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劉若英一出道就憑藉《少女小漁》獲得亞太影后了。

到了2000年,劉若英和黃磊合作的《人間四月天》開播。

在那之前,《很愛很愛你》,《後來》已被劉若英唱紅到了各個大街小巷。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到了2000年,黃磊的顏值依然很能打。

當時的觀眾,還是較為習慣黃磊長髮飄飄的形象。

接下去幾年,黃磊在文藝片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電視劇方面,除了《人間四月天》,還有《似水年華》,《橘子紅了》。

唱片方面,不光之前的《邊走邊唱》,《我想我是海》兩張專輯成了很多文藝青年的心頭好。

後來黃磊又出了一張文學音樂專輯《等等等等》,裏面的每一首歌,都來自於一部文學作品。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也是在那個年歲裏,黃磊和劉若英合作了一部迄今看的人不多,卻也頗具文藝範的電影。

故事時間跨度長達半個世紀,戲引子則是關於一出崑曲,但主題卻是跨性別之戀。

2000年上映的作品了,迄今豆瓣1.6W 人,打出了8.0的高分:

《夜奔》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01

《夜奔》這出戏,如果簡單説劇情,現在卻也不再新鮮。

上世紀30年代,美國留學的大提琴家徐少東(黃磊)歸國,為與未婚妻英兒(劉若英)完婚。

沒想到,卻因為一名唱崑曲的角林沖(尹昭德)出現,使得這些人的後半生,留下諸多遺憾和蹉跎。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但這戲,卻在畫面,對白等方面,盡皆文藝。

對白的文藝更多的是通過畫外音傳達,所以觀者看來,卻也不會尷尬。

例如戰亂之後,英兒給遠在美國的少東的信裏這麼寫道:

我這裏上演了另外一齣戲,你不會感興趣的。

雲天樓除了經常借給黃軍集會,唱鬼子戲,已經沒有戲班子登台演出了。

但是我還是經常一個人去那,空氣裏還有那些飄散不去聲音,戲台上還有那些叫人懸念的故事。

只是這些故事裏多了一個屬於我自己的。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夜奔》中所述的那套崑曲,也叫《夜奔》。

在英兒家的戲園裏,這是每晚最為賣座的壓軸戲。

唱這出崑曲的角,就叫林沖。

我是師傅從廟裏撿回來的孩子,沒有身世,沒什麼可説的。

所以我演誰就是誰,現在,我是林沖,將來,不知道。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崑曲《夜奔》取材於《水滸傳》中,林沖受高俅迫害,亡命水泊梁山的經歷。

這出崑曲(後經改良又成為京劇中的名段),既講究唱功又講究做工,身段繁複。

整齣戲幾乎是邊舞邊唱,幾乎每個字都有身段,對於表演者的要求很高。

所以,戲曲界有“男怕夜奔,女怕思凡”的説法。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林沖這戲唱的好。

台上一個人,一塊幕布,卻是透過身段表演,唱詞,將觀眾帶入了那個意境中。

所以,闊少黃子雷,徐少東,英兒,都為林沖所着迷。

也因此,《夜奔》這部電影中,那些主要角色和情節,卻都圍着林沖這個角色轉。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02

到了今天,中國戲曲已是公認的藝術了。

陳凱歌就曾邀請過戲曲名家裴豔玲在《霸王別姬》扮演台上的霸王。

裴豔玲拒絕了,理由是:

梅蘭芳這樣的大師,是不會去和胡蝶,夏夢這樣的明星站在一起的。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但是在《夜奔》所描述的時代,戲曲表演者則像很多同類作品所描述:

戲子無情,唱戲是下九流,是給人圖個樂的玩意罷了。

和《霸王別姬》的時代格局恰恰不同,《夜奔》的故事圍繞在幾個人的感情間看似顯得小。

但情感卻五味雜陳的。

畢竟,少東是海外留學的大提琴家,英兒是天津戲園老闆的千金,這樣的身份去愛上一名唱戲的角,在那個時代算是家族醜聞了。

更遑論少東對林沖的跨性別之戀了。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在編劇王蕙玲眼裏,《夜奔》之於她的初衷在於:

在族羣標誌類化的年代,要冒着愛一個人就成為一種人的危險,和不愛一個人就背叛一種人的風險。

人對感情的定義成了一隻一隻的抽屜,以前迷惑是一種痛苦,現在旗幟鮮明則又有一種不允許迷惑的痛苦。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03

《夜奔》在當時的台灣市場收穫了不錯的票房成績。

當時台灣電影界還是偏文藝的,商業範並不多。

所以,《夜奔》這樣一部跨性別題材 戲曲,時間又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帶着文藝氣質的作品,在當時的票房成績下,已經有人評價為:

這是挽救台灣電影的一部作品。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夜奔》的錄音是杜篤之。

編劇,則是上述的王蕙玲(《飲食男女》,《色戒》,《卧虎藏龍》,《人間四月天》)。

音樂來自鮑比達,唱主題曲的,是當年一出道就紅的發紫的蕭亞軒。

而攢出這樣一個班底的幕後功臣,則是徐立功。

《夜奔》中,徐立功掛的職位有:

