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特約記者 濟 冬 羅曉汀
“新世界CP就是最棒的。”一條豆瓣短評如此寫道。由《新世界》主演李政宰和黃政民時隔7年再度聯合主演的電影《從邪惡中拯救我》自8月5日在韓國公映以來，5天時間已吸引202萬人次觀影，超過此前《釜山行2》開映首周180萬人次的表現，創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後韓國電影行業復工以來的最好開局成績。但影片也像一面鏡子，折射出韓國犯罪片在達到某種高度後，已開始出現過度模式化、風格雷同甚至後繼乏力等問題。
《從邪惡中拯救我》公開標榜是一部犯罪片、追擊動作片，韓國媒體也在評價該片時指出，從追擊鏡頭的頻度就可以感受到這部電影的定位。該片講述職業殺手（黃政民飾）在最後一次任務中捲入另一起事件，並與復仇者（李政宰飾）展開血戰的故事。韓國犯罪片的創作內核一直很穩定，即打造一部“成人暴力童話”，通過描述人性的掙扎、撕裂，對角色內心的挖掘，對社會現實的呈現，最終以一連串酣暢淋漓的動作場面滿足觀眾幻想——7年前的《新世界》，正是這類典範。但當這種創作模式經歷過《追擊者》《黃海》等佳作頻出的成熟階段之後，也註定面臨觀眾審美疲勞的老問題。《從邪惡中拯救我》正體現出現階段韓國犯罪片的特色與困境：在劇作、場景、影像、表演等多個層面都實現穩定工業化輸出，但同時難以在題材和表現形式上完成突破。一個最直接的表現，就是中韓網民中都有人將《從邪惡中拯救我》視為《新世界》與《大叔》的融合版。影片採用經典的雙雄敍事，為主角安排了一段被過往成功驗證過的類似父女親情的感情線，並在影片後半段再度採用韓國犯罪片擅長的連續動作場面……用許多觀眾的話來説，是一部一眼能看到結局的電影。有韓國觀眾在觀影后對犯罪片、追擊片情節的模式化提出質疑，“雖然演技精湛毋庸置疑，但故事是不是過於簡單以及太可預期？”
其實近年來韓國犯罪片導演和編劇顯然意識到了創作瓶頸，試圖在敍事上有所突破。例如2019年的《惡人傳》就採用犯罪片過往少有涉獵的“黑幫頭目聯合刑警共同追捕連環兇手”的故事創意。該片被好萊塢名導昆汀·塔倫蒂諾稱讚為在當年戛納唯一想看的電影，在韓國上映後曾連續五日登上票房榜首，但最被詬病的是在充滿新意的故事設定下，最終還是走向一個並不出人意料的結局——本質上依然新瓶裝舊酒。今年由全度妍主演的《抓住救命稻草的野獸們》被譽為韓國版《偷拐搶騙》。影片的突破在於採取多線敍事模式，且故意打亂時間順序，又通過各種小細節來相互勾連，充滿黑色幽默。然而影片最終也高開低走，沒能完成敍事上的突破。這些新的爆款終究反映出韓國犯罪片現狀：創作陷入停滯，只能靠音樂、剪輯、場面調度外加一幫老戲骨的高超演技，撐起品質和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