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歲的杜秀蘭是四川巴中大山深處的一名小學老師,她在這個崗位上已經30年了。30年來,她教過的學生近千人,眾多山裏娃走出大山,而她仍在堅守……
30年來,杜秀蘭孑然一身,空着一隻長長的袖筒站在村小的三尺講台上;30年來,她踏着崎嶇的山路,風雨無阻,走在教育的道路上;30年來,她不光要照顧自己的學生,還要照顧自己的兒子,努力讓孩子們走出大山;30年來,她教過的學生近1000人,眾多山裏娃走出偏遠大山,而她仍在堅守……
“我不能上大學,可一定要幫山村孩子們圓大學夢。”1985年,十幾歲的杜秀蘭在黑潭村租借了兩間蘑菇房,辦起了當時全鄉最早的一所幼兒園。1989年,杜秀蘭創辦的幼兒園納入獨柏中心校統一管理,之後她被學校聘為了代課教師。黑潭村小學位於海拔1600米的望鄉台半山腰,連接着該村6個居民小組,距離中心校獨柏小學有10多公里。小學原本是村委會等機構共同所在地,但現在就只有杜秀蘭和這四個學生,兩個一年級,兩個幼兒園。兩層小樓,偌大的雜草坪,雜草清了又生,總是清理不乾淨。
因為學校和家之間有半個小時的崎嶇山路,為了早點到學校,杜秀蘭每天早上5點半就起牀了。1998年,杜秀蘭的丈夫患上了心臟病,2000年患惡性腫瘤,2001年因病去世。因為大山裏的保守思想,杜秀蘭一直孤身一人。而兒子在外求學,剛剛畢業,常年也不在家。對杜秀蘭來説,把兒子撫養長大相當不容易,兒子能唸完大學,全靠助學貸款。
早晨8點,天空依然飄着小雨。杜秀蘭手上提着今天早上在自家菜園摘的芹菜和蒜苗,打着一把大傘,獨自一人走在這條少有人走的山路上。這條路很狹窄,不足半米寬,被當地村民叫作“鬼門關”、“望天路”。杜秀蘭説,她隔一段時間就會拿着鋤頭來清理雜草,不然這路就沒辦法走了。
杜秀蘭6歲的時候在屋後的山坡上割草,不慎從300米高的懸崖摔下,失去整條右臂。杜秀蘭雖然只有一隻手,卻不影響她授課。黑板比較破舊,是一塊木板,但在這木板上,她的粉筆字很是工整漂亮。每天,杜秀蘭要給孩子們上六節課,語文、數學、音樂、美術……這些課全部都是她一個人。
杜秀蘭是一個比較傳統的教師,教學也是多年以來的經驗使然,雖然沒有城裏教師那樣活躍多樣,但她的教學方法對於山裏的孩子來説還是很受用。
杜秀蘭的學生年紀都比較小,很多時候需要言傳身教。杜秀蘭總是會走到每一個孩子身邊,手把手地教他們寫字。
由於學生只有四個,每次杜秀蘭批改作業時,孩子們便會在她旁邊看,期待老師能給一個好的分數。
中午12點,杜秀蘭要為四個學生準備午餐。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土豆絲,做土豆絲對於杜秀蘭來説有一定的困難,但只要孩子們要求,她每次都會滿足。
做飯吃飯的地方在二樓,為了孩子們的安全,杜秀蘭收拾碗筷時不讓孩子們下樓,讓他們在樓上玩耍。讓人欣慰的是,四個孩子都在一旁拿出作業本寫字,等待老師收拾完。
五六歲的小孩很喜歡奔跑,每次孩子們上下樓梯的時候,杜秀蘭都會站在旁邊,叮囑孩子們不要跑動。
學校沒有水,杜秀蘭每天都要提着水桶去附近村民家或者千米之外的水井打水。早在2000年以前,學校連電都沒有,煮飯還要用爐子、撿柴火。
杜秀蘭把學校周圍的荒地開墾出來,種植了一些蔬菜,也種上了孩子們最喜歡的土豆,這些蔬菜都可以在午飯的時候做給孩子們吃。
每天下午,學生的家長忙完家務,就會來到學校接自己的小孩。有的時候孩子們還沒有放學,他們便會坐在教室後面,一起聽杜老師上課。杜秀蘭教過的學生不少於1000人,她還曾是一個家庭祖孫三代共同的老師。
很多時候,學生的家長由於家裏農活忙不完,很久都不能來學校接學生,杜秀蘭就會親自把孩子送到家裏去。山裏比較危險,雖然有的孩子家離學校比較近,杜秀蘭依然不會讓孩子單獨回家。
每天放學回到家,杜秀蘭總有很多事情要做,收衣服、餵雞、餵豬、洗衣、煮飯……杜秀蘭家的房子還是早些年修的土坯房,當時家裏很窮,修了三年才完全修完。
晚上10點,杜秀蘭才忙完這些瑣碎的家務。一個人,一碗菜、一碗飯,簡簡單單的一天的生活就這樣結束了。
週末,杜秀蘭也不會閒着,她要去地裏割一個星期用的豬草。兒子不讓她養豬,怕母親太辛苦,但杜秀蘭還是堅持,她説這樣兒子過年回來的時候就能吃到自家養的豬肉了。除此之外,杜秀蘭還要忙各種農活,雖然自己的手不是很方便,杜秀蘭還是種了水稻,她説自己種的米吃起來香。
“先進幼教工作者”、“模範教育工作者”、“優秀共產黨員”、“三八紅旗手”等獎狀、獎章、證書都無聲地記錄着這位獨臂山村女教師的教育行進軌跡。
杜秀蘭説,自己以前不是正式的老師,只是個代課老師,總覺得抬不起頭來。2003年和2008年,杜秀蘭分別參加了中師和西華師大的專科函授學習,並取得了畢業證。之後,她又充分利用閒暇時間對教育教學理論知識進行了系統地梳理和學習,終於在2012年取得了教師資格證,成為了正式老師,同時也增加了自己的家庭收入,緩解了家庭的經濟困難。
杜秀蘭説:“一棵野草都有一方露水養,哪怕只有一個孩子,我都要教下去。”山裏娃是大山裏的希望,他們也許走出去,也許走回來,而總有一個人一直在大山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