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玲看着喝醉了酒的黃四寶,心中如洪水猛獸般的愛情,讓她有了衝動的勇氣。她褪去自己的衣物,輕手輕腳地爬上牀,風情萬種地躺到了黃四寶的身邊。
一夜之後,已經30多歲的彩玲,結束了她的處女時代。她像枯木逢春一樣,心情特好,她體貼地為黃四寶準備好早餐,放在牀頭。然後,彩玲紮了一條淡黃色的絲巾,邁着輕快的腳步去上課了。
黃四寶醒過來後,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他立刻怒不可遏地去找彩玲,把彩玲從課堂上拉出去。在眾目睽睽之下,黃四寶打了彩玲,並且怒罵道:“我他媽覺得自己被強姦了!”
顧長衞導演的電影《立春》,於2008年4月11日上映,影片中的王彩玲由蔣雯麗飾演。為演好這個角色,蔣雯麗增肥30多斤,全程戴上牙套,還塗上雀斑等。憑藉王彩玲這個角色,蔣雯麗在第27屆金雞獎上,獲得最佳女主角獎。
01
上世紀80年代,在北方一個叫鶴陽的小縣城裏,30出頭的鍊鋼廠工人周瑜,在去上班的路上,被廣播裏一段美妙的歌聲吸引住了。他沒想到世界上竟有如此動聽的歌聲,真是天籟之音,他想象着能唱出這歌聲的女子,一定是個佳人。
那天下班後,周瑜去找哥們黃四寶,告訴他早上聽見歌聲的事。黃四寶是個藝術青年,一心想進中央美院,可報考了5年,年年名落孫山。不過,他依然狂熱地追求着夢想,他對所有關於藝術的事都特別敏感。
黃四寶馬上陪周瑜去找唱歌的人,經過一翻打聽後,兩人瞭解到早上的歌聲是王彩玲唱的。王彩玲是一所師範學校裏的聲樂老師,兩人很想一睹這個王彩玲的芳容。
可他們真的見到彩玲時,都傻眼了,他們心目中的佳人竟然奇醜無比。她體態臃腫,臉上長滿雀斑,還有一口齙牙。周瑜不禁感嘆:我真的不敢相信,那麼美的聲音會是從這麼醜的女人嘴裏唱出來的。
顏值有時候真的很重要,尤其在愛情面前,美女總是有更多的機會獲得愛情。顏值可以養眼,聲音可以養耳,但絕大多數的人還是會先選擇養眼,其次才會想到養耳。
想象可以讓某件事物變得無限美好,但現實卻從來都是殘酷的。
02
彩玲雖然外表長得醜,但內心卻追求着無比“高大上”的東西。她的夢想是去北京中央歌劇院,再去巴黎歌劇院,她要成為一名歌劇演員。為此,彩玲一直努力着,30多歲還沒找對象,她不想因為愛情而被困在這個小縣城裏。
為了實現去北京的夢想,彩玲花了三萬塊錢,託人在北京幫她買一個户口,但那個人一直沒有迴音。
在周瑜和黃四寶去找彩玲的那天,晚上彩玲又一次去北京了,她要去問問户口的事。黃四寶也去北京了,還是為了進中央美院的事。
結果彩玲無功而返,因為買户口花光了她的積蓄,她就去給周瑜當徒弟。彩玲想掙一些外塊,好解決生活費問題,周瑜便知道了她在北京有熟人的事。
在夢想和現實之間,總是有着距離的,有的距離短,比較容易跨過去;有的距離比較長,也許努力一生都無法跨過去。所以每個人都要在夢想和現實中找到平衡點,讓夢想更接近現實些,讓現實中充滿一些夢想,人生才會更加順利,生活才會更美好。
03
黃四寶同樣也無功而返了,周瑜就帶他去找彩玲,想讓彩玲找北京的熟人幫忙,把黃四寶弄進中央美院。黃四寶長得很帥氣,身上充滿了藝術青年的氣息,彩玲覺得遇到了知音,悄悄愛上了黃四寶。
彩玲鼓勵黃四寶繼續追求夢想,她給黃四寶送書,為黃四寶做人體模特等。他們聊着藝術,從梵高聊到契訶夫,從油畫聊到歌劇。他們暢談着理想和未來,追求着精神生活,彩玲感到自己愛情的春天到了。
彩玲和黃四寶又一次去北京了,在火車上,彩玲向黃四寶表白了愛情。但黃四寶一口拒絕了,他可從沒想過要娶一個醜女,他怎麼會愛上毫無美感的彩玲呢?下火車後,兩人各奔東西了,各自去為自己的前途奔波了。
愛情往往是始於顏值,敬於才華,合於性格,久於善良,終於人品。可因為顏值太差,愛情就被拒之門外了,這也是一種悲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女人都一樣,都想和一個養眼的人牽手一生。
04
彩玲和黃四寶又都無功而返地回到鶴陽,黃四寶心情很鬱悶,就喝了很多酒,然後來找彩玲。他到底還是希望,能通過彩玲而找到進入中央美院的關係,為了實現夢想,他想找捷徑。
可他沒想到,彩玲趁他喝醉了酒而跟他發生了肉體關係,這對他來説是一種恥辱。所以他憤怒地去找彩玲,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彩玲。彩玲覺得沒臉見人了,就在夜裏穿上演出時的華服,跳樓自殺了。但她沒死成,只是骨折了。
周瑜覺得彩玲可憐,就悉心照顧她。慢慢地,周瑜對彩玲看順眼了,覺得彩玲其實也並不是特別難看。所以他向彩玲表白了,想讓彩玲嫁給他,兩個人好好過日子。
可心高氣傲的彩玲卻看不上週瑜,她説:“我是寧可吃鮮桃一口,也不要爛杏一筐”。在她的眼裏,黃四寶是鮮桃,周瑜是爛杏。
心高會薄命,因為總是追求一些遙不可及的東西,就會弄得自己身心疲憊,血本無歸。所以,任何夢想都要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
