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沒拍電影,花10多年找投資,這次他出手不凡

18年沒拍電影,花10多年找投資,這次他出手不凡

1905電影網專稿 “18年沒拍電影了,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想拍的電影”。繼《沖天飛豹》後,導演王瑞以《白雲之下》再度迴歸電影,影片在7月31日正式登陸全國院線。

《白雲之下》在2019年榮獲東京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最佳藝術貢獻獎,也成為2020年上海國際電影節“一帶一路電影周”開幕影片。

影片改編自漠月短篇小説《放羊的女人》,故事聚焦一對蒙古族牧民夫婦,丈夫朝克圖渴望離開草原,帶着妻子薩如拉外出闖蕩,奔赴城市生活,妻子薩如拉卻想留在草原,兩人因生活追求的不同陷入某種無奈的境地。

男女主角吉日木圖和塔娜都是新人演員,電影也邀來內蒙古資深演員塗們(《老獸》)和艾麗婭(《地久天長》)助陣,艾麗婭同時擔任表演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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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形式風格和故事相統一,極簡、寫實、自然。男女主人公的情感矛盾潛藏在駿馬奔騰的蒙古草原美景裏,敍事娓娓道來,結局留白,意味深長,也映射出現代社會普羅大眾都會面臨的生活選擇問題。

導演王瑞現任北京電影學院教授、導演系主任,他也是中國“第六代”導演之一,曾在上世紀90年代拍攝《離婚了,就別來找我》《冬日細語》等電影,2000年開始轉往電視劇領域,先後執導了《射鵰英雄傳》《追趕我可能丟了的愛情》《最後診斷》《北平往事》等劇。

如今歸來,關於《白雲之下》的前前後後,他有很多話要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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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王瑞

以下為王瑞導演自述

花了十多年找投資

迴歸之作獻給逝去的妻子

拍《白雲之下》之前,我已經18年沒拍過電影了,1999年拍了一部主旋律電影叫《沖天飛豹》,編劇是曹保平,我們倆光下生活就下了五次,然後回來再做這個片子,又有大量的特技,前後做了將近一年時間,很用功。後來,我碰到戲裏的一個演員,他跟我開玩笑説這部電影他看了四次才看完,他説前三次是因為影院人數不夠,就取消放映。

1999年前後,中國電影市場處於低谷,我覺得做電影是要讓人看到的,我不想拍的東西沒有看,所以我就去拍電視劇。

大概在2004年、2005年的時候,《激情燃燒的歲月》的編劇陳枰推薦我看小説《放羊的女人》,陳枰和我的妻子是特別好的朋友,也是我妻子讓她來的,但我那時候拍戲基本上都是別人拿着本子來找我,我就拍了。

18年沒拍電影,花10多年找投資,這次他出手不凡

我妻子在2009年去世,後來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忘記要拍它。我認可這個故事,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想去拍的電影。

我大學學的是電影,畢業後留在北京電影學院當老師,從沒離開過學校,我是專業的,現在再回來拍電影,不會感到手生。

當時有電影公司跟我們談投資,大概等了兩三個月就沒信了,之後就説不投了,他們認為這個戲肯定不會賺錢。後來的十多年,我都在找投資,找了大概四五年,我絕望了,覺得肯定沒人投拍,我也自嘲,誰投這個啊,故事裏沒殺人,沒死人,沒什麼尖鋭的衝突,給人看什麼呢?沒想到到了2017年,現在的出品方就決定投資了。

零下三四十度拍風雪戲

邀請塗們參演是圓夢

小説寫的地方是阿拉善地區,一對漢人夫婦,大概情節是男人老想出去,女人希望他在家裏待着,這是一個衝突。小説一開始,女人到處找男人,因為男人從家裏偷跑了。結尾當這個男人回家時,女人卻不在了,他又開始去找這個女人,這個循環很有意思,所以我就想拍。

看完小説我去了阿拉善一趟,到了那以後,我發現我應該在另外一個地方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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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善是乾旱地區,草長得不太好,都是戈壁。如果在這麼一個環境下拍一個男人老想走,會讓觀眾以為他是因為家裏窮或環境惡劣。但是我就想把這個故事放在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一個我們恨不得花錢都想去旅遊的地方,他依然想往外跑。一個人不是因為貧窮想往外邊跑,可能在精神層面會更深入一些。

