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詩經•國風•衞風•碩人》中的齊女莊姜出身高貴且容貌秀麗。有着“中國航天之父”之稱的錢學森的夫人 蔣英 同樣如此,不僅出身名門、風姿綽約,更是民國的一代音樂才女,是少有的被稱作世界級的歌唱家。
音樂才女
蔣英出生於1919年,浙江海寧人,父親是著名的軍事理論家蔣百里,母親是日本人佐藤屋登,嫁給蔣英父親後改名為蔣左梅。蔣家共有五個女兒,蔣英在家中排行第三。
蔣英於2009年做客央視節目《音樂人生》時曾講過,自己是由父親引領着,走向音樂道路的。幼時的蔣英濃眉大眼,非常討人喜歡,同家中其他姐妹不同,蔣英總愛蹦蹦跳跳跟唱歌,父親蔣百里便認定蔣英今後應走音樂道路,於是在蔣英五六年級時便為她買了一架鋼琴,蔣英自此便開啓了她的音樂人生。
由於蔣百里自己非常喜愛音樂,因此對於蔣英喜愛音樂非常高興,也更注重培養。蔣英十六歲那年,與最小的妹妹蔣和一起陪同父親前往歐洲考察。
當時歐洲的音樂氛圍比國內稍好,蔣百里特意為蔣英請了一位專家,專門教授她音樂。當時的蔣英學習鋼琴已多年,但專家與江蔣英接觸後,認為蔣英嗓音條件十分優越,更適合學習聲樂,便勸説蔣英轉學聲樂。最終,蔣英聽從了老師建議,開始學習聲樂。
之後,蔣百里動身前往其他國家繼續遊覽,在離開歐洲前他將兩個女兒送往了德國柏林一熟人處,蔣英也從此開始留在德國學習生活。蔣百里在其餘國家考察完後回到國內,不久病逝。那時,他離開女兒不過兩年。
蔣英得知父親去世的消息後,悲怮萬分,無法接受。她曾在《哭亡父蔣公百里》中寫道:“現在我眼前的只是一片無盡頭的黑暗,我看不見太陽,甚而也沒有了星光。”萬分悲痛間,蔣英仍堅持在德國學習音樂,她想着一定要學完,那時父親早已為她備好了未來的學費,蔣英得知父親期望與苦心,自此決意不負父親期望。
蔣百里去世後一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德國戰火連連,蔣英的人身安全遭到威脅,但蔣英依舊沒有離開學校,一直堅持在學校學習音樂。蔣英一直堅持到1944年,諾曼底登陸,德國危險重重,蔣英才動身前往其餘國家。安頓下來後,蔣英繼續學習音樂。
蔣英曾跟隨著名歌劇專家艾米·克魯格學習唱歌,多年的勤學苦練加上得天獨厚的嗓音,蔣英未回國前就已在各種大型歌劇中亮相,斬獲一眾好評。1943 年,蔣英參加了匈牙利高音名師依隆娜·德瑞高舉辦的的女高音比賽,蔣英一舉奪冠,成為東亞地區奪冠的第一人,在亞洲音樂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金庸是蔣英的表弟,他曾在香港大公報上發表一篇文章,裏面描述了他對於蔣英歌唱實力的感受:“不是捧自己親戚的場,我覺得她的歌聲實在精彩之極。一發音聲震屋瓦,完全是在歌劇院中唱大歌劇的派頭,這在我國女高音中確是極為少有的。” 當時,蔣英剛在上海舉辦了她的第一次個人演唱會。
青梅竹馬
除了著名歌唱家,蔣英還有另一個重要的身份—錢學森的夫人。錢學森與蔣英其實算得上青梅竹馬,蔣英還曾當過一段時間的錢家女兒。
蔣百里與錢學森的父親 錢均夫 是同窗好友,兩家算是世交。錢家夫婦只有錢學森一個孩子,蔣英作為蔣家的第三個女兒,很受錢家夫婦喜愛,他們很希望蔣英當自己的女兒。兩家人商量過後,錢學森父母便將蔣英帶回了家裏。蔣英過繼給錢家後,曾改名錢學英。
