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導演了國內首檔城市紀實探索節目
蕭寒：用周深但我不想説周深
本報記者 汪佳佳
“你的採訪是衝着明星來的嗎？如果是，採訪還是算了吧。”接到邀請之後，導演蕭寒第一反應是這樣。拍了部有明星參與的紀錄片，但並不想過多提及這些明星。因為在蕭寒眼裏，無論你名氣多大，都和素人無異。同樣是在一個地方成長、生活，故鄉也是明星永遠割捨不掉的眷戀。
1月5日晚，第一集播完，《奇妙之城》在優酷迅速竄到“紀實熱度榜 ”第一，喜提三個微博熱搜。四天前，第二集播出，《奇妙之城》在豆瓣上的評分達到8.4分。熱度、口碑可見一斑。
新上線的《奇妙之城》定位是國內首檔城市紀實探索節目。通過明星和素人雙視角，探尋城市的奇妙之處，呈現出更加立體全面而又與大眾傳統認知不一樣的城市面貌。
明星請的是吳磊、肖戰、周深、白宇、許魏洲、王曉晨。很多人看過預告片後，想當然地認為這是一檔綜藝節目。但蕭寒斬釘截鐵地告訴記者：“這是一部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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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明星兩個素人
拍出他們最真實的樣子
歌手周深是土生土長的貴陽人。第一集裏，周深跟小夥伴走在熟悉的路上，晃着晃着就回到了高中母校。
不止有明星。一些生活在這座城裏的普通人，也出現在鏡頭裏。他們的生活被拎出來，每個細節都值得咀嚼，他們的身影融入人羣中，就和無數個貴陽人一起，匯聚成這座城市的性格和氣質。
“《奇妙之城》裏會有這三類人：一個是在這座城市長大，離開了但常常思念的人；一個是生活在這裏從未離開的人；還有一個是從別處而來，留在這裏生活的人。三個人中，除了一個明星，其他都是素人。”蕭寒説。
跟每個明星接洽節目時，蕭寒都要先表示一下：“我是要把你變成素人，要你做自己，覺得不開心就説不開心。”令他意外的是，每個明星都欣然接受。
在這部紀錄片裏，無論是明星還是素人，都只是串起城市故事的線索，“戲份”差不多。
第一集裏，周深體會了一把休假的感覺，就像以前每次回老家那樣——逛街，吃飯，見朋友。他會嘗試一把探險溶洞，興致所至，高歌一曲，洞壁回饋給他最好的混音；他和好友回憶以往的趣事，互嘲身高互懟打鬧，和那些久不回鄉終於碰上老友的人一樣。
“我們平時私下裏相處就是這樣。”這份自然，大概連周深自己都沒有料到。
真實，是蕭寒的第一要求。沒有劇本，沒有提前安排，都是本來的樣子。第二集中，女孩圓圓白天説相聲，晚上做直播，吃着火鍋講心事，講到抹眼淚；糙漢猩猩的一天從伺候女兒起牀開始，心甘情願做個“耙耳朵”（聽老婆的話），只有躲進小房間時，才會沉浸在他的軍事收藏品裏……
第一集剛播完，就有觀眾留言説：這是我離周深最近的一次。蕭寒看了以後備受感動，發了一條長微博，説：“最近的一次，不是地理的距離，而是心的距離，這正是我想呈現的，這也是我熱愛紀實拍攝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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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尋最有趣的靈魂
摳出這座城市的氣質
蕭寒畢業於中國美術學院，目前在浙江工業大學擔任副教授。教師之外，他的紀錄片導演這個身份更加為人熟知。
從2011年起，蕭寒就開始紀錄片創作。一直以來，他都很執著於以人物為主線串起故事，這一次也一樣。定下製作以城市為主題的紀錄片後，他就開始了紮實的調研工作。“一集片子，基本上調研要花一個月，拍要一個月，之後還有大量剪輯、後期工作，每一集都要準備大半年時間，不斷交叉着進行。”
