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7歲的成龍進入中國戲劇學院學習,當時他拜師學藝的是于占元。
按照學院的要求,所有的男孩子都不能蓄髮,每個人都像出家的小和尚一樣。
後來從學院畢業後,像是為了補償那段沒有頭髮的日子,成龍總是留着長髮,因為頭髮長,還被人笑稱“飛仔”。
但是事實並非如此,成龍留長髮皆跟他拍戲受傷有關。
成龍到台灣和韓國的時候,因為當地的年輕人服兵役期間是不許留長髮的,當地的警察還因為他的長頭髮特意盤問過。
那個時候,男生留長髮感覺很時尚,成龍隨身帶着一個吹風筒,因為年輕的時候很注意形象,還特別請教過別人怎麼能把頭髮吹的漂亮。
在那個流行洗剪吹的時代,成龍也不能免俗,年輕人都喜歡跟着流行走,而且他特別喜歡吹頭髮。
每次在片場或者去外地拍戲的時候,他都會幫劇組的人吹頭髮,他們洗完頭髮都會來找成龍吹頭,洪金寶和林青霞,還有汪明荃和秦祥林他們,包括劇組的很多人。
那段時光過得很快樂,大家在一起和和氣氣的,像一家人一樣。
有句話説的很好:“送人玫瑰,手有餘香”,成龍的好人緣想必就是那個時候幫大家做頭髮積攢下來的。
後來成龍成家了,妻子林鳳嬌和兒子房祖名的頭髮也是成龍幫他們打理的。
成龍第一次去好萊塢的時候,他還曾經特意把頭髮剪短過,模仿20世紀30年代電影明星的造型,他自我感覺很帥氣,感覺自己像個真正的大明星的派頭。
本來以為會得到讚美,可是周圍的朋友都説不好看,這件小事讓他很是鬱悶了一陣兒。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當初范冰冰也曾經一身龍袍裝亮相戛納國際電影節,力求與眾不同,也曾遭人非議。
但是兩者卻有本質的不同,對於玩命拍戲的成龍來説,造型根本無需在意的。
後來成龍回到國內,關於頭髮的問題,他也懶得折騰,等到頭髮長長了,別人誇他“你的新造型不錯哦”。
其實所謂的“造型”,不過是不修邊幅罷了。
因為頭髮造型這件事情,成龍漸漸的明白了一個道理: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凡事順其自然,不強求反而會達到自己想要的成果。
1986年,成龍在南斯拉夫(這個國家目前已經不存在了)拍《龍兄虎弟》這部電影時,是歷年來受傷最嚴重的一次。
那個時候,乾爹何冠昌不許他剪短頭髮,當時他並不理解乾爹為何這麼在意他頭髮的事情,老一輩人總有些迷信的想法吧!
但成龍經歷了之前關於頭髮造型的那些經歷,關於外表這件事情,早已不太在意了,別人怎麼弄他的頭髮,他並不在意,只要不耽誤拍戲就好。
拍攝《龍兄虎弟》時,成龍正值三十而立,他除了自導自演,還別樹一幟的開創了全球取景拍攝喜劇動作片的組合模式。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上流社會某位身份尊貴的伯爵,他為了尋找《聖經》上記錄的五件寶物,找到號稱亞洲飛鷹的Jackie,讓他幫助自己尋找,原來這些散落各地的寶物正是傳説中失散近千年的“上帝武裝”,收集齊全可以對抗一切邪惡勢力,Jackie他們不負伯爵所託,順利奪得三件,但是還有兩件寶物在一羣壞人手裏,於是為了奪寶救人,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生死搏鬥。
為了拍好這部戲,成龍的攝製組聚集了國內業內的頂尖人物:副導演由關錦鵬擔任,攝影由劉偉強操控,助理製片由陳可辛負責,美術指導由奚仲文擔當。
他們在南斯拉夫取景拍攝的地方很偏僻,當時條件很艱苦,因為沒有髮型師,奚仲文就自告奮勇的給成龍剪,美其名日要給他弄一個新造型。
成龍由着他隨便弄,當時他把乾爹的勸告早已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奚仲文的理髮手藝確實不怎麼樣,給成龍的頭髮剪的亂蓬蓬的,跟狗啃的一樣,成龍看着鏡子裏難看的髮型,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後來成龍趁着開機之後出差去日本的機會,順便讓當地的理髮師重新弄了弄。但是回到南斯拉夫的片場,奚仲文看到他的新發型,覺得不太對勁,又拿起剪刀給他修了修,於是,以前從來沒有剪短過頭髮的成龍,這一次,在南斯拉夫剪了好幾次。
