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代初開始,“千面人”郎卻乃主演的《鐘樓怪人》、《歌場魅影》等好萊塢恐怖片陸續引入中國,風靡一時。郎卻乃深深影響了上海“明星”公司一位長相俊美的年輕人,他是“明星”公司的美工,偶爾也上鏡演戲。他不僅對郎卻乃精湛的化妝術歎為觀止,還深切體會到影片中悲涼哀情的人生意味。這個年輕人就是中國恐怖電影史乃至中國電影史無法繞開的人物—馬徐維邦。1926年,《歌場魅影》公映後不久,馬徐維邦從明星公司跳槽到“朗華”公司,編導並主演自己的處女作,中國最早的一部涉及恐怖情節的電影《情場怪人》。
《情場怪人》講述一個悽惻悲涼的多角戀愛情故事,感人至深。馬徐維邦扮演一位愛情的福音使者,也就是情場怪人(老僕劉安)。為了體現怪人的“怪”,馬徐維邦模仿朗卻乃的化妝術,為自己設計了“怪人”造型。怎料,馬徐維邦的處心積慮並未收到奇效。
由於化妝術的粗陋,觀眾早早就看出了怪人真相,無人喝彩。希區柯克式的“麥克古芬”沒有了,懸疑恐怖的效果自然無從談起。《情場怪人》是悽美的愛情傳奇,且不具備恐怖片的架構,單從恐怖造型角度來講也是失敗的。即便如此,仍不失為中國電影人對恐怖片的一次最早的、自覺的、有價值的嘗試。
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部國產恐怖電影
1937年,新成立的新華影片公司推出了一部深受歡迎的影片《夜半歌聲》,這是中國銀幕上出現的第一部國產恐怖電影,它不但在當時製造了轟動效應,歷經半個多世紀的歲月,其價值和魅力依然能夠得到驗證。
《夜半歌聲》由馬徐維邦導演,金山、胡萍等主演,電影講述的是一個悲劇故事。男主人公宋丹萍原是位革命者,因軍閥追捕,改名當了一名話劇演員。此時他與地主的女兒李曉霞相戀,遭到其家人的阻撓和追求李曉霞的惡霸湯俊的陷害,被湯俊指使人用硝鏹水燒燬了他的面容。從此,宋丹萍不願再讓李曉霞看到自己,假稱自己死去,藏身於戲院的頂樓。李曉霞得知後精神失常,但每到夜晚,宋丹萍都在戲院中昂首高歌,李曉霞從中得到了極大的安慰。同時,宋丹萍也在暗中幫助在這裏演出的其他青年演員,並尋找為自己報仇的機會。在一次演出中,當年迫害宋丹萍的湯俊到場,侮辱並開槍打死了劇團的女演員綠蝶,宋丹萍從樓上跳下與之搏鬥,湯失足摔死,宋丹萍也被大火燒死。
這部影片的故事元素在很大程度上來源於西方著名的恐怖電影經典《歌劇院裏的魅影》,同時融入了反對封建,爭取自由和剷除邪惡、張揚正義的復仇等內容。影片的成功得益於導演馬徐維邦在藝術上出色的造詣。他熟練地駕馭着恐怖電影的樣式,故事跌宕起伏,充滿懸念,影像造型充分展示出陰鬱的調子,並利用電影的光影手段,營造出撲朔迷離的恐怖氣氛。片中插曲和化妝都非常出色,人物的造型更成為吸引人的看點。金山所飾演的宋丹萍在毀容後裹在舊袍子裏的面容十分可怕,當他伸出手來,那像雞爪一樣畸形的手掌令人有想尖叫的衝動,不少觀眾看後嚇得夜不能寐。馬徐維邦也憑此片獲得“恐怖片導演”稱號。影片的海報充分利用了影片恐怖的基調,畫面上男女主人公手拉着手,四目圓睜,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而廣告下方是一個雞皮鶴髮老態龍鍾的老婆婆,彎腰駝背手持蠟燭……
此外,《夜半歌聲》在恐怖內容之外融入了歌劇片的元素。由田漢作詞、冼星海作曲的《夜半歌聲》、《黃河之戀》和《熱血》三首插曲委婉動人,出色地烘托着影片的主題。
實際上,也許是由於中國文化一貫的傳統,中國銀幕上最終很難形成恐怖片的傳統。因此,《夜半歌聲》在半個多世紀的歷史上幾乎也是中國僅有的幾部恐怖電影,或者説是惟一獲得成功的恐怖片。由於這部影片的影響巨大,在近半個世紀後,中國兩地三地的電影人不斷把其重新搬上銀幕。1985年楊延晉第一次重拍《夜半歌聲》,由翟乃社和李芸分別扮演宋丹萍和李曉霞;1995年,香港地區推出了新一版的《夜半歌聲》,由黃百鳴、于仁泰編劇,于仁泰導演,主演張國榮、吳倩蓮、黃磊,影片減弱了原版的恐怖元素,演繹了一出純粹的愛情悲劇。2005年,由黃磊自編、自導、自演電視連續劇《夜半歌聲》。
解放後中國電影史上最恐怖的一部電影
1989年誕生了解放後中國電影史上最恐怖的一部電影,北京電影學院幾個年輕的老師梁明、穆德遠等獲得深圳影業公司的一個拍片機會,他們以極低的成本拍出了堪稱新時期恐怖電影經典的《黑樓孤魂》,這是一部中國人自己拍攝的片子,許多恐怖的感覺來自國人對恐怖的直接認識。當時為了能通過國內審查制度,做了些更改的結尾設計,不過後來放映的時候嚇死過人,還是被有關部門禁映了,國內拍恐怖片也就到此為止了,現在大家看到的版本有很多恐怖的情節和涉及敏感的內容已被刪剪。據聞,在影片原版的結局還打上了一段字幕,大意是“作惡的人,冤魂不會放過你們的”。最初在電影院上映的原版本是100分鐘,現在大家能看到的版本是88分鐘,刪減12分鐘。
電影講述的是文革中,少女小菊一家遭人迫害,小菊本人被吊死在自家,兇手將現場偽裝成自殺……一晃十幾年過去,一部電影正在緊張的拍攝,錄音師霍峯(陳希光 飾)對現場效果不甚滿意,帶女主角於紅(潘婕 飾)回住處做音效。霍峯所住的舊樓面臨拆遷,大多數住户早已搬離,只留下老領導老林、無業青年由飛以及霍峯三家。於紅在樓內看到異樣幻象,霍峯的錄音設備也採樣到詭異的響動。二人調查這棟樓的歷史,獲悉小菊的冤案,始明白小菊那地下室的冤魂在人去樓空之時向當年的兇手索命。老林與由飛身上先後發生意外,於紅髮現導演鄭磊(韓小磊 飾)亦與當年的兇案有關,並最終決定幫助小菊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