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初,由“國民妖精”石原里美(暱稱“十元”)主演的日本醫療劇《非自然死亡》熱播,拿下豆瓣9.4的評分,成為近十年來評分最高的日劇。
該劇也讓女主角石原里美成功轉型,人氣暴漲,拿獎拿手軟。
在此之後,“十元”陸續又拍了兩部其他類型的日劇,但收視口碑都有點慘淡。
同時,一直以來在日本很受歡迎的醫療劇也遇到了瓶頸,在題材日趨貧乏的情況下,收視平平,鮮少有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出現。
最近,十元再度迴歸醫療劇。新劇在富士電視台首播收視率為10.2%,表現甚至不如同台重播劇《善良醫生》,豆瓣評分目前也只有8.0分,反響一般。
所以,醫療劇+“國民妖精”都不靈了嗎?
《灰姑娘藥劑師》
劇集改編自荒井MAMARE的漫畫《默默奉獻的灰姑娘》,聚焦醫療特殊行業藥劑師。十元在劇中扮演工作經驗豐富的藥劑師葵綠。
雖然過去日本拍了不少醫療劇,但大多講的是專科醫生的故事,此前從未拍過藥劑師,這也與藥劑師這個職業在醫院裏“尷尬”的處境不無關係。
剛開場,藥劑師前輩就向新人相原久留美(西野七瀨 飾)介紹到,醫院裏電梯的優先順序是患者、醫生、護士,最後才到藥劑師。
因為日常工作都非常繁忙,藥劑師只能不斷地跑樓梯來回送藥,每天都要走上好幾萬步。
簡單一個乘坐電梯順序,就能看出藥劑師在醫院裏的地位之低,呼應了原作標題中的“默默奉獻”,而且他們的工作很多時候不太受尊重。
故事裏第一位在醫院中被搶救的病人,因為被蜂蟄導致心臟驟停,醫生進行了一輪搶救後都沒有起色。
一直站在病人身邊的葵綠,在病人衣服口袋裏摸出了他服用過的藥品殘留包裝,瞭解病人的病因,及時向醫生反饋並一路狂奔去找相應治療的藥物,成功讓病人脱離生命危險。
但在病人得救後,家屬聲淚俱下感謝的是醫生,完全沒有在意仍在一旁忙碌的藥劑師葵綠。
就連新人相原也對此情此景也很疑惑:明明是藥劑師在關鍵時刻的發現拯救了病人,可為什麼就沒有人來感謝藥劑師呢?
事實上,這種情況經常發生。
藥劑師是醫院裏最不起眼但又至關重要的角色,他們往往守着救護病人的最後一道防線,但如果沒有甘當綠葉的心態,恐怕是難以承受這種種差別對待。
就像葵綠告訴相原的,“如果你想聽到別人對你説謝謝,那麼這份工作不太適合你。”
鏡頭一轉,來到調劑室。
這裏每個藥劑師都像上了發條一樣,忙碌地分配藥物。
在長期缺乏人手的情況下,他們仍需為整間醫院包括門診、急症、住院等所有病人配藥,且在數以千計的藥物中,快速並準確地完成分配,工作強度和壓力之大,真是超乎想象。
面對藥劑師們期待已久的新人,他們都只能跺腳以示歡迎,手裏的動作都沒有停下來。
劇中,還用了一組驚人的數字來呈現藥劑師的工作量:日本全國每天開200多萬張藥方,超過6萬張藥方需要重新確認,其中超過7成的藥方需要修正。
負責修正這些藥方很多時候是藥劑師,而在程序上,藥劑師對藥方所作出的任何修正都需要經過醫生同意。
但往往當他們發現問題向相關醫生提出建議時,一些醫生卻會自恃專業擺起架子,不配合相關工作,甚至以各種理由為難藥劑師們。
藥劑師不受重視,也不僅體現在確認藥方上。
一位有早產先兆的孕婦一直有嚴重頭痛症狀,葵綠大量搜尋資料後發現了配藥中的問題,但此時主治醫生仍不知道問題所在。
萬分危急的情況下,主治醫生只好接納葵綠的建議,給孕婦注射藥劑,最終讓那位孕婦得救。
然而,葵綠的這個舉動,給她帶來的不是表揚或感謝,而是一場醫院內部的批評大會。該主治醫生向醫院醫療安全委員會舉報了葵綠。
葵綠的上司、藥劑部副部長瀨野章吾(田中圭 飾)就常常強調,“能救人的只有醫生。”
站在醫院和醫生的角度,診斷治療病人是醫生的責任。藥劑師對治療提出建議等同“越權”,破壞了醫院醫療體制,如果因此釀成醫療事故,最終承擔後果的是醫院與主治醫生。
到底,藥劑師是否應該以優先救治病患為由而“多管閒事”、給主治醫生提出建議呢?
