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情敍情97｜是非曲直苦難辯，自有日月道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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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浸染的雙眼，被紅色的血絲布滿，愈發凜冽的眼神，看着那些當年“似曾相識”的故人……
“你們只知道窮奇道鬼將軍發狂，可你們不知道，那個你們在金麟台喝慶功宴的夜晚，那個大雨滂沱的窮奇道，温寧經歷了什麼？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又經歷了些什麼？”
微微顫抖的身子往後退了兩步，從隨身的乾坤袋裏拿出一念……
“一念，讓這些人看看，他們口口聲聲喊打喊殺的鬼將軍，在他們手裏，承受了什麼樣的折磨……”
抬手，用靈力把一念托起懸浮在空中……
“魏公子，你先休息一下，我們二人替你撐着一念。”
紀揚和薛皓同時抬手，用靈力穩住一念……
“有勞”
藍湛衝二人點點頭，扶魏嬰到一旁坐下休息……
一念中，是那個大雨傾盆的窮奇道，是那個魏嬰還沒出現的時間段……一羣老弱婦孺，被虐待被折磨，甚至連一個尚不懂事的小娃娃也不放過！温寧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與那些人殊死反抗……
大廳裏的眾人一個個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的盯着一念……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為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給已經奄奄一息的温寧釘上招陰旗，然後像丟抹布一樣，把人扔進了過膝的積水裏……
思追在背後抱着温寧，任由淚水無聲滑落……
“阿苑，不怕……沒事的，都過去！。”
温寧反手摸了摸思追的頭髮，低聲細語地安慰着他……
“一念，夠了！”
隨着魏嬰的一聲斷喝，一念裏的影像全部消失……可大家依舊沉浸在方才看到一切當中，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那呼嘯的風聲，瓢潑的雨聲，以及温甯越來越微弱的呻吟聲……
“殘暴成性，殺人如麻，十惡不赦，這些詞，都是當年你們強加在温寧頭上的……如今返回頭，再看一回曾經的窮奇道……殘暴成性者是誰？殺人如麻者是誰？十惡不赦者又是誰？”
一句高過一句，一聲恨過一聲的嘶吼，在雲深不知處的大廳裏迴盪……
“魏嬰”
温熱的大手，牢牢握住那微微顫抖的小手，用掌心一點點地温暖他指尖的寒涼……
“公子，你莫生氣……温寧，沒事。”
温寧半跪在魏嬰身邊，侷促而慌亂的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藍湛、温寧，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反手與藍湛十指相扣，讓他安心，也讓自己心安……
“當天夜裏，我帶着你們看到的“温氏餘孽”，到亂葬崗躲災避禍……為了活下去，他們自己開荒種地……他們用自己勤勞雙手，在亂葬崗那種地方，種出了蘿蔔、土豆……甚至，種出了蓮藕……你們不會知道，你們嘴裏那個“罪大惡極”的鬼將軍，整天都在忙着做飯、種菜，賣蘿蔔……不夜天以前，你們大多數的人，都沒有看到過温寧……現在，你們告訴我，温寧到底做錯了什麼？”
抬手捋順温寧額前的碎髮，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們答不上來是嗎？”
魏嬰抬起頭，視線環視一圈，最後落在思追臉上……
“剛剛，你們看到的那個小娃娃，就是思追……一個本該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卻不得不面對失去親人，朝不保夕的顛沛流離……他，有什麼錯？好不容易，在亂葬崗安穩了，他不用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可你們，你們卻再一次剝奪了他身邊僅有的親人……你們讓他，一個話還説不利索的孩子……滿心的恐懼與絕望到哪裏去訴，無盡的痛苦和煎熬又與何人去説？”
“魏前輩”
思追也顧不得藍湛在一旁，一下撲到魏嬰懷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傷，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
“阿苑，不哭……”
魏嬰輕輕拍着思追的肩膀，柔聲細語地安慰着他……
大廳裏，極其安靜…… 一時間，只有思追隱忍的抽泣聲，和温寧，魏嬰安慰他的聲音！
“思追，都過去了。”
清冷而低沉的嗓音，讓思追瞬間回神，抬起袖子拭去臉頰上的淚水……
“魏前輩、含光君，是思追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違反了藍氏家規……”
“傻孩子，在我們面前，你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看着思追和温寧回到自己的位置，魏嬰才扭過頭，眼中的柔情還來不及散去，就被凍成一層薄冰……
“温情，岐山温氏最好的醫師，妙手仁心，一生救人無數……這樣一個全心全意愛護弟弟，護着族人的女子……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要讓她一個弱女子，去承擔挫骨揚灰的懲罰？婆婆，四叔他們，又有什麼錯？他們只是想要努力的活着，這卑微到塵埃裏的願望，究竟妨礙了你們什麼，讓你們連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魏嬰站起身來，冷冷的眼神，掃過一個個低頭不語的身影……
“你們只記得温寧在不夜天發狂，打死打傷了你們的親人、族人……可你們想沒想過，是什麼讓他發狂？眼睜睜地看着唯一的姐姐被挫骨揚灰，看着那些老老小小死於非命……換做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真的能做到熟視無睹，無動於衷嗎？”
抽絲剝繭一般，把那段鮮血淋漓的時光，揉碎了，攤開在眾人眼前……
“在誓師不夜天、圍剿亂葬崗之前，你們沒有人去認真瞭解一下事實的真相……只是單純的以訛傳訛，盲目跟風……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就這樣，那些無辜的人，成了別有用心之人的犧牲品，而你們，就是殺人於無形的劊子手，助紂為虐的幫兇……捫心自問，面對被挫骨揚灰的温情，面對那些無辜的老老小小……你們真的能午夜安寢嗎？你們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魏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黯然轉身……
“是非曲直苦難辯,自有日月道分明……話雖如此，若非莫玄羽獻舍，若不是聶兄運籌帷幄……又如何能洗刷當日的冤屈，又如何能讓當年的一切大白於天下？”
作者:雨至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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