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大散文|天涯很遠,非洲很近

由 都超英 發佈於 休閒

大散文|天涯很遠,非洲很近

作者 崔洪國

“我在非洲曾寫過一首歌,那裏有已逝的熱土,那裏有純潔的朝露。我總是兩手空空,因為我觸摸過所有。我總是一再啓程,因為哪裏都陋於非洲。”天涯很遠,非洲很近,那是一個可以尋覓真情,留住真愛的夢想的家園和愛情的天堂。

——題記

我從沒有去過非洲,非洲是我夢裏的一角天堂,抑或是夢裏天堂的一隅天涯海角。天涯很遠,夢裏的非洲很近。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美麗的天堂,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魂牽夢繞的非洲,儘管多數人和我一樣,都沒有去過非洲。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我在美麗的海濱城市煙台上大學,至少有幾件在當時很是流行和時尚的事在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或者説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自己後來的興趣、愛好和追求。一是搖滾歌王崔健的歌,三十年過去,我不久前又親睹了他的線上音樂會,《新長征路上的搖滾》依舊讓我熱血澎湃,激情湧動,隨後我寫了一篇散文《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裏的過往》推送在齊魯壹點,併入選清泉錄優質計劃長文,此不多贅言。

其次是音樂教父羅大佑以他與眾不同的聲音觸動了我們那一代人敏感的神經,他的《戀曲1990》《東方之珠》那麼輕易地就勾起了無數和我同齡的人對於過往的懷念和留戀,在流水中帶走光陰的故事,我們的青春沒有在傷感中漸行漸遠漸無書,而是在他歌聲的陪伴和行吟中,我們選擇了詩和遠方向未來。人生的漫長歲月終究不是一陣煙,過去多少年,在2020年高中三十年畢業季,我依舊能夠站在台上看着那些熟悉的笑容,在無我的放歌中回憶曾經的青春,我那天唱了我非常喜歡的《戀曲1990》,同學們選擇了互動,我們一起唱得熱淚盈眶。

當時還有兩件事情,就是我今天的文章所要展開的風物和情感敍事,是關於非洲的所思所想,所感所記。

那時,同學們中間忽然就流傳開了三毛的優美散文。她的《雨季不再來》《撒哈拉的故事》《哭泣的駱駝》《温柔的夜》《夢裏花落知多少》一夜之間就成了同學們爭相傳睹和説不夠的話語。圖書館有的就從圖書館借來挑燈夜讀,圖書館沒有的就坐上35路車從清泉寨到南大街的新華書店和路邊的致遠書店去買,看到三毛的書無論如何也要買來一睹為快。那個時候沒有手機和現在的融媒平台,三毛的散文和她本人一樣覆了一層美麗朦朧的面紗讓所有關心關注她的人慾説還休,欲罷不能。班裏有兩位女同學特別鍾情三毛的散文,經常在三毛流淌的文字中構勒着自己也能千山萬水走遍的人生願景和路徑路線。

正是從三毛《撒哈拉的故事》和《夢裏花落知多少》,非洲,開始走進了我靈魂的牧場,三毛走遍萬水千山的足跡和她與荷西悽美的愛情很多時候牽惹得我也是茶飯難思。那片遠在天涯的“高原大陸”,我記得住的有茫茫的撒哈拉沙漠,有曲長的尼羅河,險峻的東非大裂谷,最長的莫桑比克海峽,有舉世聞名的金字塔奇蹟。

我沒有去過非洲,我從影像、視頻和高中學的地理教材知道的這些已經讓我對這片神秘的異域魂牽夢縈。那是個冰火兩重天的世界,這裏是茫茫無際的大漠,人煙稀少,那邊就是乞力馬扎羅山終年皚皚的積雪了。走近了會是一處原始的部落,部落的文明和生存的方式與我們已經相隔千山萬水,遠處那一片青綠就是任你窮盡了自己的思索,如何放眼也望不到邊際的草原、雲層和跌宕起伏的山巒了。我們在《非洲家園》專題片中看到的草原之王非洲獅,最為優雅的統治者非洲獵豹,最為睿智的領袖白犀牛和水窪之王非洲水牛,還有被稱為“密林之王”的非洲象的非洲五獸,被稱為“長着斑紋的駱駝”的世界最高的陸生動物非洲長頸鹿,就生活在那片蒼茫葳蕤的高原和叢林裏。

