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院裏的“小大人”和“老小孩”：當青春撞上暮年

《八零九零》劇照

　　《八零九零》極為難得地聚焦養老話題，主角還是有着代際“鴻溝”的隔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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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90後年輕人接手了一家養老院，遇見一羣性格迥異、各有故事的“80後”老年人，故事就在“小大人”和“老小孩”、青春與暮年的碰撞中展開……

　　剛剛收官的電視劇《八零九零》，極為難得地聚焦養老話題，主角們還是有着代際“鴻溝”的隔代人。生命到了最後階段，是無質量地延續，還是給老人一個更開心、更有尊嚴的歸宿？真正的養老心聲和養老需求是什麼？老年人的晚年生活應該如何度過？

　　近日，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專訪了該劇總導演徐紀周。他説，一部電視劇不可能解決關於養老的種種問題，但當年輕人的視線開始投向老年羣體，開始關注養老，認識到老人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趁現在開始思考，還不晚。

　　中青報·中青網：養老問題越來越得到社會關注，《八零九零》聚焦的是養老院，但目前大部分老人並不在養老院養老，這個聚焦點的代表性和特殊性是什麼？

　　徐紀周：將故事設定在養老院的初衷很簡單，養老院是老人集中的地方，它可以展現更豐富、更多樣的老年人生活狀態和人生故事。養老院其實是當代老人養老的一個縮影，用養老院的老人來投射社會上大部分老人養老的現狀，還是比較有代表性的。

　　雖然我們的核心故事是圍繞養老院來展開，但我們的老人角色並不都是住在養老院，像“過爺”其實是跟“過三爽”住在一起，“長生爺爺”也回到了子女身邊，劇中還對抱團養老進行了展現……所以，養老院只是一個便於展現更豐富、更全面的當代老年人生活全景的設定。

　　中青報·中青網：年輕人照顧老年人，矛盾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

　　徐紀周：年輕人在照顧老年人時，很多矛盾的根源其實是因為“愛、卻不把自己的難處告訴對方”，導致很多誤會和衝突。

　　比如，養老院院長林素芬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就開始逼着孫女葉小妹學習各種技能，這種愛其實是很深沉的，因為沒有辦法直接説出口，兩人產生了一系列矛盾，但最後兩人還是用愛彌合了關係。

　　再比如，長生一直以為自己的女兒女婿生活得很好，實際上女兒女婿正在遭遇中年危機，只是他們沒有把這些壓力告訴長生，造成長生一直很任性，最後因為葉小妹告知了女兒女婿的真實情況，一家人才和好如初。

　　所以，劇中的故事告訴我們，只要代際交流變得順暢，很多矛盾都會得到解決。

　　中青報·中青網：年輕人照顧老人，最難的是什麼？

　　徐紀周：劇中很形象地揭示了保健品騙局背後的現實問題。過三爽的領導説：“對待客户要像對待自己的父母，是因為父母的錢遲早是我們的錢。”老人願意相信“假兒子”，因為“真兒子”的精神贍養缺位了。

　　其實，照顧老人談不上難，就是得花時間陪伴、花時間傾聽，但時間對當下年輕人來説是最奢侈的，他們工作忙、壓力大。所以，如果一定要説最難的，可能就是足夠的陪伴。

　　中青報·中青網：90後年輕人的確面臨比較大的壓力，他們在照顧“80+”老人的時候，能獲得什麼治癒力量？

　　徐紀周：90後在面對社會競爭壓力和追求夢想遭遇困難時，可能會有困惑或者迷茫，有時甚至想放棄。比如，劇中葉小妹求職不順，想做漫畫家但一開始也不順，於是整個人比較消沉。

　　但是，當這兩位年輕人與老人接觸之後，看到老人面對苦難和壓力的態度都是沉靜和積極的，這種品質對他們的影響很大。

　　比如，過爺面對兒子欠債，在確認無誤之後，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辦法籌錢，於是賣掉了自己的房子，跟孫子一起租房住，並且開始找工作來賺錢，從沒有自怨自艾。再比如，林院長知道自己肝癌晚期，沒有怨天尤人，而是冷靜體面地把接下來的事情理清捋順，為葉小妹接班做好了一切準備。所以，後來葉小妹面對養老院的爺爺奶奶的各種狀況，也沒有再抱怨，而是第一時間想解決辦法，投身到養老事業當中。

　　中青報·中青網：劇中的故事，會給現實中的“80後90後”提供一些解決方案嗎？

　　徐紀周：劇中故事部分是有原型的，比如，陽光養老院不是一個單純的養老院，是幾個老哥們一起做的，由一個老人的孫輩來管理。

　　劇中用比較理想化的方式，去解決陽光養老院裏老人們遇到的一些問題，也希望能給現實觀眾帶來一些借鑑意義。比如，讓老人在養老院裏養寵物，組織老人學習現代設備使其儘量放緩與社會脱節的速度，為老人做主題活動、帶老人重返年輕之路……讓老人的晚年生活更加豐富多彩，給老人更多的關懷和體面，提高老年人的生存質量。

　　中青報·中青網：拍完這部劇，你本人在思考養老問題上有什麼新的想法？

　　徐紀周：之前沒有過多思考關於養老的問題，拍完《八零九零》，真的就像白敬亭（劇中過三爽扮演者——記者注）一樣，覺得如果養老院都像陽光養老院這樣有趣有愛，我也願意在養老院養老，哈哈哈！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蔣肖斌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