受傷的那天,成龍拍的那個鏡頭難度並不高,具體情節是有兩個人追他,他跳到一棵樹上,再順着樹幹爬跳下來就可以了,這對於經常挑戰驚險動作的成龍來説,就是一個小動作而已。
這一次,他順利的完成了動作,但是拍了兩遍之後,他覺得完成的不夠靈活,追求拍戲完美的他一向如此,瞭解他的劇組人員也已經司空見慣了,成龍説再重拍一遍,從來沒有人反對過,但是偏偏這一個小動作,卻讓他受了拍戲以來最重的一次傷。
那棵樹並不高,看起來也沒有任何需要防備的危險,所以也沒有任何人去計算過這棵小樹的承重量。
對於他們這些經常拍動作戲的演員來説,這種難度不高的動作戲,場景配置經常被忽略,當時那棵樹因為已經被成龍跳過了兩次,樹枝已經略有裂紋。
但是當時誰也沒有注意到,當他再跳第三次的時候,樹枝瞬間斷了,成龍在掉落的過程中,憑藉多年拍戲的經驗,本能的一直用手抓着樹枝,但是樹枝卻一直接二連三的斷裂,等到成龍快落地的時候,他出於本能的用手護住頭,但是因為掉落的速度太快了,頭還是磕在了一塊石頭上。
出事的時候,成龍的爸爸也在片場,以前成龍拍戲的時候,老爺子很少在片場,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許是骨肉連心之故吧!
偏偏兒子受傷時讓老人家看到,當時劇組的人嚇壞了,怕老人家擔心,安慰他沒事的,成龍受傷是家常便飯,每次都安然無恙,這次也不會例外,大家把老爺子勸走後,趕緊查看成龍的傷勢。
據成龍回憶,當時落地的時候,他只覺得腰有些疼,當時大家把他圍起來,他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出事的時候是早上九點多。
成龍剛開始是起不來的,但是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好像沒事兒了,就想坐起來,但是大家勸説他不要動,他只好躺着,漸漸的,他感覺全身很熱,而且腦子覺得發脹。
後來大家發現有很多血從成龍的耳朵裏噴射出來,但是成龍的外表卻看不出來,顯而易見,這是內傷,因為出血太多了,大家擔心他的生命安危,於是,他們從山上把成龍抬到山下,大家用一輛吉普車載着重傷的成龍火速趕往當地醫院,一路上大家擔心他就這樣暈死過去,拍打着他,讓他保持清醒。
成龍回憶當時的情景:“劇組裏多數是習武的老爺們兒,他們手勁兒大的很,平時拍戲過招,他們打我幾拳當然沒事兒,可是當時我身負重傷,他們關心則亂,拍打的很用力,一邊打一邊提醒我不要睡,我真的有點受不了,後來我説你們不要再打了,我好痛的”
因為情況緊急,成龍被大家送到距離片場最近的一家小醫院,被簡單處置包紮了一下,一向怕打針的他也被打了好多針。
後來又被送去一家大醫院診治,當時醫生看過他的傷勢後,建議必須馬上開刀給大腦做手術,不然很危險。
而且告訴大家,他們這裏沒有那麼高級的醫療設備,也沒有那麼高超的手術醫師,提議他們抓緊時間找國際上最出名的那位腦科手術醫師,他是一個瑞士人,於是大家到處打電話全球搜索這個瑞士人。
正在大家忙亂的過程中,成龍出血的症狀越來越嚴重,回憶當時的傷情,成龍心有餘悸,當時不僅是耳朵出血,鼻子也覺得很癢,後來才發現是血在倒灌,而且喉嚨也咕隆咕隆的響,血從鼻子裏滾出來的時候,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成龍,第一次感覺死亡離自己是如此之近,他猛然想到七竅流血而亡這種事,那一刻,他真的怕了,想到此處,他摸了摸眼睛,還好眼睛沒有流血。
當時曾志偉也在劇組,他當時覺得成龍的情況很危險,於是把電話打到國內找嘉禾的老闆鄒文懷想辦法,那個時候,國際電話不像現在通話這麼便捷高效,電話不能一下子就打通,好不容易接通了,曾志偉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了鄒文懷,然後聽到回覆説等消息,那邊在聯繫瑞士醫師,等到國內那邊再打回電話過來時,説是找不到這個瑞士人了,他在世界各地周遊講學,不知去向,然後電話又斷線了。
事已至此,這邊的醫生也急了,問他們到底在等什麼?從早上送過來,到現在已經晚上了,再耽誤下去病人可就沒命了。
