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吃貨”,不是什麼貶義詞,相反,夠得上“吃貨”之名的,應該是蠻有趣味的一個人。據《晉書》記載,尚書令荀勖“嘗在帝坐進飯,謂在座人曰:‘此是勞薪所炊。’鹹未之信。帝遣問膳夫,乃雲:‘實用故車腳。’舉世伏其明識”。這麼多大臣陪晉武帝吃飯都沒吃出來,荀勖一張嘴就知道是吃力負重的木頭燒出來的飯,一問廚師果真如此,那頓飯正是舊車軲轆燒出來的,你説神奇不神奇。
説到《晉書》,讓人想起另一個嘴刁之人,他就是前秦國主苻堅的侄子,曾經擔任過鎮東將軍、青州刺史,後來又降晉的苻朗。苻朗降晉後,會稽王司馬道子舉行宴會招待他,“食訖,問曰:‘關中之食孰若此?’答曰:‘皆好,惟鹽味小生耳。’既問宰夫,皆如其言。”還有一次,有人殺了一隻雞送給苻朗吃,“朗曰:‘此雞棲恆半露。’檢之,皆驗。又食鵝肉,知黑白之處。人不信,記而試之,無毫釐之差。時人鹹以為知味。”
如果説苻朗能品出鹽味略生不足為奇的話,那他吃雞能吃出籠養或散養就有點超羣了,畢竟那時候還沒有飼料添加劑餵雞。如果這些還不算,那他吃鵝肉能吃出是白羽毛下面長出的肉還是黑羽毛下面長出的,就讓人大跌眼鏡了。説到吃貨,不能不説一下福康安,這個歷任雲貴、四川、閩浙、兩廣總督以及户部尚書、軍機大臣的封疆大吏,也算是知味之人了,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吃的一次最美味、最可口的白片肉,竟是廚子用自己的尿煮制的,你説笑人不笑人。
據清人陳其元《庸閒齋筆記》記載,清朝嘉慶初年,福康安到邊省巡行,路過四川的一處驛站,當地州縣的官吏大肆張羅,一定要讓福康安在自己管轄的區域內吃好走好住好。大家都知道福康安喜歡吃白片肉,而且做法必須地道,要用一隻整豬煮才行。官員們知道後,就讓前方的驛站做好準備。四川驛站的廚子以前沒做過這種滿族白片肉,特意支起一口最大的鐵鍋,把一隻整豬收拾好,放到大鍋裏去煮。肉還沒有煮熟,給福康安打前哨的差人已經飛馬來報,説福康安馬上就要到了,因為急着趕路,一到這裏就要開飯,讓大家做好準備,不得遲誤。
廚子一聽,十分着急,因為大鍋裏那口豬剛剛半熟,只怕時間來不及了。關鍵時候,經驗起了作用。廚子看看周圍沒有官員和差人,自己爬到灶台上,拉開褲子就朝肉鍋裏撒尿。別人問他為什麼,他説:“忘了帶皮硝,只好用尿替代,可以讓肉爛得快一點。”緊要關頭,廚子能想到撒尿,顯然是以前有過類似的經驗。福康安趕到,差人們立即把蒸熟切好的白片肉端了上去。一會兒,就聽福康安在裏面喊叫縣裏的官員,廚子大吃一驚,以為福康安發現了什麼,嚐出了人尿的味道,那樣就要大禍臨頭了。一會兒官員出來了,説福康安賞給廚子一幅綢緞,讓他拿回去做袍褂。原來福康安這一路走來,吃了不少白片肉,都沒有這個廚子做得好吃,最香最爛不説,還最有味道。喜得那個廚子一路小跑,捧着綢緞屁顛屁顛地飛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