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藍忘機
編輯 | 齊秋實
頭圖丨TST庭秘密官方黃浦江畔的一座大廈被查封，這裏曾是張庭、林瑞陽夫婦在大陸經營TST庭秘密的總部。
近日，根據澎湃新聞發佈的報道，因“TST庭秘密”的運營主體公司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達爾威”）涉嫌從事營銷活動，導致旗下兩家子公司上海振泓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和上海巨擘億網實業有限公司持有的96套房產，於2021年7月20日被河北省石家莊市裕華區市監局查封了，房產總價值高達17億元。
這96套房產全部集中在一個名為上海市浦東新區江耀路28號的地方，而此處便是TST庭秘密總部所在的地方。
也就是在幾年前，當張庭和林瑞陽買下這棟大樓後，曾對此進行過大肆宣傳：號稱花了17億元、位於上海前灘區域的核心地段可俯瞰黃浦江、邀請部分代理商參觀。也就是在幾個月前，達爾威還通過官方微博賬號對外堅稱自己是家合法經營的公司，且張庭後也通過個人微博賬號轉發了上述內容。
只是，精心編織的謊言終會被揭穿，空乏無物的大樓總會被吹倒。
TST庭秘密的“秘密”如前文所示，TST庭秘密的運營主體為達爾威，這是一家由張庭和林瑞陽於2013年共同創立的公司，公司主打的業務品類有化妝品、護膚品、大健康產品和進口紅酒等。
根據TST庭秘密（以下簡稱“TST”）曾經的官方APP顯示，TST最多時擁有1300萬會員數，覆蓋消費者超1億人，TST創始人旗下的公司數量則多達3368家。
達爾威制定了這樣的獎金制度：將會員區分成了藍卡會員和紅卡會員，其中藍卡會員屬於一般消費者，針對藍卡會員的獎金制度符合相關的商業慣例，從日後被人所爆出的市監局對於達爾威的行政處罰文件來看，關於藍卡會員的部分並無違法行為，重點也即TST的“秘密”是其紅卡會員的部分。
在達爾威對於紅卡會員執行的獎金制度裏，公司要求被髮展成員需發展其他人員加入，形成上下線關係，並以下線的銷售業績為依據計算和給付上線報酬。簡單説，就是得辦卡，自己創辦公司，然後再鼓動其他人開卡，衝高業績，這就是TST的“秘密”。
紅卡部分符合國內《禁止傳銷條例》中的所述情形，後也被湖北省保康縣市場監督管理局認定為傳銷行為。後者於2021年9月對達爾威進行了行政處罰：達爾威公司被要求立即停止傳銷行為，並沒收違法所得1927.99萬元，罰款170萬元，即合計被罰沒2097.99萬元。
不過這樣的賺錢“秘密”屬於TST，底下被層層發展出來的代理商大多成了“炮灰”。因為為了創辦公司、衝高業績，很多代理商會進行大量囤貨。但事實上，很多貨並不易賣出去，加之很多代理商在業績利誘下會打折售賣，這個時候誰具有價格優勢，誰就可能跑在最前面。而代理商從TST那裏拿貨越多，則越能享受到更低的折扣，這反過來刺激了大大小小的代理商會更多地向TST進貨。
在這個過程中，代理商們形如河蚌不斷相爭、陷入內卷的局面，並沒有直接面向C端消費者銷售壓力的TST則坐收漁翁之利。
早已曝出的負面新聞
TST的“秘密”並不“新意”，有人分析，2019年曾因爆雷而轟動一時的傳銷公司權健就走過相似的路數。兩者在前期都會竭力通過各種宣傳來吸引更多人加入，當池子被不斷做大後，無論是權健還是TST才有利可圖。具體到C端消費者，更是在幾年前就已爆出關於TST受害者的新聞。
2016年8月，姚琪在朋友圈裏發現TST產品很火，甚至周邊也有幾個好友成為了TST的代理。TST做廣告營銷時會大量使用諸如范冰冰敷“活酵母面膜”、張庭和一眾明星的合影等，這也成了很多代理商會在朋友圈裏使用的宣傳文案。
終於，姚琪還是心動了，於是她開始停用了此前在用的雅詩蘭黛、科顏氏等國際大牌，轉而投向了TST活酵母面膜的懷抱。只是，悲劇也從這個時候開始了。