去每座城市裏探尋走訪，找到具有代表意義的人，去呈現他們的故事，進而烘托出整座城市的氣質。“我希望通過片子，讓人們看到，這個地方的人們是這樣生活着的。別人的生活就像一面鏡子，可以照見自己，讓我們有所思考，我們可以怎樣活着。所以這部片子的口號是：所有有趣的靈魂都在《奇妙之城》。”蕭寒説。
第一季要去的六座城市分別是廈門、重慶、貴陽、西安、克拉瑪依和青島。“我們在選擇時，會考慮區別開城市的氣質，東西南北中都會囊括，這樣才能拍出城市的差異性。”
於是我們看到，貴陽是熱情的。貴陽人用音樂與酒歡迎朋友，他們離不開酸湯，各家各有一套釀製秘方，野生與火辣隱藏於表面的穩重之下，匯成貴陽的味道。
我們也看到，重慶是夢幻的。地面三層馬路，水裏跑着輪船，地鐵穿樓而過，索道上悠悠滑過纜車，很質樸又很複雜，很朋克又很煙火。人們每天爬坡上坎，在時間與空間裏穿行。
在當地能人的帶領下，明星體驗了一把重慶防空地下工程的四通八達，貴州喀斯特溶洞裏的奇幻奇景，我們跟着他們一樣恍然大悟，原來匆匆而過的地下商場、大快朵頤過的洞穴火鍋店都是防空工程的改造，鐘乳石萬年如一日矗立在那裏，看似一塵不變，但其實暗自生長，努力相逢。
第一集播完後，網友們大呼40分鐘不夠看。
但蕭寒有自己的思考。“其實每一座城市，我們至少拍了100個小時的素材，但現在生活節奏這麼快，太長的片子擔心大家會沒有耐心看，所以還是把最精華的部分濃縮在了有限的時間裏。我希望大家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就把這個片子看完了，還覺得意猶未盡，而不是拖着倍速不斷快進。”
為什麼第一季裏沒有自己學習、生活、工作的杭州？蕭寒的回答讓人充滿期待：“留着下一季拍，能準備得更充分，發現她最動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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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明星的粉絲
變成紀錄片的觀眾
以往的紀錄片裏，蕭寒較少會與明星合作。這一次的拍攝，對他來説是新的嘗試。
“邀請明星一起來拍紀錄片，是想能夠通過他們的影響力，吸引更多的人來看。但我希望，不管是衝着片子來的觀眾，還是衝着明星來的觀眾，都能夠尊重創作，認真看完我們的片子。”
蕭寒回憶起自己拍第一部紀錄電影《喜馬拉雅天梯》時，當時的他堅持電影要在院線上映。
影片播出後，他在影院現場問了觀眾一個問題——有多少人是第一次走進影院看一部紀錄電影？90%的觀眾舉起了手。接着他又問了第二個問題——有多少人下次還願意走進影院看紀錄電影？所有人都舉起了手。
從那一刻起，蕭寒就明白，有些人不喜歡紀錄片，也許是因為他沒有看過紀錄片，如果他看了，很可能就會喜歡。這也正是他邀請明星加入拍攝的初衷，希望可以把他們的粉絲，都變成紀錄片的觀眾。
在豆瓣評論裏，我們看到蕭寒的願望正在一點一點成真。
“三個主人公貫穿了整個重慶的底藴、精神與發展，撲面而來的是人味兒的江湖。”“真的很有趣，每個人的形象、性格也通過鏡頭表達得很清晰，看得我都想去貴陽了。”“看了貴陽篇後，更期待後面的節目了。”
就連參與拍攝的明星也紛紛對他説：“謝謝導演，你讓我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家鄉。”而明星的團隊成員看過片子之後，則無一例外地告訴蕭寒：“這就是他，他就是這樣的。”
網友大呼不夠看的《奇妙之城》，第一季交出了六集成片。攝製組卻不止去了六個城市。他們還把目光投到了國外，去了摩洛哥等地，但由於疫情的原因，國外的拍攝不便再繼續。
“這個系列我會繼續做下去，拍個十年，等以後條件允許了，我們還會去國外拍攝。”
在微博裏，蕭寒寫道：“沙漠之所以美麗，是因為某個地方藏着一口井。人生之所以美麗，是因為某個地方藏着一個夢。願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夢，發現屬於你的那座奇妙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