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歷史文化雖短,文化遺蹟比較少,但是因為保存良好問題,還是有一些世界歷史文化遺產,其中九州福岡的世界歷史文化遺產數量可以説是全日本之最,被稱為“神宿之島”的衝之島就是其中一個。這個地方是日本傳承了千年的“宗像三女神”信仰所在地,其本宮——宗像大社也是日本全國“宗像信仰”的總本宮,地位有點類似於我們國內寺廟裏的少林寺、道觀中的武當山。
宗像大社歷史
乘電車到達福岡縣北邊的宗像市,在一個名為東鄉站的小站下車。出車站以後再搭上景區巴士,經過十分鐘,就能抵達宗像大社。
不知道有沒有人看過一本名為《東方奇譚秘聞錄》的漫畫?這一部漫畫的主角是個民俗學者宗像教授,他是位戴着紳士帽,穿着斗篷的光頭阿伯,總是在日本各地探訪傳説習俗背後的淵源。這位宗像教授在故事中的設定,其家系正是出身自宗像大社。
宗像大社坐落在古代海人族的生活領域,而信仰核心的衝之島更位在日本與亞洲大陸的海上交通要衝上,既是有着古老歷史的聖地,又是本土與外來文化震盪的重要場景,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漫畫的作者星野之宣才會為宗像教授,這個以世界共同文明為脈絡鑽研日本神話和文化源頭的學者,設定了這個具有象徵意義的背景。
穿過神門,一對江户時代鑄造的青銅狛犬用愉悦的表情歡迎着信眾。而宗像大社的社殿年代更是久遠,竟是戰國時代的天正年間建造。此處所祭祀的田心姬、湍津姬及市杵島姬,統稱為宗像三女神。
在神話中,天照大神的弟弟素盞鳴尊前往高天原拜訪姐姐時造成天搖地動,天照大神認為弟弟來意不善,於是全副武裝相迎。素盞鳴尊為了表明善意,獻上自己的佩劍與天照大神的勾玉交換,以此方式立誓。天照大神將配劍以口嚼碎後,就從口中生出了宗像三女神,而素盞鳴尊便賴皮説從自己的劍生出了温柔而純潔的女神,表示自己內心清明沒有惡意,是一個好人,至於之後素盞鳴尊大鬧天界,則是另一個故事了。
鎮守於宗像市的總社“邊津宮”
宗像大社全體包括三座神社,包括衝之島的衝津宮、筑前大島的中津宮,以及位於本土的這座邊津宮。
邊津宮主祭神是市杵島姬。市杵島姬因為在神佛習合的時代與佛教的弁才天女神融合為一,所以現在宗像大社除了是奉祀宗像三女神的宗像、嚴島系神社的總本宮以外,也是全國弁天宮的總本宮。
在本殿後方的樹林間,還有兩座並排的社殿,祭祀了三女神的另兩位姊妹,田心姬和湍津姬。
參拜之後從側門出去,走進森林裏,爬了一小段坡,來到一個神秘的地方。雖然參拜者不少,但是來到這裏竟都象是被冰冷的空氣給凍結,自動安靜了。這裏稱為高宮祭場,傳説是宗像三女神降臨之地。
在飛鳥時代以前,是沒有神社這種建築的,神道的祭祀儀式通常都是在野外山林之間的神聖之地圍起神籬作為臨時性的祭祀場所,具有濃厚的自然崇拜色彩,高宮祭場就是這種古神道的遺蹟。
宗像大社的“神寶館”亦是另一個不可錯過的看點。宗像大社衝津宮所在的衝之島被譽為“海之正倉院”,是埋藏了無數貴重古文物的寶庫,因此宗像大社神寶館的規模也十分驚人,號稱收藏國寶八萬件(咳咳,當然有所誇張了,我們國內故宮都不敢説有國寶八萬件)!其中包括大量從衝之島出土的古代祭祀用具,刀劍、勾玉和三角緣神獸鏡這三種神器自然是不會少的,還有各種玉石、工藝品。
乘船前往筑前大島的“中津宮”
