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相對論 | 我在珠峯,完成一塊“拼圖”

由 弓四清 發佈於 休閒

62年前的今天,中國人首次登頂珠穆朗瑪峯——第一代登山人拼盡全力,讓五星紅旗飄揚在珠峯之巔。

62年後,今年的5月4日,珠峯科考,再次登頂——如今的登山者,也是科考者,2017年啓動的第二次青藏科考,在這裏迎來高潮。

登頂,是全民見證的高光時刻;背後,又有哪些創造歷史的巔峯使命?科考歸來,中科院院士朱彤一臉“高原紅”,接受了央視新聞《相對論》記者莊勝春的遠程採訪。作為珠峯大氣與人體健康科考分隊的負責人,他説,每一次攀登,都是在努力完成一塊有關未來的“拼圖”。年近60歲的他,雖然這次只能前進到海拔6000米,卻也有了更“高”的目標。

5月4日凌晨3點,“巔峯使命”珠峯科考隊從前進營地出發,開始登頂。隊員們每人負重15公斤,於中午時分,將自動氣象站背上了海拔8830米。

△登頂科考隊員們在海拔8830米架設自動氣象站

珠峯大本營,陣陣掌聲響起,科學家們舉着手機拍照錄像。直播畫面裏,隊員們為了拼接連線,零下二十多度摘下手套,抓住時間窗口,加緊操作。朱彤看着,興奮又心疼:“雖然氣象站已經模塊化,設計得很簡單了,但如果未來有可能再簡化,會更好。”

我國珠峯科考,由此突破了8000米海拔大關。除了氣象站,科考隊員們還首次在峯頂利用高精度雷達測量冰雪厚度、採集冰雪樣本……“這些可能都是人類以前從沒有實現過的,突破了我們過去很多觀測和認識上的侷限,這就是我們講的——什麼叫前沿。”

上世紀70年代,我國開啓第一次青藏高原綜合科考。那時,珠峯上的物資運送只能靠人力或犛牛,野外科考時,學生們只能依靠三大件——地質錘、羅盤、筆記本,老師才能用上照相機、氣壓表。

如今,在海拔五六千米,直升機載人運貨不成問題,“以往走一天的路,十幾分鍾就到了”。朱彤還帶領小分隊,在珠峯大本營首次釋放了由我國自主研發的臭氧探空氣球,“有了我們自己研發的儀器,就可以實現定製,因為我們要做的,是一些前人沒做過的事。”

朱彤説,如果説第一次青藏科考是“從0到1”,證明了我們“能夠做”,如今的第二次青藏科考,“證明我們不僅僅能夠做,還能起到引領作用。”

朱彤今年即將邁入60歲。這次珠峯科考,他給自己定的目標是到達海拔6350米。最後雖有遺憾,卻也到了6000米。他每天負重“拉練”,徒步穿行於珠峯大本營與絨布冰川間。

這,是極高海拔地區的生理適應科考研究。為的是觀測不同海拔、臭氧和缺氧協同作用下,會對人體產生哪些動態影響,日後也許能為更多科考隊員、援藏幹部上高原降低風險。朱彤自己,也是被觀測對象之一。

回到北京的朱彤,臉上還帶着“高原紅”。“很多人都好奇您60歲了,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去參與這個實驗?”央視新聞《相對論》記者莊勝春問。

“是這樣,我還沒到60歲,我還差幾個月。“朱彤笑着回答,不失“嚴謹”。“自己親身參與的話,才會發現這裏面可能有很多可改進的地方。比如,親身抽了血樣,才能感受到補充一些葡萄糖水,會讓身體更加舒適。”

“珠峯有太多未知的東西。我們在2001年去珠峯之前,並不知道珠峯的臭氧濃度會這麼高。所以,我們在看全球變化的時候,不光要在家門口測,還要到氣候變化敏感的地方,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到南極、北極、‘第三極’,這可能對我們認識地球更為關鍵。”

1999年,不到37歲的朱彤從海外回國。2001年,就開始了對珠峯的研究。20年過去了,再看青藏高原,再看珠峯,朱彤説,“我們的眼光不一樣了”。

“我們討論的生態系統安全、生物多樣性、人類活動影響都與青藏高原關係密切。青藏高原藴含着大量資源,這些資源未來能否為人類所用,怎樣在人類活動不斷加劇的情況下,以系統的眼光全面把握它、保護它,是未來面臨的更大挑戰。”在朱彤的眼裏,臭氧的研究、人體的監測……這些空白的領域,都是青藏高原研究中的“拼圖”。

“您會想登頂珠峯嗎?”

“這個野心我原來是沒有的,但這次能到海拔6000米,以後也許能到6350米、也許能到7000米……不敢想象的這些目標,都是有可能的。”

“假設到了峯頂,您最想做的是什麼?”

“帶幾台大氣污染測量儀器,到珠峯頂上親自做一次觀測,這是最大的夢想。”

這是央視新聞《相對論》第153期節目

監製|王姍姍 張鷗

製片人|莊勝春 汪潔

記者|莊勝春 帥俊全

主編|尚曉煜 張宗堯

編導|譚瑤

技術|夏文

視頻|馮譯葶

視覺|於江

統籌|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