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觀察:看到女性主義的光芒

《乘風破浪的姐姐》牽動了觀眾對於“姐姐文化”新一輪的認識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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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樂隊的夏天》是最火的綜藝節目,今年夏天,最受關注的綜藝節目莫過於《乘風破浪的姐姐》。在疫情期間,這檔明星真人秀的播出,分散了人們對疫情信息的一些關注,一定程度上,《姐姐》的娛樂價值給了觀眾一種生活恢復如常的感覺。

但僅僅有娛樂價值,已不足以使一檔綜藝節目成為全民話題,在娛樂之外,呈現當下人們的所思所想,以及強大而又無處不在的價值觀,才是綜藝節目真正的競爭力所在。“三個女人一台戲”,《姐姐》集結了30名女性,但它沒有分化成十台戲,而是變成了一台大戲。

在出場階段,經過前兩期的鋪墊之後,一場展現當代女性生存現狀尤其是精神取捨的“連續劇”已經讓觀眾欲罷不能,30名由演員、歌手組成的女性陣容,由於擁有不同的個性,基本可以覆蓋數以幾億計的女性羣體,每名觀眾,都可以從中找到與自己對應的“影子”。

節目將關鍵詞鎖定為“姐姐”,牽動了觀眾對於“姐姐文化”新一輪的認識與思考。傳統的“姐姐文化”,是對應“長兄為父”這種“父權文化”而生長並傳承的,在“姐姐”的身份中融入“母親”的元素,也使得“姐姐”的定位除了温柔之外也有着捨棄不掉的責任與犧牲。

在內地流行文化的黃金時代,“姐姐文化”並未突破傳統的壁壘,無論是崔健的“給我點兒愛護士姐姐”,還是張楚的“姐姐,我想回家,牽着我的手,我有些困了“,被男性主義所定義的“姐姐”,始終是一個給予者與保護者的角色。而在這檔《姐姐》真人秀當中,觀眾可以驚奇地發現,“姐姐們”走出了以往被定義的位置,開始自我、重新定義自己的身份與人生。

通過電影、電視劇、綜藝節目、社交媒體,寧靜、黃聖依、張雨綺等參加節目的“姐姐們”,已經給觀眾與網友留下了鮮明的印象,這種印象不是所謂的“人設”,而是她們真性情的表現,而像鍾麗緹、藍盈瑩、張含韻等“姐姐”,通過節目也都展示出自己更為真實的一面。

“姐姐們”的真實,得益於這麼多年來真人秀節目的繁榮,對於製作者而言,如何通過情境設置來激發嘉賓們的真實性格,已經是得心應手的事情,但從《姐姐》這兩期的節目內容來看,“姐姐們”已經無需節目組來定義,她們懂得如何定義自己,在表達自己的自信與不自信、放鬆與緊張、希望與失望方面,她們更多時候忘記了鏡頭的存在,更多時候不是在表演,而是真實地把自己呈現給觀眾。

有不少網友,將《姐姐》代入成職場劇來看,但與此前類似的綜藝節目相比,這次大家已經不再把關注重點放在“姐姐們”的外在表現方面,伊能靜敢於在評委面前表達“委屈”而哭泣,丁當在“強勢”的隊友面前能夠流露出自己的無奈,而寧靜與張雨綺這兩位“大姐大”的坦然與坦率,等等,都不再被標籤化……在社交媒體幾番由女權主義帶來的性別教育潮流影響下,更多網友與觀眾,已經能夠做到平和地看待女性的個性。

在社交媒體上,“女權主義”已經成為一個泥沙俱下的話題,討論這一話題時的情緒化,使得這一話題逐漸被一些博主所壟斷,“女權主義”不再是一個可以平和討論的議題,而往往被一個個具體的事例帶向失控的方向。而在《姐姐》這檔節目裏,沒有言及與女權相關的話題,也極少相關的表達,30位女演員與女歌手,以她們真實的樣子,讓人看到當下現代女性的集體面孔,讓人覺得很輕鬆、自在,談論“女權主義”時常伴隨的焦慮蕩然無存。

《乘風破浪的姐姐》中的“乘風破浪”這個成語,是個感性的定義,無論前浪還是後浪,乘風破浪總是最好的生存狀態與精神狀態,乘風破浪讓我們真正看到了女性主義的崛起,以真實、平和、友好、寬容的態度來對待這個世界,這些“姐姐”為“姐姐文化”賦予了新的含義與內容。

在關注《姐姐》這檔節目時,會不斷地從性別、社會與文化的角度,來觀察30位嘉賓的表現,這是一個有趣但同時也會讓人深思的過程,節目所帶來的娛樂價值,並未被侷限於她們“成團”出道的努力與團結,更在於這個過程裏女性主義的光芒在閃爍,而這種光芒,在過去漫長的時光裏,是我們很少能如此普遍看到的。

韓浩月 來源:中國青年報 【編輯:田博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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