接下來,我們搭上巴士到神湊港,前往更加靠近“神宿之島”的地方。買了560日圓的船票,上了渡輪。同船的乘客並不多,全是在地的中老年男性,其中好幾位扛着釣竿和小冰箱,應該是去海釣的釣客。短程的渡船又小又舊,加上風浪不小,令人頭暈想吐。想到甲板上透氣一下,結果搖到幾乎站不穩。幸好航程頗短,大約15分鐘就抵達目的地了。
這裏是筑前大島,也叫宗像大島。人口七百多人,島上只有一所中小合併的學校,沒有便利商店,沒有娛樂設施,在路上看到的只有一兩家看不出來有沒有在營業的小食堂和民宿。離碼頭不遠的,就是宗像大社中津宮。
過了神橋,爬上通往社殿的階梯。階梯雖陡但很短,一口氣就可以爬上去。
走進神門,中津宮的社殿出現在眼前。拜殿上高懸着由伏見宮貞愛親王揮毫的神勅,也就是天照大神的敕命: “奉助天孫 而為天孫所祭”。這句話出自日本書紀,全句為“汝三神宜降居道中,奉助天孫,而為天孫所祭也。”
“天孫降臨”之後,天照大神命令宗像三女神降臨到此扼海上要道之地,守護代替天照大神統治日本的“天孫”瓊瓊杵尊,並接受天孫的血脈,也就是歷代天皇的祭祀
位於本土的邊津宮祭祀的是三女神之中的幺女市杵島姬。而坐鎮中津宮的,則是次女湍津姫。宗像三女神在日本神話中,是日本與亞洲大陸的海上守護神,再加上“降居道中”的敍述,已然被賦予庇佑交通安全的形象。無論是遠渡重洋的漁民,還是總是東奔西跑的旅人們,在日本都可以祈求三女神的庇佑。
從碼頭搭乘觀光巴士,便可以前往島上的重要觀光景點。參觀之餘,也請千萬注意船班時間。從筑前大島回神湊港的末班船是下午六點!
位於衝之島的世界文化遺產“衝津宮”
前面提到,宗像大社全體包括三座神社,目前已經參拜了邊津宮,中津宮。而最後一座“衝津宮”,就位於距離筑前大島49公里的衝之島上。島上依然維持千年以來的女人禁止傳統,即使是男性,也只有在一年一度的現地大祭,透過事前抽選的方式選出兩百人登島參拜。
於是,位於筑前大島的“衝津宮遙拜所”,就是在平時唯一參拜衝津宮的途徑。這裏彷彿就是人間與神域的交界點。位於衝之島的衝津宮供奉的是宗像三女神中的長女-田心姬。衝之島全島皆被視為神靈所憑依的“御神體”。遠從古墳時代起,大和朝廷就開始在衝之島進行祭祀,至江户時代在島上正式建造神社為止,一直都保留着古神道自然崇拜的形式。
二次大戰後,日本學術界開始對沖之島進行考古挖掘,所出土的八萬件文物全數都被指定為國寶,衝之島於是被稱為“海之正倉院”。也因為它古老的自然崇拜傳統,日本在2016年以“神宿之島”為名,將宗像.衝之島及相關遺產羣向聯合國提出申請,並在2017年成為世界歷史文化遺產。登島的這天,天色昏暗,下着小雨,後面天氣才慢慢的晴朗,甚至從遙拜所都可以清晰地看到衝之島。
一般來説,雖然旅遊是不分國界的,但是外國遊客實際登上衝之島的可能性還是很麻煩的,要經過眾多的審批、考核,等待的時間很是漫長,但是還是希望通過以上的旅程,能讓大家感受到傳承千年信仰之地的神秘魅力。
交通小貼士:
邊津宮: 從JR博多站至東鄉站,再搭乘鹿兒島本線快速列車約30分;從JR小倉站至東鄉站,搭乘鹿兒島本線快速列車約40分。再由“大社口”搭乘前往“神湊波止場”(經由宗像大社)的巴士,約12分能抵宗像大社。
中津宮:從東鄉站搭乘前往福間(經由神湊)」的巴士,約12分能抵“神湊波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