在網上引發了熱烈的討論。很多人説,這是張雨綺的名字,第一次被讀對。
我們首先要肯定一下,這個讀法,來自於普通話的“語流音變”的規則,屬於“上聲音變”規則:兩個上(這個“上”字讀shǎng)聲在一起讀的時候,前面的要變為近似35,也就是接近陽平,後面的讀音不變。
所以,主持人這樣讀是對的。
下面,我們把這個知識點再補充延伸一下:
之所以有“上聲音變”,不是誰制定出來強行推廣,而是根據生活中的實際情況總結出的規律經驗。
因為任何讀音的字和上聲(3聲)在一起的時候,無法都發音發完整,會聽起來彆扭,於是就產生了“音變”,會聽着順耳。
這樣的語流音變,還包括輕聲、兒化、一不音變、輕重格式、“啊”的音變等。上聲音變是其中之一。
上聲音變的規則,細説起來有點複雜,我總結了一個口訣:上前35,非上21。記着這句話即可。
就是説,一個上聲字,如果它在另一個上聲前(上前),就要變讀音為近似35(即2聲陽平,有也有説變34或24的);如果它在別的讀音的並非上聲的字前,就要變成21,就是隻讀出半個音:上聲的調值是214(或2114),只讀21,不讀4。
這個稍微有點專業,看不懂的同學請自行百度“普通話調值”的相關知識。
關於上聲音變,有不少人有認識上的誤區,所以我要特別強調一下:
1、這個音變規則,主要發生在二字詞中。不組成一個詞的兩個相鄰的字,不發生音變。比如“美好感受”,“好”和“感”之間不存在音變。因為在這裏它們不是一個詞。
2、上聲音變,只變前面的上聲那個字,詞尾的字音不變。比如“美好”,只變“美”字,不變“好”字。
3、二字詞,第一個字只要不是上聲,不管第二個字讀什麼音,都不存在上聲音變。
4、3個上聲在一起(比如好總理、史可法),涉及到“單雙格”和“雙單格”,説起來比較繁瑣,其實通過正確的語感可以輕鬆解決。
但是,僅僅知道這些規則,還遠遠不夠。
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這樣讀是不是最優的方案呢?比如,是不是有點不順口呢?特別是,張雨綺本人是怎麼想的呢?她願意接受嗎?
我們不妨先看一下張雨綺是怎麼念她自己的名字的?
這裏就有一段綜藝節目的視頻,我們聽一下。
很顯然,她本人讀自己的名字,是“雨”字不變,“綺”字變為2聲(即陽平)。
這麼多年來,在圈內,大家也都是這樣叫她的。被“正確”地讀為“章魚啓”,也許也是她生平第一次。
有聲語言表達中,有一個“名從主人”的原則。就是遇到多音字,字音怎麼讀,是要聽主人的意見的。
比如老舍的“舍”字,是讀3聲還是4聲,要聽他本人。本人去世了,就聽他親人怎麼説。他的兒子舒乙説,應該讀3聲。那就是3聲了。
當然,道理上也講得通。感興趣的可以看本文文尾的相關鏈接。
比如詩人海子的“子”字,是讀輕聲還是讀3聲(解釋為海的兒子),當然聽本人的。詩人葦岸曾當面問過本人,海子本人確認過,是讀輕聲。
可是,在這裏,能不能也名從主人,把“綺”讀成2聲呢?
既然我們討論“名從主人”,那麼我們不妨追溯一下張雨綺這個名字的由來。看看“主人”是不是本來就是想這樣讀?
其實,張雨綺原名叫“張爽”,就是“鄭爽”的那個“爽”。她要一直爽下來,就不會有今天的這個爭議了。但是,後來改了。
因為她和母親早年經常在電視上看到衞生巾的廣告,然後這些廣告詞都是什麼不停地爽啊爽的。這讓她們母女都很不高興,所以決定改名。
顯然,張母改名的時候,主要看字面意思,又是“雨”又是“綺”(意為美麗或有花紋或圖案的絲織品)的,浪漫得不得了,但她並沒有考慮到,這兩個字湊一塊兒,還需要“語流音變”。變完之後,浪漫的名字聽起來似乎瞬間俗氣了,和“章魚”為伍了。
按人之常情推測,不喜歡“爽”字的二人,應該也不喜歡“章魚”的諧音吧。
當然,張母沒考慮到也是正常的。因為這個音變規則,確實有點專業了。一般非專業人士或未曾刻意學習過,是意識不到的。
那麼,既然“名從主人”,可不可以繼續讀張雨qí呢?畢竟這是人家自己的選擇呀?
但是,“名從主人”是在多音字的合理讀音的範圍裏選,不能任意創造一個新讀音呀?
這真是兩難!
不過,其實也不難,因為有一個人,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叫“撒貝寧”。
大家都熟悉,央視著名主持人撒貝寧,有一段時間也陷入了自己的名字應該怎麼讀的尷尬。
“撒”字正確的讀音只有1聲和3聲,但央視的主持人都稱他為小sà。他自己也這樣稱呼自己。
這個字雖然是多音字,但沒有sà這個音啊?
所以,這似乎也不是“名從主人”的規則範圍,但人家依然任性地繼續sà下去。為什麼呢?目前的“合理解釋”是,央視有個藝名叫小sà的主持人,他的本名叫sǎ貝寧。
那麼,當然也可以有一個藝名叫張雨qí的女演員,她本名叫張爽,後來改名為“章魚啓(張雨綺)”,現在習慣自稱為張雨qí。
就這麼着吧。
沒毛病!
小sà,你怎麼看?
作者
高昂
中華文促會語言藝術委員會副秘書長
中華文促會朗讀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
山西省朗誦藝術協會常務副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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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媒體資深從業者
愛説真話、實話、大白話
“聲境界”公眾平台創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