由於蔣英與錢學森相差八歲,錢學森並不願意與蔣英玩,蔣英在錢家也常常哭泣。一段時間後,蔣百里與妻子思念小女兒,又見蔣英在錢家待得不習慣,便將蔣英接回了家。錢學森母親非常不捨,便表示儘管蔣英不做她的女兒,也要做她的乾女兒,以後長大了還要當她的兒媳婦。
在那之後,錢家與蔣家來往更為密切,蔣英一直稱呼錢學森為乾哥哥。兩人斷了聯繫是在1935年,那年錢學森要出國留學。錢學森臨行前,蔣英為錢學森彈奏了一曲並將一片楓葉夾在一本唐詩的書頁間,送給了錢學森。
兩人再次相見是在1947年,那時兩人都已回國。蔣英還曾為錢學森張羅相親會,想要給乾哥哥介紹女孩。但錢學森一直羞於直視相親對象,反而對蔣英有了愛慕之心。後來錢學森直接向蔣英提出,讓她跟他一同去美國,這算是錢學森對蔣英的第一次表白,蔣英自感與錢學森多年未見但一見如故,她很快也答應了錢學森的求婚。
蔣英與錢學森是於1947 年 9 月 17 日,在上海沙遜大廈,如今的和平飯店舉辦了他們的婚禮。婚後不久,兩人便在美國過起了他們的家庭生活。1949年,新中國成立,錢學森作為科研巨匠,一心急着回國,但美國自知錢學森的能力,不願讓他回國參加科研工作,於是萬分阻撓並密切監視錢學森的行蹤。
1950年,蔣英的第二個孩子出生,孩子滿月後她準備與丈夫一同回國,但被美國阻止。為擺脱美國人的監視,蔣英與錢學森曾多次搬家,生活苦不堪言。夫婦兩人在美國又待了五年,1955年終於得以回國。
“我本來就是藝術家,歌唱家”
回國後的蔣英原是在中央歌劇院工作,經常要跟隨劇團外出演出,但沒過多久總理就託人找到她,讓她今後在中央音樂學院任教。這是考慮到錢學森從事的科研工作的隱秘性,蔣英知道總理的想法後,事業心很強的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自那之後四十餘年,蔣英一直擔任着中央音樂學院的老師。
“她在藝術,我在科技。但我在這裏特別要向同志們説明:蔣英對我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和啓示, 這實際上是文藝對科學思維的啓示和開拓! 在我對一件工作遇到困難而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往往是蔣英的歌聲使我豁然開朗,得到啓示。這就是藝術對科技的促進作用。”錢學森曾這樣公開提到蔣英。
蔣英同錢學森結婚幾十年,錢學森曾感嘆婚姻生活非常幸福,非常感激蔣英的付出。
作為“中國航天之父”的妻子,蔣英為錢學森付出了很多,從生活到事業都作出了讓步。蔣英雖為丈夫有此成就而高興自豪,但在她眼裏,最能讓她感到驕傲的還是自己的事業。
自1947年回國舉辦第一次演唱會到後來在中央音樂學院任教,蔣英都證明了自己強硬的音樂實力,她被認為是世界級的女歌唱家,是音樂界的權威之一。
蔣英曾公開表露,對比“錢學森夫人”,她更喜歡別人稱呼她為藝術家或聲樂教授。在無法外出巡迴演出後,蔣英在音樂學院培養出了許許多多的歌唱家,其中聞名海內外的祝愛蘭、傅海靜、楊光、多吉次仁、姜詠、趙登營都是她的學生。
2012年2月5日,蔣英在北京醫院安詳逝世。她這一生,無論是作為妻子,亦或是一位獨立的女性,她都做得非常出色,她的光環不是丈夫給予的,而是她自身魅力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