當時有人提議包架飛機去法國做手術,醫生説不可以,傷者承受不住機艙的壓力會加重出血癥狀,大家一時沒了主意,一羣膀大腰圓的漢子,齊唰唰的個個呆若木雞,個個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當時情況危急,大家一時間都沒了主意,他們都擔心如果在醫療條件如此差的情況下,把成龍冒冒失失的送上手術枱,他會沒命下來。
正在此時,病房的門被人撞開,衝進來的是武術指導馮克安,他是成家班的主力干將,七尺男兒的一條硬漢,此時因為大哥的傷情,哭得像個孩子一般,一邊抽泣一邊説:大哥,你傷到的是腦子裏的骨頭,現在必須開刀,把骨頭取出來,再放一個假體進去支撐,過幾年恢復差不多了,再取出來。成龍看到向來沉穩的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馬上意識到這次確實傷的不輕。
後來醫生又進來跟我説了一大堆話,成龍當時沒有別的選擇,九死一生之際只能鋌而走險,當時他沒有第二個選擇,他對醫生説:“我現在只能相信你。”
當時成龍被推進手術室的時間大約是晚上9點左右,他能感覺到手術刀的刀鋒在他身上游走,因為麻醉劑的原因,整個人都飄乎乎的。
後來他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那位老者問他覺得怎麼樣?並且囑咐他好好休息,那個聲音親切又温和,聽着讓人安心,於是,成龍暈暈沉沉的睡着了,至於手術進行了多久,他事後回憶,當時只覺得人困的很,記不清楚了。
成龍第一次清醒過來時,身邊圍滿了護士和醫生,他們確認他的情況安好後才離開,當成龍第二次醒過來時,耳邊傳來一陣口哨聲,原來是好友譚詠麟在吹那首《朋友》的旋律。
成龍透過監護室厚厚的玻璃窗,看到朋友們在向他招手示意,那一刻,一向堅強無畏的他熱淚盈眶,他第一次覺得,活着真好,有這麼多真誠相待的朋友,此生足矣。
當成龍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時,譚詠麟和曾志偉跟他嚷嚷道:“你知道你運氣有多好嗎?那個給你做手術的,正是那個最出名的瑞士醫生,他剛好在南斯拉夫講學,是他給你做的手術。”
成龍不知道他被推進手術室期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整件事情的峯迴路轉,讓他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奇蹟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發生在他的身上,讓他意識到也許真的是自己命不該絕。
剛做完手術的人,按理説都會有排異反應,吃不進飯或者嘔吐什麼的,可是成龍的胃口卻很好,醒過來馬上就要東西吃,護士們都感覺不可思議,她們震驚的表示從來沒有見過做了這麼大手術的人,居然沒有任何排異反應。
手術剛剛做完一週,成龍擔心拖慢拍戲的進度,很快回到了劇組,因為當時為了方便做手術,頭髮被剪的很短,等頭髮長出來還要好久。
當時他跟大家想到的辦法是隻拍他一半的臉,但是拍出來的效果並不好,於是,大隊人馬只好撤退返回國內,這部戲只好延期續拍,這一耽擱就停了一年的時間。
這次手術之後,成龍的頭部有一個小窩,摸上去很軟,沒有骨頭,而且耳朵聽到刺耳的聲音會感覺痛,聲音太小又聽不清楚,這是手術留下的後遺症。
自從有了這樣的一次歷險,成龍的乾爸爸何冠昌,作為嘉禾公司的老闆,再也不讓乾兒子成龍剪頭了,而且還立下這樣一條規矩:成龍扮演的角色在片子裏是不能死的,但凡會死的角色不許成龍接。
正所謂關心則亂,面對乾爸爸立下的霸道規矩,成龍雖然覺得哭笑不得,但是長者賜,晚輩不能辭,成龍也只能乖乖聽話服從。
其實成龍非常想演西楚霸王項羽的,可是因為這個角色最後也是自刎於烏江,所以他想想就算了,畢竟面對乾爸爸立下的規矩,他是不敢忤逆的。
1997年,乾爹何冠昌去世,成龍對於老爺子生前給他立的規矩,也漸漸的打破了。
成龍在之後接拍的兩部戲《大兵小將》和《新宿事件》中,他扮演的角色在劇中後來都死掉了。
因為拍死角也沒有影響到自己什麼,漸漸的,乾爹當年立下的那另一條不許剪髮的規矩也被他打破了。
