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老牌歌壇天后們的婚姻,似乎都中了名為“不順”的魔咒。
張清芳跟結婚15年的富商老公離婚,江蕙則終身未嫁,陳淑樺在花樣年華時遁入空門,蔡琴的婚姻則最為離奇——
與名導楊德昌的十年無性婚姻後,她嫁給趙姓富商的第二次婚姻也失敗,今年63歲的她雖然曾宣佈“嫁給舞台”,卻終究是開口感慨:“‘媽媽’是我這輩子永遠無法嚐到的角色”。
6月30日,台媒報道蔡琴婚姻屢戰屢敗,在節目上灑淚告白:“我的婚姻失敗了”,兩度守不住夫妻緣分,讓人相當心疼。
第一段婚姻,因為所託非人而幻滅;
第二段婚姻,因為誤以為被愛而幻滅;
兩度離婚,錯過了做媽媽的時機,蔡琴這個一向以舞台女王形象示人的大女人,也罕有地在節目裏説出了心裏話:
“我這輩子,沒有機會當媽媽,這是我永遠都不能嚐到的一個角色。”
有人把羅大佑和蔡琴比作台灣流行歌壇的太陽和月亮。
若干年後,太陽似乎逐漸偏離了大家曾經的記憶,而月亮似乎還和以前一樣,越發活得肆意張揚。
蔡琴曾經以“我是中年婦女中的極品”來自詡,這話倒是説的一點不假。
很多人認識蔡琴,是從她跟楊德昌離婚之後,才開始的。
70後、80後認識蔡琴,是從“恰似你的温柔”“你的眼神”,更年輕的一代是從《無間道》那首“是誰敲打我窗”。
至於那個校園民謠時代,美得有幾分清新和別緻的蔡琴,後來刀刀才從楊德昌的《青梅竹馬》有緣得見。
1984年,楊德昌第一次見到蔡琴,是在一個錄音室裏。
當時的蔡琴,已經憑着《恰似你的温柔》出道五年,成為風頭一時無兩的女歌手。
她不僅發行了《出塞曲》《你的眼神》《一千個春天》等暢銷專輯,更是拿下第二屆金曲獎“最佳女演唱人”。
被嫌棄長相不夠美麗的她,在84年的《最後一夜》這張專輯,經張小燕老公、飛碟唱片老闆彭國華之手,改頭換面,以“唱老歌的幽怨女人”形象出現。
在錄製《最後一夜》時,蔡琴在錄音棚裏唱,楊德昌就在外面聽,一曲聽罷,他情不自禁地以手覆面:“好性感啊!”
隨即,他邀請她來主演自己的電影《青梅竹馬》,搭檔的是另一位大導演侯孝賢。
雖然侯導將不少人扶上了影帝影后寶座,但這部電影,是侯孝賢此生唯一主演的電影。
青梅竹馬又怎樣,漸行漸遠漸無常。
蔡琴和侯孝賢,在《青梅竹馬》中,演繹了一對戀人分道揚鑣的故事。
沒想到,這部電影既是楊德昌和蔡琴的定情之作,竟然也成了他們的婚姻預言。
楊德昌比蔡琴大10歲,其實在蔡琴之前,還有一段婚姻於1981年結束。
被他的風趣幽默和洋溢才華打動的蔡琴,很快陷入熱戀,但楊德昌遲遲不開口提結婚,這時期她發了一首歌,叫做《痴痴地等》,描寫的就是此時心境。
“不知道是早晨,不知道是黃昏,看不到天上的雲,見不到街邊的燈。黑漆漆陰沉沉,你讓我在這裏痴痴地等,想的是你的愛,想的是你的吻……”
1985年5月5日,熱戀中的蔡琴,終於和楊德昌結婚了,媒體用“天作之合”來形容這對夫妻。
但楊德昌卻跟蔡琴提了一個要求:無性婚姻。
他説:“我們應該保持柏拉圖式的交流,不讓這份感情摻入任何雜質,不能受到任何的褻瀆和束縛。因為我們的事業都有待發展,要共同把精力放到工作中去。”
蔡琴的父母,當聽説女兒要嫁給楊德昌時,只問了一句:“他要拿什麼養你?”
