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丨虎嗅醫療組
作者丨蘇北佛樓蜜
題圖丨視覺中國
7月11日，湖北省武漢市武昌區衞生健康局在“大成武昌”發佈《關於武漢大學一例霍亂病例處置情況的通報》。
通報指出，7月9日晚，武昌區疾控中心接醫院報告，武漢大學出現一例感染性腹瀉病例，以嘔吐腹瀉為主，伴低熱，血清學凝集試驗為O139陽性。
經省市區三級疾控中心複核，該病例的血清學凝集試驗為O139陽性，診斷為霍亂，毒力基因陰性。
值得欣慰的是，患者經有效診治，病情已得到控制，症狀已消失，且目前未發現新增病例。
此消息一出，即刻登上微博熱搜榜，打開相關版面下的評論，網友多對霍亂這一疾病熟悉又生疏。但事實上，我國上次發生真正的大規模“霍亂大流行”，遠在1932年，期間並無相關大規模爆發記錄。
即便如此，在新冠疫情仍處於進行時的當下，我們該如何正確認識霍亂？
百年曆史，七次肆虐
有數種“弧菌”可引發腹瀉（引起胃腸炎的微生物），但由霍亂弧菌所致腹瀉最為嚴重，可呈大規模羣體爆發。這裏需要強調的是，與新冠病毒不同，引發霍亂感染的是一種細菌。
霍亂弧菌繪畫模型
病毒比細菌小，需要有活的宿主（如人、植物或動物）才能生長增殖。否則，它們就無法生存。當病毒進入身體時，會侵入一些細胞，並接管細胞機制，重新引導它產生病毒。
細菌是單細胞微生物，可在許多不同類型的環境中生長。有些品種生活在極冷或極熱的環境中，其他細菌則在人們的腸道中安家，促進食物消化，大多數細菌不會對人造成傷害，當然，也有霍亂弧菌這種意外。
細菌和病毒之間最重要的區別是，抗生素藥物通常可以殺死細菌，但它們對病毒束手無策，因此，一旦細菌感染，我們可以通過注射或服用抗生素來治療。
如上文所説，霍亂弧菌感染主要由飲用感染患者糞便污染的水、食用生冷海鮮或其它食物所致。感染的病人會通過糞便將霍亂弧菌再排泄至周圍環境內。因此，感染可快速傳播，尤其在那些人類排泄物得不到處理的地區。
需要強調的是，本次武漢大學的病例是如何感染上霍亂，目前仍無官方通告。
這也是為什麼，新聞曾指出，感染者所在的整棟宿舍樓的居住人員都要進行統一的肛試子檢測，因為這些病毒通常會寄生在糞便中。
解釋一下，也就是説，與新冠病毒主要通過飛沫傳播不同，霍亂通過被病菌污染的食物和水傳播，一旦食用攜帶病菌的水或食物，則有可能感染霍亂。
霍亂曾經在世界範圍內流行，目前主要集中於熱帶和亞熱帶地區的發展中國家。也流行於亞洲部分地區、中東、非洲和中南美洲。曾在歐洲、日本和澳大利亞發生小規模流行。在美國，霍亂主要沿墨西哥灣海岸線地區發病。
世界衞生組織（WHO）資料顯示，歷史上發生過7次霍亂大流行，奪走了數百萬人的生命。
大規模霍亂爆發主要發生在貧窮地區，那裏的人們難以獲得清潔飲用水，同時缺少排泄物處置設施。
資料顯示，海地在2010年地震後發生了嚴重霍亂疫情，並持續到2017年。在此爆發中，70萬人患病，9000人死亡。也門爆發開始於2016年，至今尚未結束。此爆發甚至產生了更大的毀滅性影響。也門有超過一百萬人生病，有超過2,000人死亡。科學家認為，該次爆發是近代史中規模最大、傳播最快的霍亂疫情。
流行區域的爆發通常是因為戰爭或持續內亂破壞公共衞生設施所致，感染最常發生於温暖的月份，兒童更易發病，在新發生的地區，任何季節、各年齡人羣均可發病。
霍亂弧菌只有在大量攝入時才會引發感染，因為當細菌數量太多時，胃酸無法將其全部殺滅，從而使得一些細菌進入小腸，並在那裏生長和分泌毒素。毒素導致小腸分泌大量鹽和水。這些液體以水樣瀉的形式排出體外。
正是這些水和鹽分的丟失導致患者死亡，霍亂弧菌存在於小腸內，並不侵入組織。
由於胃酸可殺死霍亂弧菌，所以胃酸分泌少的人也更加更容易得霍亂，主要包括兒童、老人，以及服用抗酸藥物的人。
消滅霍亂的關鍵在於供水和污水處理系統，水的供排處理不當就會導致霍亂橫行。在我國一般的現代化城市中，城市用水大多通過系統的處理及消毒，因此感染情況會大幅下降，甚至不會發生。
正確認知，無需恐慌
大部分感染病人無任何症狀，如果有症狀的話，一般是在感染後1—3天出現，表現為突發的無痛性水樣瀉和嘔吐，患者通常不發熱。
腹瀉和嘔吐可輕可重，嚴重感染的成年患者每小時丟失的鹽和液體量可超過1升，大便呈灰白色，便中可見黏液，將此描述為米泔樣便，數小時內即嚴重脱水，導致極度乾渴、肌肉痙攣、虛弱無力，尿液產生極少。病人眼窩深陷，手指皮膚嚴重皺縮，如機體脱水不得到糾正，水和鹽分的丟失可引起腎功能衰竭、 休克、昏迷乃至死亡。
對於存活的患者，症狀一般在3—6天后消退，大多數人在兩週後體內完全無菌。少數人體內一直帶菌，但不引起症狀。這樣的人被稱為攜帶者。
因此，在用抗生素殺滅細菌的同時，通常會通過保持患者體內的電解質平衡，以防止嚴重脱水導致的器官衰竭甚至死亡，大部分患者可通過口服補液。配置的溶液可替代丟失的體液，嚴重脱水而無法口服補液的患者可經靜脈補充鹽溶液。
由此看來，霍亂在治療上不會面臨如新冠病毒一般的不確定性，目前已有完備的治療方案，及時就醫基本不會威脅生命。
而想要預防霍亂感染，要做的也很簡單。中國有句老話“病從口入”，在日常飲食上多留心，少飲生水及海鮮等食物。
新的疾病來襲，人們不免帶着恐慌的視角看待它，但人類的生存過程就是一段段與槍炮、疾病共存的歷史，醫療手段在不斷進步，至少在目前的中國，我們還能對抗霍亂弧菌、治療霍亂，不用過分緊張。
參考資料：
Azizi, MH; Azizi, F. History of Cholera Outbreaks in Iran during the 19th and 20th Centuries. Middle East Journal of Digestive Diseases. 2010-1, 2 (1): 51–55. ISSN 2008-5230. PMC 4154910 . PMID 25197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