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北宋歷史上宣和年間發生了哪些詭異事件?

  北宋宣和(1119--1125)這個年號,一共使用了七年,宣和七年秋天改年號為靖康,北宋旋即進入死亡倒計時。根據史料記載,這七年中,所謂的宣和,其實一點都不“和”,年年均發生一些很懸、很巧、令人驚訝和感覺奇怪、迷惑的詭異事兒,且在七年後都得到了應證。如果説這些都是純屬巧合或穿鑿附會的無稽之談,都不靠譜,那趙炎只能理解為“怪事年年有,宣和特別多”了,否則還能怎樣?

  宣和元年秋天,道院(負責宗教事務的機構)奏金芝生。車駕幸觀,因幸蔡京家鳴鑾堂置酒。時京有詩,徽宗即席賜和曰:“道德方今喜造興,萬邦從化本天成,定知金帝來為主,不待春風便發生。”其後女真以宣和七年冬犯京師,以十二月二十五日城陷。太史預備立春,出土牛以迎新歲,竟無助於事(《行營雜錄》)。

  宋徽宗不是預言家,但他的預言詩確乎寫過不少,就其心靈上的某種預感而言,似有跡可循。比如他賜給燕帥(幽州總管)王安中的一首御製詩:“葆和殿下荔支丹,文武衣冠被百蠻,欲與近臣同此味,紅塵飛鞚過燕山。”此詩亦屬一語成讖;宣和六年中秋那天的晚上,也寫過一句“日射晚霞金世界,月臨天宇玉乾坤”,第二年真的變成“金世界”了。倘若皆以後人曲解而冠之,恐不能自圓其説。

  實際上,早在童貫出使遼國,帶回遼的光祿卿馬植(即趙良嗣),宋徽宗詳細諮詢其關於聯金滅遼之策以後,他心中對金的崛起就已有所警覺和畏懼,其後多次反覆,搖擺不定,在疑慮中過了許多年,一直到宣和二年才下決心派人去跟金人聯絡滅遼事宜。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謂疑心生暗鬼,宋徽宗筆下的諸多預言詩,蓋有其心理原因,即預感到有事要發生,且定跟金人的崛起有關。另外,那個太史令也是笨蛋一個,既然預感到金人將入主中原,為何不扎幾個小金人,然後用火燒掉,難道他不知道“火克金”的道理?出土牛而迎春,土生金,豈非幫助金人?或許這個傢伙早就是金人的卧底。

揭秘:北宋歷史上宣和年間發生了哪些詭異事件?


  宣和二年,鈞天樂部有焦德者,以諧謔被遇,時藉以諷諫。一日從幸禁苑,指花竹草木以詢其名,德曰:“皆芭蕉也。”上詰之,乃曰:“禁苑花竹皆取於四方,在途之遠,巴至上林,則已焦矣。”上大笑,亦猶鍬澆焦燒之戲,掘以鍬,水以澆,既而焦,焦而燒也。其後毀艮嶽,任百姓取花木以供薪。亦其讖也。周密的那句“亦其讖也”,是説宋徽宗死後真的被火燒又被水澆滅成了“焦屍”。這事很懸,我無法做出合理的解釋,只能説是巧合了。當然,或許存在報應循環的理由,佛教認為,草木皆有生命,宋徽宗玩“鍬澆焦燒”花竹草木之戲,是種下了“因”,成“焦屍”是應之“果”,當有此報,亦未可知。宣和四年,禁內有物曰犭□(這個字打不出來)雷,塊然一物,無頭眼手足,有毛如漆,夜有聲如雷。禁內人皆曰犭□雷來,諸合皆扃户,徽廟亦避之。或往詣妃嬪榻上睡,以手撫之,亦温暖,曉則自榻滾下而去,罔知所之。或宮妃夢與朱温同寢,即此犭□雷也。或曰朱温之厲所化(《貴耳集》)。

  這個誤闖後宮的不熟之客,大約是野貓或黑狐之類,“無頭眼手足”應為害怕而誇張的説法,只是將其與朱温的鬼魂並論,值得玩味。我們可以分而解析之。一是禁中無人認識這種動物,好比無人認識金人,所以害怕;二是“宮妃夢與朱温同寢”,可理解為女性對於戰俘命運之噩夢的擔心。史稱,朱温“勇有力,兇悍”,且亂倫;三是當時多數人認為金人是反覆無常的不速之客,擔心聯金滅遼會“引狼入室”,潛意識裏把金人跟朱温比較,朱温先叛黃巢降唐,又篡唐自立後梁王朝。這種擔憂也波及到了後宮。宣和五年,朱勔取太湖石,高廣數丈,載以大舟,挽以千夫,數月乃至。會初得燕山之地,賜號“敷慶神運石。”石傍植兩檜(gui圓柏),一夭矯者名朝日升龍之檜,一偃蹇者名卧雲伏龍之檜,皆金牌金字書之。御題雲:“拔翠琪樹林,雙檜植靈囿。上稍蟠木枝,下拂龍髯茂。撐拏天半分,連蜷虹兩負。為棟復為梁,夾輔我皇構。”嗟呼!檜以議和作相,不能恢復,已兆於半分兩負,而一結更是高宗御名,要皆天定也《(楓窗小牘)》。作者文後的“嗟呼”,還是很有道理的。


