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平湖一間出租屋,一位男士光着膀子忘情雕琢印章的畫面映入眼簾。他是名農民工,白天在工地扎鋼筋,晚上鼓搗篆刻。他叫黃九西,49歲。
在浙江平湖市一間悶熱的出租屋內,一位男士光着膀子,忘情雕琢印章的畫面映入眼簾。他是一名農民工,白天在工地上扎鋼筋,晚上則在出租房內鼓搗篆刻。他的篆刻作品已有上千方,併入選多個囯家刊物和全國性篆刻比賽。今年,他還被中國人民大學畫院西泠名家書畫印研究與創作班錄取。他叫黃九西,來自安徽蚌埠,今年49歲。
下午2時,室外温度接近35℃,經過暴曬的鋼筋温度接近50℃,黃九西和工友抓着一捆捆鋼筋,開始切割、彎折、上料。“一天至少要處理8噸鋼筋,戴着手套還是能燙出泡,每次汗滴得我眼睛都睜不開”,黃九西説,鋼筋工是他的謀生之本,必須要努力去幹。
1993年,黃九西從老家來到浙江平湖當起鋼筋工。安全帽、布手套,每次休息時脱下來,裏面都是密密麻麻一層汗。哪怕天再熱,他都穿着長袖長褲上工,因為一不小心,曬脱一層皮不説,還會被鋼筋燙出水泡。
黃九西摸着自己滿手的老繭,笑笑,“我們幹粗活的人皮多厚啊,可夏天還是吃不消。空手根本摸不上鋼筋,就算戴手套還是燙”。燙得受不了了,他就停下來歇會兒,喝點水接着幹,一天下來要處理8噸鋼筋。
休息時,他會避開打牌、聊天的工友,獨坐一隅,揣摩篆刻工藝。
“我是因為特別喜歡書法,後來才喜歡上篆刻的,書法和篆刻是相通的”,黃九西説,因為家境不好,初中畢業就回家幹農活了,但他始終忘不掉學校教的書法課。
篆刻是一門花錢的藝術,好一點的石頭、刻刀和印泥動輒上千元。黃九西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材料,還有不少是老師送的,“我在工地上年收入5萬,近2萬都花在篆刻上”。這些年,跟着名師,他的知名度也逐漸在圈內響了起來。可每當有人想買他的印,他總是搖手拒絕,“我刻得並不好,我只是喜歡幹這個,要學的知識和技術還有很多,還不能靠這個賺錢”。
2005年,黃九西拜師平湖著名篆刻家、書法家張宏為師,由此開始十年篆刻之路。在張宏眼裏,這位農民工學生已一步步從一名“篆刻匠”成長為“篆刻家”,但學習仍然很刻苦。“只要我有時間,他不上班,都會來找我,問我字體刻得怎麼樣,怎麼佈局,這些年來一直這樣”,他説。圖為一位鄰居好奇地看着黃九西研究篆刻。
為學習書法和篆刻,黃九西的日子過得緊巴巴:“每年房租3800元,除掉女兒學費,平時吃穿方面就要節省點。”最近,他又要開始籌備中國人民大學畫院的學費。
今年期末考試,女兒媛媛除了語文差一分,其他都是滿分。黃九西最欣慰的是,女兒在常年耳濡目染下,也很喜歡書法。每天晚上,父女倆依偎在燈光下,一個篆刻、一個寫字,有説有笑地討論。
每天接送女兒到學校的時光,讓父女倆倍感幸福。
因為與妻子性格不合,多年來,黃九西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獨自撫養女兒長大。6年前,妻子的出走,讓黃九西至今也弄不明白箇中原因。女兒長大,慢慢體會媽媽當時的決定,有時,她捧着媽媽的相片,不知不覺,眼淚就流下來。
洗手間裏的廚房,在常人眼裏不可思異,但黃九西已習以為常。
懂事、聽話的媛媛,因為有這樣的爸爸十分自豪。
黃九西自強不息的故事,十分勵志,今年,他成為當地十佳新居民候選人。
如果在傍晚,走近黃九西在平湖的租房,就會看到這樣一幅畫面:他趴在靠近門口的長板凳上,藉着光亮專心致志地刻着石頭,10歲的女兒媛媛也正認真寫着作業。這是他每天最享受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