導演,監製,製片人,出品人。

徐立功是台灣電影圖書館首任館長,他一手創辦了金馬影展。

在台灣電影界,如蔡明亮,張艾嘉這些人,也是徐立功一手提拔的。

徐立功提拔的人中,還有個華語影壇的重量級人物:

李安。

2010年,台灣金馬獎把終身成就獎頒發給了徐立功。

上台頒獎的,是李安。

李安説道他和徐立功的一路:

1990年,已經做了6年家庭煮夫的李安,正處於低潮。

那時候,李安得了兩個劇本獎,被介紹給徐立功。

一見面,徐立功説道:

"李安,我們來拍電影吧,你第一名嘛,我們就來拍《推手》好了。"

李安錯愕:"副總,我那個劇本是用來劇本獎的,不是用來拍電影的。"

徐立功:"誰叫你第一名呢,來,拍吧。"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推手》成功後,徐立功又讓李安來拍《喜宴》。

李安還是不安:同性戀題材,不能拍啊。

徐立功又道:"我去年就想跟你講,這個比《推手》好看,拍吧。"

《喜宴》成功了,徐立功又找到李安:

"我這裏有個故事《四千金》挺好看的,我們要不要來拍一下吧?"

於是,《四千金》就成了後來的《飲食男女》。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就這樣,李安後來被稱為父親三部曲的電影出來了,而後來徐立功自組電影公司後,創業作,就是李安的《卧虎藏龍》。

李安這麼説道徐立功:

電影在我年輕的時候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怎麼在碰到徐立功先生後,十年就這麼過去了?

他是我們電影人最好的一個朋友,他是我們的貴人,也是我們最愛的一個知音。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04

《夜奔》的感情戲,前半段更多是曖昧不清的。

反而是一開始被視為反派的闊少黃子雷,目的和手段最為直接。

有錢,捧戲子,用盡手段霸佔林沖。

卻不曾想,戰爭爆發後,家道中落,流落街頭,一身是病的黃少爺身邊,卻是林沖一人陪他走完最後一程。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少東對待這跨性別情感是渾濁的。

一開始,學大提琴的他不懂戲曲,他是用聽感受到林沖的戲。

我不是看,我是聽。

我對聲音極其敏感,一開始我被他唱腔驚駭。

我問:它聲音從哪裏來?它離得那麼遠,聲音卻可以像一根錐子直錐進我的心裏。

我不知道他在唱什麼,可是我竟然聽到他胸口一種鬱悒和悲憤,那是千軍萬馬化作一滴男兒淚,那是暗夜孤身被棄置在荒野裏的悲涼。

我能懂。空蕩蕩的台上,連一塊簡陋的佈景都沒有。

但那是一個世界,隨着他的肢體,他的眼神,我像被催眠一樣,接受一切他給我的想象,山路,廟門,月冷星稀的寒夜,他存心要逃。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後來的少東告訴林沖:

你是藝術家,你絕對有資格在演完之後,得到全場的起立鼓掌。

聲音,戲劇,舞蹈,都在當下,這樣的藝術,我從沒見過。

但這樣的接觸,卻也慢慢讓少東心裏有了一種曖昧不清,卻不敢接受的情感。

所以後來,林沖説出那句“我心裏有你”時,少東不敢接話。

他有意躲着林沖,但是在看到林沖心灰意冷之後,他卻又若有所失。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夜奔》的故事轉折,大概是在中段。

少東拒絕了林沖,避開去抽煙,沒想到一個轉身,林沖已獨自離開。

接下去,戰爭爆發。

少東,英兒,林沖從此分道揚鑣。

直到二戰結束後,身在美國的少東在唐人街聽到有人播放林沖所唱的《夜奔》唱盤,才終於正視這段情感。

只是為時已晚。

少東只有一個人回到住處痛哭。

而牆上,則掛着當年林沖送給他的笛子。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後來的英兒也去了美國,和少東成婚。

那時候,林沖已經去世了。

當時,在送走黃少爺後,林沖是偷渡要出去找少東的。

只是,種種機緣巧合,林沖始終沒有見到少東。

林沖的後半生,過得尤為落魄,及至最後,竟落得一個人病死異國他鄉的下場。

而在林沖客死異鄉一年以後,少東才接到通知,去領取林沖的骨灰。

當年的黃磊與劉若英,與那一出夜奔

在那首主題曲《夜》裏面,蕭亞軒這樣唱道戲中這種無法彌補的遺憾:

沒料到愛過了一生不忘 / 後來感嘆 / 交會的夜太匆忙

你還欠我一個深深的擁抱 / 解釋的眼光

所以我不停回頭盼望

只是,不管再怎麼回頭望,對於少東,林沖來説,卻依然看不到任何迎來的目光。

少東的畫外音這麼説道:

在那個大雪的夜晚,當我一個背轉身,我和林沖,既是生離,也是死別了。

後半生的遺憾和蹉跎,走到最後,少東卻也只能盯着冰冷的墓碑,一個人懷念着了。

多年後,英兒也離開了少東。

她被葬在林沖旁邊。

而還有一塊墓碑,則是留給少東自己的。

老去的少東,獨自一人,看着墓碑。

畫外音此時傳來:

你明白我此刻的孤獨,是嗎?

這個城市還在,我還在。

有人走過我身邊,問我這三塊墓碑,我説,這裏埋着一個是我妻子,一個是我愛人。

我還是決定,把你擺在我們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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