這點是目前看來《灰姑娘藥劑師》裏最大的爭議。
但很顯然,《灰姑娘藥劑師》就是想告訴觀眾,藥劑師並不是分配藥物的“機器”,他們是能夠協助醫生治療病人的專業人士。
在整個醫療體系中也相當重要,他們值得尊重與掌聲。
雖然葵綠一直承受着這些爭議與壓力,她所在的崗位也不太受醫院重視,但她一直堅定不移地關心病患,甚至以自己身為藥劑師為榮,始終堅守“救護病人的最後一道防線”。
正如此前提到的,醫療劇是日劇熱門題材,在過去數十年裏,層出不窮的日本醫療劇幾乎涵蓋了醫學界的各個分野。
急救題材《緊急救命》
醫療科幻題材《仁醫》
精神科題材《療愈心中的傷口》
如今《灰姑娘藥劑師》觸及到“藥劑師”這個不被關注的職業,相信日本醫療劇接下來更難尋覓新的題材。
但不得不説,日本醫療劇確實是收視率的保障,甚至常年拿下收視冠軍,這與日本醫療劇不斷挖掘題材深度不無關係。
比如日本醫療劇巔峯之作《白色巨塔》。
在一眾聚焦醫生如何解決疑難雜症、以對醫者仁心為主線的劇集中,《白色巨塔》直指醫療系統的黑暗面,以醫院內部的人際關係和職業發展為主線,揭露了醫學界的拉幫結派、爾虞我詐的醜聞,故事蕩氣迴腸。
而哪怕在展現主角光彩的醫療劇裏,有想法的編劇還是會深入挖掘醫院的人際關係,提升劇集的質感和深度。
在高分系列劇《X醫生:外科醫生大門未知子》中,女主角在救治病患時也常與醫療體系中的各種問題對抗,劇集賣點就是看她如何突破腐敗的醫療制度來“行俠仗義”。
但正因為醫療劇太受歡迎,很多題材都已經被榨乾,大多編劇總圍繞成功的題材去發展故事,令日本醫療劇變得人物類型化、劇情同質化。
著名日本編劇古澤良太在《行騙天下JP》劇集中就曾借角色之口吐槽過這一現實:“拍醫療劇真的會提高收視率嗎?”
對醫療劇的製作人員來説,要想拍出新意是越來越艱難。
就近年而言,2018年的《非自然死亡》聚焦負責解剖屍體的法醫,算是在類型劇集中挖掘出新意,而這部同樣有十元主演的《灰姑娘藥劑師》也被寄予厚望,希望它在醫療劇中開拓新的視野。
只可惜,雖然《灰姑娘藥劑師》的題材比較新穎,讓更多人瞭解到“藥劑師”這個默默奉獻的職業,十元的動人演出也為劇集加了不少分。
但其故事還是缺乏驚喜,從前兩集看來,僅僅講述了藥劑師如何幫助不同病患,對於女主角“身兼數職”的爭議性工作方式還是沒有深入展開。
可以説,相較於很多經典的日本醫療劇,《灰姑娘藥劑師》顯得欠缺高潮,表現只能算是不過不失。
希望《灰姑娘藥劑師》接下來的故事能好好利用這個新題材,在劇情和角色上更多深層地挖掘,給觀眾帶來更深刻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