生活的願景可以是唯美的,但是生活的現實有時確實非常真實和無解。三毛對愛情有獨鍾,但是愛情對三毛卻是以一種令人費解的無情回應着她對於那片寥廓大漠的忠貞和痴情。其實在她的《沙漠中的飯店》《結婚記》《荒山之夜》《白手成家》中,那個叫三毛的女子已經與曾經的自己做了提前的告別,她所有的痴戀,所有關於愛的尋求和盟誓已經毫無保留地託付給了那片讓她日夜相伴,無法割捨的高原大陸。“你真的堅持要去沙漠?”我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我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她們好似一羣半圓的月亮,被天空中一隻大怪手抓下來,放置在撒哈拉沙漠裏。”“不記得在哪一年之前,我無意間翻到了一本美國的《國家地理》雜誌,那期書裏,它正好在介紹撒哈拉沙漠,我只看了一遍,我不能解釋的,屬於前世回憶似的鄉愁,就莫名其妙,毫無保留地交給了那一片陌生的大地。”她一邊行吟,一邊用自己的語言無數次解構和詮釋着這份前世般的鄉愁。

跋山涉水,她已經無法跨越夢想的天堂,愛的山盟海誓已燃燒成一輪悽美的大漠夕陽,挽留又留不住,她便無法釋然和排解內心那份悽苦和孤獨,只好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選擇了一條通往日光的通途。那裏,有她日思夜想的非洲。從此,非洲在我的心中也不再只是一種虛擬和幻影。天涯很遠,非洲很近,從那時我就不停地在夢境和現實的時空間交互着。

這裏要説的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在那段時間,我看了電影《走出非洲》。這部由著名演員梅里爾·斯特里普和羅伯特·雷德福主演,環球影業出品的愛情片甫一上映,就風靡全球。影片沒有渲染、鋪陳和先入為主的評論,而是用一種近乎寫真和寫實的手法描寫了凱倫遠離故土丹麥,為了一個虛榮的“男爵夫人”稱號遠嫁東非。她美麗、大方、熱情、奔放,富有冒險精神,她的性格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桀驁不馴,去非洲,她得到了“男爵夫人”的稱號,但是並沒有收穫自己希望的美滿婚姻和幸福愛情。在遭遇婚姻的破裂和丈夫出走之後,她選擇了自強,在經營農莊的過程中,她深深愛上了這片神奇的土地,她對那些土著和莊園裏勞作的僕人充滿了悲憫情懷——那不是一種早期殖民者在別人的土地上表現出來的佔領者趾高氣揚的悲憫,而是一種基於人性本身特有的,超越地域和文明隔閡的悲憫。凱倫與種植園裏的那些人產生了深厚友誼。

在那片美麗的土地上,凱倫自由地去打獵、探險,與在高原邂逅的鄧尼斯自由自在地傾吐衷腸、傾慕戀愛。她對非洲高原的一草一木,一鳥一獸和自己的種植園一樣,從內心傾注了敬畏和人文關照。她深深感到那片熱土才是她真正的家園,在那裏她才找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雖然故事的結局是悽婉的,咖啡種植園毀於大火,鄧尼斯駕機意外身亡。凱倫也懷着複雜的情感離開了非洲,但是她已深度融入到了非洲高原那份原始的雄渾和奔湧不息的蒼涼中,另一種文明的符號和草原、大漠、白雲、雄獅、長頸鹿、水鳥、沙灘、濕地、土著已經成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儘管後來她沒有選擇再回去,但她已經把自己的一切留在了非洲,包括自己始終在追求的愛情。

《走出非洲》其實是“以一種含蓄的懷舊情調,表現了20世紀初人們面對現代文明的畸形發展而產生的反思與自省。”“反映了以凱倫為代表的生活在殖民地的歐洲移民對於迴歸自然的嚮往,以及他們對於土著民族古樸民風的眷顧。”“該片以風景旖旎,人文獨特的非洲大草原作為背景,讓觀眾感受到觸動心靈的美麗。”可以説,不僅電影本身,就是觀眾和影評也已經開始更多關注這部電影所帶給人們的情感關懷及人與自然,文明歸宿的終極追問。