  且不説秦檜的出現和發跡,是否真的是老天爺的意思,單説宋徽宗的“御題”,已然可以折射出他對朝廷未來命運走向的某種計劃,或謂其已經在盤算,天下一旦有事,我將向何處去。當時的情形是,和金人的協議已成,戰爭即將開始,以後將發生什麼,誰也説不清楚。從他在宣和七年秋天決然遜位南逃來看,“撐拏天半分”應該是他早已計劃好的,北方的爛攤子留給大兒子,將來南方半壁江山留給九兒子趙構,所以才有“夾輔我皇構”一句。有史料顯示,宋徽宗最喜歡第三子趙楷和第九子趙構,反而不怎麼喜歡大兒子趙桓。宣和六年上元節,天子御樓觀燈,其下萬眾,忽有一人躍出,緇布衣,若僧寺童行狀,以手指簾前,謂上曰:“汝有何神,乃敢破壞吾教。吾今語汝,報將至矣。吾猶不畏汝,汝豈能壞諸佛菩薩耶?”上下聞之,皆失措震恐,捕執之,則又曰:“吾豈逃汝乎?吾故示汝以此,使汝知,無奈吾教何?爾聽,汝苦吾,吾今不語矣。”於是棰掠交下,又加炮烙,略不一言,亦無痛楚狀。上益憤,召羽士曰宋衝妙,世號宋法師者視之。奏曰:“臣所治者邪鬼,此人也,臣所不能識。”因又斷其足筋,俄施刀臠,血肉狼籍,上大不怡,為罷一日之歡。至暮終不得為何人,付獄盡之。嗚呼!浮屠氏實有人。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許多筆記裏均有提到,之所以説它詭異,是因為自稱道君的宋徽宗對死人居然也如此殘忍!“棰掠交下,又加炮烙,略不一言,亦無痛楚狀”,説明和尚已死,正常人不可能一聲不吭。那麼,宋徽宗為何對和尚的屍體亦不放過?通常的理解是教派之爭,徽宗信道而輕佛。其實還應有更深層次的解讀,即他對信奉佛教的金人的畏懼,已經深入內心。和尚的一句“報將至矣”,直抵他內心深處,觸及到了最為敏感的神經,大概把他的膽兒也嚇破了,是以採取極端的方式來報復和發泄。宣和七年發生的詭異事最多。先是禁內訛言祟出。深邃之所,有水殿一,遊幸之所不到。一日忽報池內蓮花盛開,非常年比,祐陵(徽宗陵寢,此處代指他本人)攜妃嬪閹官凡數十人往觀之。既至,則有一婦人,俯首憑闌若熟寢狀。上雲:“必是先至此,祗候太早,不得眠所致。”諭左右勿恐懼。見其縝發如雲,素頸燦玉。呼之凝然不顧,上訝之,自以所執玉麈揮觸之,愕然而起。回首乃一男子,鬚髯如棘,面長尺餘,四目若電,極為可畏。從駕之人皆辟易驚僕,上亦為之失措。逡巡不見,上急命回輦,未幾京城失守(《玉照新志》)。跟夢境一樣的匪夷所思。

  瞧這婦人多美呀,“縝發如雲,素頸燦玉”,忽又化為粗豪可畏的異族男人,幾近妖怪。這件事同樣可以用心理原因來詮釋。要知道,此時金人的鐵騎已經出現在黃河北,汴京城內風聲鶴唳,一日三驚,稍微奇怪的事情,都會被無限誇大。首先蓮花違季節盛開,算不上詭異,而熟睡的美麗女子大概也是尋常宮女,看見皇帝來了,估計是快速躲開了,眾人因為害怕而沒有看清楚罷了。其次,那個“面長尺餘,四目若電”的男子,很可能就是徽宗隨從裏的某個驢臉宦官,徽宗自己嘴上説“別害怕”,其實他心裏比誰都驚恐,導致“回首”之視覺成相的變異。也可理解為當時宋人對於女真人的巨大心理落差。這一年童貫收復燕京等地,宋人還對女真滅遼而感恩戴德,所以潛意識裏認為女真很“美好”;等到金人大兵壓境,露出了兇殘猙獰之相,美女變兇男了,所以“極為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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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年底還發生了另外一件詭異事,説楚州有賣魚人孫姓,頗知人災禍,時呼孫賣魚。上皇(徽宗遜位南逃回京後的稱謂)聞之,宣至京師,館於寶籙宮道院。一日懷蒸餅一枚,坐一小殿。時日高,拜跪既久,上覺漸餒,孫見之,即出懷間蒸餅,雲:“可以點心。”上雖訝其異,然未肯接,孫雲:“後來此亦難得食也。”時莫悟其言,明年遂有沙漠之行(《雞肋編》)。趙炎以為,莊綽其人博物洽聞,當不會胡編亂造。今日觀之,那個姓孫的魚販子的所言所行,未必就高明,最多算個善於分析時事的二流評論員而已,因為他只分析到北宋一定會被金取代,並未預測到第二年北宋即滅亡。且誰都知道,一旦國家消亡,人人皆成亡國奴,“難得食”是正常現象。但在當時人心目中,姓孫的已經很了不起了,詭異之處就在於,他去面見皇帝,懷裏還帶着饅頭,而不是魚。

  其出發點可能是想借饅頭説事,做一些勸諫的工作。饅頭是百姓的充飢食物,魚是貴族用來享受的奢侈食物,顯然是在告訴宋徽宗:你若想吃魚,就得先讓百姓吃飽肚子,此時勵精圖治,或許不算太晚。莊綽的“時莫悟其言”之評,説到根子上了,孫賣魚的預言之所以成讖,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宋徽宗父子不覺悟的成全。宣和七個年頭,發生的詭異事還有許多,文章篇幅所限,不能一一列舉解析。我只想説明一點,詭異不代表不靠譜,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總之有事”。正如文藝評論家殷謙所説的那樣:“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沒有人知道它具體在哪裏,但也沒有人説它並不存在。人類的進化擺脱不了心靈,但進化論又無法解釋心靈這個詭異的東西。”心靈詭異,你能説自己的心靈不靠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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