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2005年的深秋時節。
其實在更早之前,就聽聞安陽發現的司母戊大方鼎正在殷墟遺址景區內展出。
而且那個期間,殷墟景區對外是免費開放的。
某個下午,我和一個大學同學騎着自行車,從安陽工學院去到殷墟。
準備一睹殷墟的風采。
那是我第一次踏入殷墟周圍的地界。
騎車至中州路鐵道口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令我們震撼了。
因為從鐵道口一直到殷墟景區大門,路兩側的人行道上已經被密密麻麻的自行車、電動車所站滿。
而道路上,到處都是行人。
還有旅遊大巴在路邊停靠。
只要大巴車停下來,車上會下來更多人。
所有人的目標都是一致的:殷墟。
所有參觀的人羣中,本地人居多,但是外地人同樣不少。
要知道,深秋包括再往後的時節,對於北方的很多景區來説,已經逐步進入淡季。
這樣的淡季,照樣吸引如此眾多的遊客,雖然要歸結於殷墟的免費政策,但是我想,殷墟本身的影響力其實也佔了更為主要的因素。
比如司母戊大方鼎、比如甲骨文、比如形形色色的出土文物。
尤其是前兩者。
幾乎當代所有中國人,都會在歷史課本上看到它們,那是繞不開的一門課,也是國人繞不開的歷史認知。
在傳媒條件並不發達的前些年,課本認知幾乎成為我們國人認知世界的第一個窗户,比如國人對北京天安門、蘇州園林、武漢長江大橋、泰山等國內人文景觀的第一認知,皆是源自課本教材。
我們隨着眾人邁進了殷墟大門。
當時殷墟的兩個主要展示景點已經排列起長長的隊伍:婦好墓和地下博物館。前者展示的是婦好墓出土的文物,而後者則陳列着剛剛從北京迎接回安陽的司母戊大方鼎。
前去觀看司母戊鼎的人羣要多出數倍。
望着地下博物館那邊密密麻麻排隊的人羣,我和同學只好先去婦好墓那邊排隊。
等我們參觀完婦好墓,從地下展示區走上來,夕陽初現。
而司母戊鼎的陳列館前,依舊排着長長的隊伍。
工作人員已經在勸導後面排隊的人員離開了,因為馬上臨近閉館時間。
見此情景,我和同學只好悻悻地離開。
為沒能看到司母戊大方鼎而感覺遺憾。
在隨着眾人走出殷墟景區的過程中,也不斷聽到各色遊人對此次參觀的評論。既有年輕的父母在給孩子耐心地介紹甲骨文、青銅器等常識,也聽到一些學者模樣的長者在一起探討商代的有關歷史典故。當然了,也聽到了一些遊客稱司母戊鼎是大香爐、稱甲骨文是老鱉蓋的言談。
無論多麼高深的文化,作為普通百姓的參觀人員,往往會從大眾的認知角度去解讀它們。就好像有的人蔘觀兵馬俑會稱它們是泥人一樣。
當時身為學生的我,並不知道殷墟早已開啓了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工作。
2006年夏天。
這年的7月份,有關殷墟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新聞早已傳遍安陽的大街小巷,而且隨着評審日期的臨近,大街上人們期盼的氛圍日益濃厚。
7月12日晚上,是一個酷熱的夜晚。
我守着電視、收音機,一直希望看到殷墟申遺的最新進展。
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依舊沒得到殷墟申遺的任何消息。
隨後,有關“殷墟申遺成功”的消息才逐漸擴散開來。
轉而變成了全城的歡慶與轟動。
據後來我聽聞,原來在殷墟進行審議之前,某非洲國家的一個申報項目遇到了爭議,而且被討論了很長時間也沒結果,直到被專家們臨時擱置。反倒是緊隨其後的安陽殷墟進行彙報後,前後不到十分鐘時間,就獲得了在場所有專家的一致認可。
殷墟申遺成功之後,殷墟景區繼續免費對公眾展出,從國家博物館借調來的司母戊大方鼎依舊在殷墟陳列展出。
有了上次參觀的經驗,某個不太炎熱的下午,我早早地去往殷墟。
在人潮洶湧中,我隨着長長的隊伍,走進了地下博物館,隨後看到了正在展出的司母戊大方鼎。
在看到這件青銅國寶的那一刻,的確是充滿了《國家寶藏》中反覆提到的“一眼千年”的感覺。
雖然駐足停留了很短時間,很短時間內,一系列問題從我腦海中一閃而過:這樣一件國之重器,是哪個商王安排工匠鑄造?在當時為何被鑄造?背後有沒有前世今生的傳奇經歷呢?
周杰倫、方文山所創作的《愛在西元前》中那句經典的歌詞:“當古文明只剩下難解的語言,傳説就成了永垂不朽的詩篇”,最能表現人們對遠古文化的崇敬和膜拜。
這些片段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但是我第一次走進殷墟、第一眼就被那氣勢磅礴的司母戊大方鼎所震撼、感動的情景,至今記憶猶新。
事實上,直到今天,殷墟的考古發掘僅僅只是一小部分,而考古發現的殷商曆史文明,對外公開展示的,也僅僅佔據了冰山之一角。
那未解之謎、那尚未公開的考古研究成果,一定會帶給大家更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