從那時起,我真的相信非洲是那樣的美麗,愛,可以用一種更加純粹的方式讓人去遠離喧囂。天涯很遠,非洲很近,那是一個可以尋覓真情,留住真愛的夢想家園和愛情天堂。那片遙遠的非洲那樣根深蒂固地在我內心的角落塑型着唯美的意象,我從來沒有嘗試去用現實生活的語言解讀這份唯美。30多年間,我從來沒有去做過這樣的嘗試。

時光荏苒,歲月如流。離開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到現在也有30多年了,人生能有多少個30年呢!雖然沒有去過非洲,但我也是在自己腳下的土地上走過了無數的路,淌過了無數的河。那些過往和經歷在逐漸沉澱靜息的時候,我內心一直嚮往着遠在天涯海角的那片非洲。就在前不久,我從百度網盤下載了那部讓我念念不忘的電影《走出非洲》,看過了一遍又一遍;我從京東買來了卡倫.布里克森的名著《走出非洲》,讀了一遍又一遍,在30多年後,用另外一種視角審視着那片讓我痴狂的高原陸地。“如果我會唱非洲的歌,我想唱那長頸鹿,以及灑在它背上的新月;唱那田中犁鏵,以及咖啡農流淌的臉龐;那麼,非洲會唱我的歌嗎?”她在書中這樣拷問自己。

電影可以是藝術加工和情景再現。但生活就是真實的生活。電影可以用它唯美的畫面和細膩的情感敍事喚起我們內心的渴望和共鳴。但是布里克森基於在非洲真實生活的生動述説在展現她對那片熱土的執着情感上更具張力,甚至説比電影本身虛構的情節更動人心絃。30年後,我更願意在更慢的時間感和懷舊的場域中去諦聽布里克森發自真心地對非洲的訴説“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選擇和你在一起,我不想按別人的方式去生活。”“我在非洲曾寫過一首歌,那裏有已逝的熱土,那裏有純潔的朝露。我總是兩手空空,因為我觸摸過所有。我總是一再啓程,因為哪裏都陋於非洲。”“天空的顏色幾乎不是淺藍,便是紫羅蘭,雲朵大團大團簇擁着,如薄紗般輕盈,變幻莫測。”

人性中最具有普適性的應當是善良、正直和真愛以及彼此那份守望相助,這是不需要理由的,也正是無數人一直在踔厲探求的。這也是過去了這麼多年,我對布里克森的名作《走出非洲》和同名電影一直印象深刻,也是我對三毛《撒哈拉的故事》始終心懷敬畏的原因所在吧!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夢想的非洲,風景的非洲遠在天涯海角,但若是一種痴迷和情懷,那份暗戀和不捨便是近在眼前了,即便在夢裏,醒轉來也是觸手可及。即便你處在腳下熱愛的城市和鄉村,也不妨礙你與心中夢想的非洲牽手遠行。

就如今天吧,大美濟南的熱度熱情一度上了熱搜,雖然高温,但也沒有阻擋住深愛她的人們唱着她的歌湧向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今天的早上下過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天空瞬間就如洗過一般,纖塵不染,從窗子眺望出去,由近而遠,漫山遍野的青翠在耀眼的陽光下生機勃勃,早晨雨後的山嵐如海市蜃樓,奇妙無窮,到了正午就是碧空清澄,團雲繚繞,氣象萬千了。在美麗濟南無邊的青綠和萬里的晴空下,我彷彿看到了自己夢想中那片美麗、開闊,如裹了前世鄉愁般的非洲,你儘可以自由開闊地去舒展,去唸想你心中的那片美麗的非洲。天涯很遠,非洲很近,你是否也會生出如布里克森一樣的感慨:幸好我棲身於此,這個我最應該駐足的地方。

注:圖片來自網絡!

崔洪國,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濟南,煙台作協會員。出版有散文集《尋找靈魂的牧場》《與海陽最美的邂逅—崔洪國散文精品集》。在報刊、媒體、平台發表散文、書評300餘篇,作品多次在省市徵文大賽中獲獎。散文《濟南的橋》入選齊魯晚報“青未了”優秀徵文薦讀篇目,《四哥走了》被齊魯壹點評為月度“爆款文章”,《在農村吃大席》《崔健,讓我想起歌聲裏的過往》收錄於壹點號3月,4月電子月刊《清泉錄》“2022清泉計劃獲獎長文”,獲評優秀散文。

壹點號 風過林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