使用了之後，姚琪的皮膚並沒有變得越來越好，反而長出了很多痘痘。向賣家反饋這樣的問題後，對方只是避重就輕地告訴她需要堅持使用。當姚琪懷疑產品質量會不會存在問題時，賣家甚至會説“這是明星的產品，怎麼可能有問題？明星的臉不比你的臉值錢，人家都敢用，你為什麼不敢用？”
這是摘自2019年對於TST的名為《明星光環下的TST受害者：有人臉脱皮六次，有人紗布捆手防摳臉》新聞報道中的一則片段，如今回看，在利益的驅動下，賣家不斷地在對普通消費者進行如同PUA似的話術灌輸，最終導致的後果卻不由自己承擔。
與這則負面新聞報道形成鮮明對比的是，2019年1月底，TST曾因納税21億元 、超越同區域的中通、申通、韻達等大型公司成為上海青浦區百強企業的消息而成為人們熱搜的對象，諷刺的是，這也讓TST破了圈，併成為這則負面新聞報道的由頭。
只是，不幸的是，這則新聞報道並未引發更多的關注，甚至如今打開關於文章的網頁也已找不到原文出處。就這樣，在此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張庭、林瑞陽和一眾明星依然還能在台前堂而皇之地為TST站台，TST也依然在背後發着大財。直到去年年末，石家莊市裕華區市場監管局披露了“TST庭秘密”運營主體公司上海達爾威涉嫌利用網絡、從事傳銷活動被查處的進展，真相才大白於天下。
身披虛假外衣的明星們
在本質上，TST的商業模式屬於傳銷，面向市場，也早已有很多C端消費者屢受產品的傷害，那麼值得深思的是，為何TST身上這件“皇帝的新衣”拖了這麼久才能被扯下來？
先拋開其他可能存在的因素不談，站在TST背後由一眾明星所共同組成的豪華朋友圈可謂助力頗多。
曾憑藉《穿越時空的愛戀》而在大陸走紅的張庭近年來雖然不再有影視作品，但她依然憑藉過往的演員身份擁有廣泛的知名度。在正式將TST作為自己的事業後， 張庭也頻繁地通過微博、抖音等平台來營銷TST旗下的產品。
最初，2014年，張庭擔任過TST的品牌代言人；2018年1月，演員蔣依依代言TST的活酵母面膜；2018年6月，林志玲代言了TST旗下產品“膠原蛋白果味飲料”；2019年5月，TST成為《極限挑戰》第五季的特約贊助商，羅志祥成為TST蘋果機面膜代言人……
在利用明星效應上，TST可謂不遺餘力。除了上述較為官方的代言外，劉濤、范冰冰、徐崢、趙薇、張馨予等明星均在社交平台上向粉絲種草過TST的產品，為TST站台過的明星有一票之多。
在這些明星裏，陶虹算是跟TST綁定最深的一位。資本層面，陶虹曾是達爾威的股東之一，個人持股1.93%，算上通過其他公司持股的話，陶虹在達爾威的最終受益股份比例為6.64%。營銷層面，無論是經常現身張庭的抖音直播間共同賣貨，還是頻繁地一起與張庭、林瑞陽出席關於TST的各種場合，陶虹都保持着較強的“存在感”。據最新消息顯示，陶虹從達爾威公司五年分紅了4.2億，其中後三年2.6億分紅是達爾威處於傳銷階段的分紅。目前，陶虹已要求從該傳銷公司退股。
除了陶紅，歌手曹格及其妻子吳速玲、演員明道都是屬於與TST關聯甚密的明星。
回到TST背後的“主角”張庭和林瑞陽這對夫婦身上，兩人年輕時都曾經歷過為了生活而努力打拼的日子。因為家庭經濟條件不佳，林瑞陽早年間搬過啤酒和煤氣罐，後來進入演藝圈也是從場記、送盒飯等邊緣和閒雜的崗位做起的；張庭初中畢業後就到麪包店、美容院等地方打工。
也許是年輕時的經歷，令張庭和林瑞陽過早地體會了人情冷暖，知悉了金錢、地位和權勢的重要性，也讓他們在這條追逐之路上狂奔不止，以至於忘了方向是否正確。他們不會知道，也可能不想知道，當身處光鮮亮麗和羣花簇擁的生日會上、感謝自己一直停留在18歲的時候，有的受害者因為使用了TST的產品而失去了自己的青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