她回答:“我可以養我自己。”
用靈魂來愛着楊德昌的蔡琴,既不跟他講金,又不懷疑他的心。
對楊德昌這種離奇的要求不疑有他,樂於做他背後的女人。
兩人雖然同處一室,卻無夫妻之實,於蔡琴而言,是全身心投入無私的付出,於他,卻更像是一對工作上的搭檔。
她為他四處拉投資、給他的電影做美工、唱片尾曲……用自己的人脈帶他上電視,做宣傳。
他的朋友來家裏,她就是負責招呼朋友的賢內助,經常一邊炒着十幾個人的飯菜,一邊陪朋友聊着楊德昌的電影。
楊德昌一生共有八部電影作品,四部都有蔡琴的影子。
在少年張震那部出道電影《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中,她有客串出演。
十年時光在蹉跎中過去,楊德昌在1995年跟蔡琴坦白,他愛上了別人:比他小18歲的鋼琴家彭鎧立。
直到楊德昌跟彭鎧立生了兩個孩子,蔡琴才明白:十年的無性婚姻,十年的柏拉圖式戀愛,終究是一個謊話。
蛛絲馬跡早有,他越來越不愛回家,朋友們欲言又止的眼神,蔡琴在痛苦地掙扎,決定要不要放手,直到她終於確定:
這世界上沒有一個非愛不可的男人。
離婚之後,楊德昌把過往十年一筆勾銷:
“十年感情一片空白。”
蔡琴卻説:“我不覺得是一片空白,我有全部的付出”
楊德昌究竟何時愛上了別人?
蔡琴不得而知,她在離婚後,足足用了三年才緩過來。
最低谷的時候,每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每天問自己怎麼這麼笨,怎麼還活着?
她去問媽媽:“我是不是應該為這段失敗的婚姻負責?”
1996年,蔡琴出了一張老歌新唱的專輯,心境徹底不同的她重新唱起了《你的眼神》《恰似你的温柔》,似乎在告訴所有人: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重新來過。
1998年,蔡琴加入了果陀劇場,開始出演歌舞劇;
2001年,命運又給了蔡琴一個考驗:44歲的她發現自己生了胸部腫瘤,冷靜的她,在檢查結果沒出來前甚至連遺囑都寫好了,幸而腫瘤是良性的。
手術之後,渡過恢復期的她身着閃亮衣裙,站在香港演唱會的舞台上,華麗又霸氣地説:“該離的婚,離了;該開的刀,開了;該減的肥,減了;該穿的新衣服,穿了。”
2007年6月29日,楊德昌因結腸癌猝然去世,享年59歲。
蔡琴成為被媒體轟炸的對象,人們都想知道這位前妻會怎麼説?
在一天的沉默後,蔡琴發表了一封公開信,萬般唏噓化成一句:“讓他活在我的歌聲裏吧!”
這封信,被人們稱為“最佳放手信”。
蔡琴,用感激和寬恕,給這段感情,畫上了一個句號。
2016年,央視《見字如面》節目,請來歸亞蕾——楊德昌跟蔡琴共同的好友,朗讀了蔡琴的這封信。
“我脱口輕喊出一句:楊德昌!你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了呢?”
“我為他的靈魂急求,讓他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我感謝主在他生命結束前,是與他的最愛在一起。”
“我深深的感謝上帝,讓我與他轟轟烈烈的愛過”。
“作為一個曾經的伴侶,我們一起年輕過、奮鬥過; 作為一個女人,他給我的寂寞多過甜蜜; 作為一個觀眾,我們痛失一個鋭利的記錄者。 時間會給他所有的作品一個公道,他的付出不會寂寞! 至於我們所有過往的點滴,我自己品嚐,就當作我活着時永遠的秘密,隨着他的逝去與世長辭。”
恩也好,怨也好,愛也罷,恨也罷,似乎都隨着死亡而消散。
蔡琴在楊德昌去世後,曾經説過這樣一句話:
“早知道他生命這麼短暫,我願意早點跟他離婚,放他好好享受他的生命”。
蔡琴的第二段婚姻,是跟愛慕她歌聲的富商Jason趙。
據台媒報道,兩人於1999年低調結婚,二婚消息直到2007年才爆出。
但是,2012年蔡琴再度離婚,説起離婚的理由,她用“幻滅”兩個字來形容。
“他要的是他以為的蔡琴、台上的我,但相處後逐漸證明我不是他想要的人”,她説:“幻滅的是我,我以為我被愛了”。
自此以後,蔡琴表示不再踏入婚姻,她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給了舞台。
“我蔡琴不會再嫁人了!我終身嫁給舞台!”
“你是我過河的一葉扁舟,你是我登高的一把扶梯,我把生命深埋在你的懷裏,落下了滾燙的淚,一滴一滴,是我是你。”
蔡琴曾在歌聲中如是唱道,她説這首《一生都給你》是她最愛的歌,唱的是她和她的歌迷、她的舞台。
歲月洗禮之後,蔡琴終於活成了她的歌聲:醇厚中透着柔情、性感中透着爽朗,擁有無與倫比、不可取代的吸引力。
她這一生,也許沒有完美的愛情,也許沒有美滿的婚姻,也許沒有如願嘗試“媽媽”的角色,但在她的千千萬萬歌迷心裏:她是江山也是美人,是春花也是秋月,是母親也是愛人,足矣。
今日主筆:某小刀。未經授權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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