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煙癮和我的這個大夫有關係,我犯了鴉片煙癮,他就打一針解藥。問題就在這兒,開始一天就打一針兩針就行了,後來越打越多。煙癮發作是什麼感覺啊,難受啊!我那時候用句土話説,是活人叫死東西給管着。你要不能跟它應付完了,那你什麼都做不了。
戒煙要靠很大的毅力。我跟你説,不是我吹,一個人如果能把這煙戒了,那這個人就了不得!
我跟你説,煙癮一犯,難受得像什麼似的,那肉就好像沒皮膚一樣,就好像燙了以後沒有皮膚一樣。尿尿、大小便都不敢坐,燙得難受。那滋味呀!
這個人是外國人,德國(裔)的美國人,名叫米勒。他給我打一種藥,我連着三天處於昏迷狀態,什麼都不知道。要是中國醫生,就不敢那麼做。這個人他對我很好。他膽大。我那個部下跟他説,你要是把他治死了,我可救不了你,你的命可就沒了!
這事是這樣的,早先在奉天時代,米勒是孔祥熙認識的朋友,我不認識他。他到奉天為他的醫院募捐。我就幫上他點兒忙,捐了十萬塊錢。後來他用募捐的十萬塊在奉天建了一個小療養院。後來,他又在漢口也搞了一個療養院,我又捐了十萬塊錢。替老先生捐的這二十萬塊錢。這樣,我跟米勒也算是相當好的朋友了。
不過,他後來寫了一本書,説了好多話,其中有一些不應該説的話。
我跟墨索里尼小姐(墨索里尼的女兒),我倆是好朋友。
她的先生,就是齊亞諾,在中國當公使,後來叫墨索里尼給槍決了。
那時,我正是北方負責人,她到北京來,我招呼她、招待她,就這樣認識的。我陪她出去玩玩,到處看看,吃吃飯,就這樣。
當時沒其他特殊關係,我也沒想到她會喜歡上我。
是這樣子,她有一個秘書,是一個女的,一個意大利小姐,這個小姐告訴我,我才知道。不過她真是對我很好。臨走她告訴我兩句話,那時候我有嗜好(煙癮)。她説,我希望你呀,把嗜好戒掉,積極抗日。就這兩句話。
這個秘書小姐後來告訴我,她説,你這個人吶,簡直是不同凡人!
她走的時候,我派我的車送她到天津口。後去上海的時候,秘書小姐説她在車上大哭一場,我説她哭什麼?她説哭你不理她,你怎麼一點也不理會她,她喜歡上你了。我説她喜歡上我有什麼用呢?她説她是真的,你不理她,她難過了,大哭呀。
我和她是屬於應酬招待,都是一種禮貌上的,人家説了我才知道的,那麼這是一段。
後來我辭退,也到了上海,去戒針的時候見到她。給我戒針的美國大夫米勒告訴我説,每天早晨都有一個外國女的打電話來,問你的情況,問你戒針怎麼樣,身體好不好。哦,我一想,一定是她——墨索里尼小姐。
所以,我後來就跟她到意大利去了,她也是拿專車把我接進去的。到了意大利,後來就待不了了,人家那麼客氣,對我那樣好,所以,後來我就走開了。
我和她沒有關係,完全是好朋友。我對她客氣得很。
墨索里尼對我很好,我見過墨索里尼幾次,我認為墨索里尼説的話也是好話。
我到那兒去,他也知道我身上多少是帶着任務的,他認為我有政治活動。他跟我講,你到歐洲來是沒有用的,現在歐洲自顧不暇呀。中國要想對付日本,意大利一點力量也沒有,我們沒有這個力量。能對付日本的,只有美國,英法都自顧不暇呀。
墨索里尼説得也對。
後來墨索里尼就非常地(發)火,為什麼火了呢?我可惜了當時的那些信件,因為國聯制裁意大利的時候,中國是一腔沒發,同意完全制裁。他説,我意大利對你們中國這麼好,你們還這樣對我,非常氣!回去大罵我,我説我不負政治上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