愛情是雙向選擇的,你在選擇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選擇你。你選擇別人的過程中,實際也是在完成認清自我的過程,只有各方面般配的婚姻,才會讓夫妻雙方都感到幸福。
05
後來,彩玲跟着文工團去演出時,認識了跳芭蕾舞的胡金泉。在鶴陽這個閉塞的小縣城裏,人們是不接受男人跳芭蕾舞的,所以根本沒人看他的演出。但他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芭蕾舞就是他的一切,他和彩玲一樣執著着自己的夢想。
人們欣賞不了胡金泉的芭蕾舞,同樣也欣賞不了彩玲的西洋歌劇,曲高和寡。胡金泉和彩玲有種同病相憐的感情,彼此惺惺相惜。
胡金泉提出讓彩玲嫁給他,這樣他們都可以少受一些世俗異樣的眼光。但他不會和彩玲發生關係的,因為他是個同性戀者。彩玲很意外,自己沒有結婚,是因為心中的夢想和對愛情要求太高,並不是性取向有問題,所以她拒絕了。
胡金泉覺得很痛苦,第二天竟然故意去猥褻了一個女學生,然後被警察抓進了監獄。胡金泉的事讓彩玲觸動很大,她去監獄看望胡金泉,胡金泉説坐牢也很好,他可以在監獄裏跳芭蕾舞了,不用再去在乎人們的眼光了。
一個人過去執拗於自己的夢想,而夢想又無法實現的話,在精神上是很容易會出問題的。所以人一定要不斷調整夢想,要讓夢想切實可行,要在正常的軌道上生活。
06
過年時,彩玲回了一趟老家,見到了父母。父母已經一把年紀了,可還在牽掛着彩玲的婚事,彩玲頓時心裏充滿了愧疚之情。看着父母的樣子,彩玲突然覺得平庸的生活也很好,何必非要去追求那所謂的高雅呢?
立春時,有一個叫高貝貝的光頭女孩,在母親的陪同下來找彩玲。女孩説自己得了癌症,最多隻能再活兩年,她的夢想是去北京參加業餘歌手比賽。她聽説彩玲在北京有關係,所以來找彩玲幫她了卻最後的心願。
彩玲很感動,她覺得眼前的高貝貝就像曾經的自己,執著着夢想。
彩玲的北京户口沒辦成,那個人把錢退還給了彩玲,彩玲就用這些錢支持高貝貝實現夢想,還幫她跑東跑西找人幫忙。後來,高貝貝終於如願以償地參加了比賽,登上了北京的舞台,獲得了第二名。
這本應該是高興的事,可彩玲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發現高貝貝騙了她。其實,高貝貝根本沒得癌症,那個母親也是租來的。彩玲深受打擊,她沒想到一個女孩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竟會如此不擇手段!
詩人北島説: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彩玲苦苦追求自己的夢想而無法實現,而高貝貝卻利用卑鄙手段輕易實現了夢想,這對彩玲的內心衝擊很大。她突然覺得夢想並沒那麼重要了,那些在她看來高雅的東西,她並不覺得了不起了!
07
彩玲開始變得實際了,已是中年婦女的她,走進了婚姻介紹所,她想成一個家了。可沒想到,這婚姻介紹所竟然是黃四寶開的。昔日那個執著於油畫的青年,去了一趟深圳後,就放棄夢想了,現在已經變成一個油膩的中年大叔了。
彩玲發現婚介所是黃四寶開的後,悄悄離開了。然後,彩玲去孤兒院領養了一個有唇齶裂的小女孩,取名叫王小凡。為了掙錢給小凡做手術,彩玲辭掉了原來的工作,去當了一個賣豬肉的小販,因為做生意收入高一些。
等到錢攢夠後,彩玲帶着小凡去北京做手術。在路上,彩玲遇到了周瑜,周瑜早已娶妻成家,有了一個和小凡差不多大的女兒。
到北京後,彩玲帶小凡去了天安門廣場。在天安門廣場上,彩玲又一次幻想起自己在中央歌劇院演出,但此時的她,內心是很平靜的。
年輕的時候,每個人的內心都有過夢想。
我們都曾像王彩玲、黃四寶、胡金泉等,努力地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但現實很殘酷,很多人的夢想都被現實擊碎了,然後逐漸歸於平庸。
其實,平庸的生活也很好。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活,能夠家庭幸福,工作踏踏實實,這就已經是幸福了。
結語:
《立春》的海報上説:每年的春天一來,我的心裏總是蠢蠢欲動……
春天總是一個新的開始,是新生命蓬勃生長的時候,春天播下希望,秋天就可以收穫。
很多人都是生活在下里巴人中,卻幻想着陽春白雪。現實和夢想之間,有時候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在追逐夢想的道路上,人一定要作出調整,如果固執己見,就會走偏了方向,比如胡金泉就是如此。
彩玲慢慢領悟到了生活的真諦,終於放棄她那遙不可及的夢想,而變得實在了。她去孤兒院領養了一個唇齶裂的女孩,精心撫養她,帶她去做手術。這樣的煙火人生,比起那遙不可及的夢想,更有意義和價值。
不過,人還是要有夢想的,但夢想一定要符合實際。為了夢想,人一定要努力,不努力,機會也會變成誤會。在實現夢想的道路上,只有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才行,而絕不是投機取巧、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