後來就把拍攝地搬到內蒙古的東部地區海拉爾,那裏特別富饒、漂亮,我在1997年就在這裏拍攝電視劇《北方故事》,對這個地方很熟悉。

電影實際拍攝時長是冬天拍了11天,夏天拍了30多天。我們的錢不多,這個戲也簡單,根本用不着大場面、大調度,即興成分也挺大,拍得很愉快,後期也沒有什麼困難。唯一遭點罪就是風雪戲,海拉爾的冬天零下三四十度,我們用大風扇吹風雪,那場戲基本上是一夜幹下來的,比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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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演員都是新人,我們當時選演員挺用功夫的,對演員的要求一是會説蒙古語,二是最好從小在牧區里長大,熟悉牧民生活。

從北京到內蒙古,我們大概見了兩三百個演員,我甚至問投資方,要不然就找兩個特別好看的明星,他們回問我,幹嘛找兩個特好看的。我説,電影景色很好,音樂很美,再找兩個很好看的人,票房不就能賣嘛。他們回我,賣不賣跟你沒多大關係,我們就想要你拍那種原汁原味的有質感的生活,其它你不用考慮。當時,我突然一下就放鬆了,這個戲我可以完全按照我的想法來了。

後來我們在這兩三百個演員裏留下了三男三女,分別配對試拍,最後定了現在電影裏的塔娜和吉日木圖。塔娜是唱長調的,吉日木圖在法國學習過表演,兩人在電影裏的樸實狀態,是成熟演員必須達到很高境界才能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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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婭不僅來客串,也是表演指導。因為電影要從普通話翻譯成蒙古語,我不想要翻譯得特別文學化,想要口語一些,我聽不出來,但她能。艾麗婭為人比較直爽,拍吻戲的時候女演員比較羞澀,搞得我也挺費勁,老艾就有方法,她在指導演員方面確實對我幫助很大。

我和塗們是很多年的朋友,當缺這麼一個人來演的時候,馬上就想到他。再來也是緣分,我最早想拍這個戲的時候,就想請塗們來演片中的郵遞員,等我真正能拍的時候,他也老了,所以請他來這晃一圈,也算是償還這一個心願吧。

不服歐洲選片人意見

想帶觀眾平靜的看一段生活

電影最早和小説一樣把視角放在薩如拉身上,但是我想這樣在電影上就不太好做,因為這個女人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動作:等待。

我們曾經有一稿劇本,大多數時間都是薩如拉在等待,用了很多畫外音、夢境、閃回等表現手段,但這不是我對這個故事的感受,我想拍得特別生活化,想帶觀眾平靜的看一段生活,我不想太主觀,不要特別明顯的傾向性,所以我在最後一刻調整過來,改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入手。

18年沒拍電影,花10多年找投資,這次他出手不凡

原來的劇本名字叫《奔走的天堂》,因為要送往海外參加電影節,把《奔走的天堂》翻譯成英語之後,總覺得好像有宗教意味,怕國外觀眾有誤解,認為這是一個跟宗教有關的片子。

一旦對名字開始動搖,中文名字也覺得不好了。這部電影看起來特別民族,特別蒙古,語言也都是蒙古語,好像説的是蒙古人的事,但是事實上,這兩個人碰到的糾結或者障礙,是天底下,白雲下,每個人都會碰到的,所以就改成《白雲之下》。

每個人都有很難繞過的一個東西,就是你心中的願望或慾望與現實生活產生的衝突。電影裏的男人就想出去溜達,他也沒有一個很具體的原因。人有時候就想揹着包出去走走,可能旁人會覺得你不務正業,但人就是經常生活在這樣一個問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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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看起來很美,其實後面很殘酷,女主角一輩子都不願意進城,為了生小孩,她一定得去,因為老公不在家,她一個人很難處理這麼多事情。男主角在外面聽到有孩子了,就拼命往回趕,我覺得最悲哀的是,這兩個人的妥協都充滿着喜悦。最後那場戲,男主角往城裏走,揹着包,他是笑着的,但是我心裏覺得很淒涼、很無奈。

其實我不想拍特別大的衝突,特別大的是非,我發現在生活裏,每個人更多碰到的不是那種大是大非的事,是很小的,説不清楚的事情。

有一個歐洲選片人跟我説,這部電影的缺點就是“太乾淨”了,這是一個特別不應該有的標籤,這個世界的確存在多樣性,燦爛與黑暗兩面都能表達,可以説這片子拍的不好,沒看懂,或者拍得晦澀、節奏很慢,但批評“太乾淨”了,我有點受不了,因為我完全沒有掩飾生活,他們的生活狀態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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