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3日,離漢通道正式關閉,新冠疫情正在大規模爆發。
一年過去了,在疫情又出現反覆的這個特殊時期,要去觀看一部抗疫紀錄片是需要勇氣的。
對於不曾親歷武漢之殤的觀眾,這又是一份特別難得的影像記憶,在這份記憶面前,沒有人能説出“旁觀者清”四個字。
當你通過《武漢日夜》這部電影走近武漢抗疫的那些日與夜,你便會知道,我們從報紙、雜誌上面看到的抗疫故事,實際上在電影中的記錄要平凡得多,卻也震撼得多。
因為它離現場足夠近,因為它記錄得足夠真實,便也輕易地走近了我們的內心。
生與死
去年此時,由於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武漢不得不按下了“暫停鍵”:那不斷跳躍的確診數字與空蕩蕩街道、冷清的長江大橋上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到底,封城之後的武漢經歷了什麼?醫護人員與病患、普通市民是如何面對這一“至暗時刻”的?《武漢日夜》通過無數的一線拍攝素材,彙總出了平凡人與命運對抗的每一個瞬間。
這些珍貴的瞬間,由30位攝影師,在76天裏的病房裏拍到的素材合併而成。
日與夜伴隨着影像交替出現,週而復始,許多的片段,無需修飾便已輕易觸達我們的淚點。
《武漢日夜》的現場導演譚海燕説,拍攝中途也曾經覺得自己要拍不下去了,因為有的拍攝對象中途離世,有的清醒後拒絕入鏡,線索中斷,這些是現實中的困難。
最難的是,他們每天要見證患者的脆弱和無力。
真實的病房到底是什麼樣?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病牀上的爺爺每天聽着小孫子念古詩,藉此給自己打氣;
護士長蘇潔的爸爸在這場疫情中去世,她甚至沒能與爸爸見上最後一面;
左雙貴的妻子因新冠肺炎病毒住院已經38天了,為了搶救,她的頭髮被剃光,她開始不耐煩,到底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好?根據雙貴的回憶,妻子王楓姣一向快人快語,患病之後,吐字都不利索了,面對她説的那句“我想活下來”,他卻被無力感包圍……
他們都是些普通人,面對突如其來的病情顯得束手無策。
為了更好地參與救治,醫護夫妻每天晚上只能睡在車裏,回家跟兒子見面也只是打了招呼,問問上網課的情況便離開;
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每個醫護人員對於病患來説都是“救命稻草”,有一位老奶奶一見到護士前來,便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肯鬆開。
此時的醫護人員,也承載着患者和家人的最大期望。所以,當ICU護士通知患者家屬領取遺物時,“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他們表現得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在疫情籠罩下的城市,有人死,也有人生。
王紫懿與王振所在的志願者隊伍,自發深夜護送孕婦前往醫院生產,王紫懿説自己晚上從不睡覺,因為很多孕婦都是半夜發作,每當看到這些可愛的小寶寶,生的希望便又燃起得更加強烈。
武漢的黑夜與白天,正如這部紀錄片中的死亡與新生,成了一個生生不息的循環。
喜與悲
可以説,這部紀錄片拍得剋制且真實,它就是這樣平淡地記錄着驚心動魄的每一天。
悲的是,有些當事人的雙親都沒有搶救過來,但是疫情期間一切從簡,從醫院到火葬場,既沒有儀式,也沒有送別,只留下了悽慘的哭聲。
護士長蘇潔在父親確診住院之前,已經約好一起去旅遊、看演唱會,身為醫護人員的她,眼見往日活力四射的父親,慢慢變得安靜甚至離開,她望着被白色牀單包裹起的人體形狀,甚至無法跑向前去做最後的擁抱,嚎啕大哭響徹整個樓道。
喜的是,平凡人之間的互相鼓勵,當雙貴的妻子終於好轉,他打電話把妻子喊到四樓的窗户邊,兩人隔着四層樓開始了對話。
“還好吧,沒有不舒服吧?”
楓姣朝他揮了揮手,回到病房時,她跟醫生説,我感覺我老公哭了。
楓姣是幸運的,她終於出院了,回到狹小而擁擠的家,一邊抱怨家裏很亂,一邊看着丈夫做飯,方知人間煙火氣的珍貴。
還有在疫情中結婚的志願者夫婦,沒有熱鬧的儀式和簇擁的親朋好友,他們到民政局註冊,鏡頭也沒有渲染他們的甜蜜與恩愛。
當那個鋼印打在結婚證上,當他們互相抱怨沒錢就娶了個老婆的時候,喜悦之情還是蔓延出了大銀幕。
類似細節在《武漢日夜》中比比皆是,這些鏡頭對我們而言是陌生的,卻也是平常的,這些影像記錄勝過千言萬語,無需刻意積累矛盾、製造衝突,便已抵達心靈的最深處。
誠如主持人白巖松評價的那樣:“它離得足夠近,讓我們看到了以為足夠了解的,武漢抗疫過程中原來並不熟悉的那些更打動人的細節。”
更為珍貴的是,這部紀錄電影本身做到了用絕對冷靜和剋制的態度去記錄、表達,讓我們走近這座城市去感受生命的價值和愛的價值。
片子結尾,安靜的武漢又恢復了昔日的生氣,燦爛的陽光灑落,大橋上恢復了往日的車水馬龍,這座擁有千萬人口的大城市好像從未經歷過新冠疫情一樣,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商場、超市、電影院又有了生機與活力,漢口火車站重新開放,地鐵車廂又恢復了昔日的擁擠……
從空無一人的城市,到人頭湧動的街道,武漢向死而生,這份稀疏平常背後,有多少人付出了努力,甚至獻出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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