2012年,成龍在拍攝丁晟執導的電影《警察故事2013》中扮演特警,因為需要符合角色形象,成龍再次剪短了頭髮,而這一次,成龍再次遇險,冥冥中似乎再次暗示他不能動頭髮。
成家班在影視創作方面喜歡現場即興插入一些奇思妙想的橋段,這也是成龍主演影片的一大特色,當時拍這部戲的時候,劇情是這樣的:成龍和譚詠麟進入到伯爵的古堡中,鏡頭隨着二人的移動,展露古堡的奢華與神秘。
成龍最初的設想是:他們進入大廳時,被滿牆的動物震驚了,然後再仔細端詳,發現牆上的動物都是標本,於是兩個虛驚一場的人對於四周的環境不再畏懼,當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感嘆室內佈置的奢華之時,看到地中央的一塊豹皮地毯,絲毫沒有防備之心,怎料那塊地毯忽然站了起來,原來它不是標本,而是一頭活着的豹子。
這個構想相當精彩,按照原計劃,如果拍攝成功,將是影片中的一大亮點,剛開始排練的時候,豹子在訓獸師的指導下也很聽話,成龍看到豹子很乖巧,於是放心的讓劇組準備開機。
開機之後,訓獸師把豹子牽到指定位置,結果當成龍與搭檔譚詠麟完成表演,需要豹子配合時,它卻一動不動,成龍跟訓獸師溝通,如果下一條再拍它還不動,用力拉它起來。
結果拍第二條時它還是不動,如果當時有現在的特效技術,這種情況很好處理,但是當時的拍攝技術只能實拍,如此反覆了好幾次,成龍越來越急了。
因為那時候底片是很貴的,這樣下去太浪費了,於是,成龍跟訓獸師開始討論怎麼能讓它站起來,也許是因為成龍聲音有些大,或者是豹子被折騰了幾次,激發了它的野性,它瞬間站了起來。
當時成龍還在那高興呢,嘴裏還嚷嚷着:對了,對了,就是這樣。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當成龍用手指着豹子大聲説這就是他想要的,那隻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際撲向成龍,幸虧成龍練武多年,反應速度非常人可比,若是換成一般人,根本避之不及。
成龍迅速收回手指,一個鷂子翻身,躲開了豹子的利爪,所幸訓獸師也及時控制住了它。
眾所周知,豹子的速度在動物界中聲名遠播,大家看着它張着的大嘴,目光兇狠的樣子,全都驚呆了。成龍意識到豹子被激怒了,但是想到還要繼續拍攝,本來想去安撫一下它,但是看着它充滿敵意的眼光,想想還是算了。
經此一事,接下的劇情只能改變原定計劃,但是這個情節不能取消,因為工錢已經付給了訓獸師,而且這個創意畢竟是片中的一個亮點,取消了太可惜,當時的情況,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劇情改為成龍和譚詠麟在走廊裏行超前消費,他們剛好碰到一個有洞口的走廊,這個時候,安排好的豹子突然出現,嚇到了他們。
計劃本來天衣無縫,可是實拍的時候,意外再次出現,那條走廊雖然不寬,但是卻很長,當時他們還沒走到拍攝位置上,那頭豹子就突然躥了出來,它飛快的撲在牆上,凌厲的爪子在牆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當時真的很危險,後來實在沒辦法,如果每次它都提前跑出來,跟劇情是銜接不上的,後來成龍跟訓獸師溝通,讓他一定要把它牢牢控制住,後來拍成的畫面是成龍和譚詠麟貼着牆壁繞行過去的。
關於這些野生動物的兇險經歷,成龍可不是第一次領教了,成龍在之後拍攝《十二生肖》時,因為劇情需要,他必須對古堡中的兩隻大狼狗面露兇相,結果是被它們咬了好幾口,成龍也因此被迫接連打了好多天的狂犬疫苗。
成龍回憶起這些遇險經歷,總結了這樣的經驗教訓:面對野生動物,切忌不能表露出敵意,否則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説。
動物通常是通過表像看待事情,你對它態度友善,它會視你為好友,不會輕易攻擊,這一點是它們與人類的相處之道最大的不同。
文|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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