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個官宣對境外遊客開放的國家,走進神秘的格魯吉亞
位於大高加索山之南,格魯吉亞作為一道天然的屏障大高加索山分隔了歐亞。多少個世紀以來,那些穿越歐亞之間的征服者、野心家、遊吟詩人、商販和無名旅人,都要跋涉過格魯吉亞的土地。
作為首個官方宣佈重啓旅遊業的國家,格魯吉亞從7月1日起開始接待外國遊客。本篇,作者將從首都第比利斯開始,帶你深入『歐亞文明交匯的博物館』,尋覓全世界最早釀造葡萄酒的地方,最終抵達歐洲海拔最高的教堂。
格魯吉亞的首都第比利斯是個不可思議的地方。這塊正好棲身於歐亞大道上的土地,經歷了蒙古人、波斯人、拜占庭人、奧斯曼人、俄羅斯人輪番帶來的屈辱和榮耀,時間帶走曾經的一切,但留下保留着歐亞文明交匯的博物館。
作為格魯吉亞的首都和全國最大的城市,第比利斯面積有348平方公里,人口115萬。
在第比利斯的老城區,一片大大小小的圓屋頂下,冒着蒸汽的硫磺浴場正是這座城市的起點,15世紀時,格魯吉亞國王瓦赫坦格一世從泉水處開始建造了這座城市。
第比利斯建城於公元前4世紀,眾多歷史遺蹟和名勝古蹟遍佈整個城市兩岸。
從古至今,浴場就是城市的呼吸,當年詩人普希金來到這裏也曾沉迷於此,和泡澡的格魯吉亞姑娘調情也是詩人的一大樂趣。現在,陣陣硫磺味依然籠罩在浴場低矮的紅磚圓屋頂上,這裏的街巷縱橫,地勢起伏,穿過街道甚至就可以踏上浴場的屋頂,眺望對面山上的納裏卡拉要塞。
從1991年正式宣告脱離了俄羅斯聯邦,格魯吉亞在東西方之間、在過去和未來之間疑惑過、搖擺過、經歷了戰爭也擁有了和平。於是在一片風格混雜的,難以歸類的城市裏,有些人希望城市風格雜糅的建築裏應該有當代西方特點的大膽作品。
當我乘坐纜車爬上俯瞰城市的山頂,這座城市的身形更讓人困惑。實驗性的現代建築夾雜其間,如同外星來客把一艘艘巨大的飛船停在一個半中世紀半蘇聯式的城市裏。
不遠處的庫河在陡峭的崖壁下靜靜流淌, 河上的和平橋 波浪形的玻璃遮陽棚和 無數的LED燈在夜晚閃閃發光。遠處的山坡上,兩根巨大的圓形管子一樣的銀色建築發散着金屬的幽幽光澤,當地人告訴我説,那大概是一座大劇院或者是博物館,不過尚未開放。 這兩個奇怪的建築都來自於意大利的設計師,前者是米歇爾·盧基,後者則是福克斯夫婦。它們代表了這個城市急於脱離呆板的蘇聯式火柴盒大樓的某種迫切需要。
不過,歐亞分界線上的第比利斯早就有了足夠的寬容和耐心來消解任何的不同事物。 在老城狹窄的巷子裏漫步,那些有着繁複的格子雕花裝飾的封閉式陽台,是奧斯曼人留下的裝飾工藝,而牆壁上殘存的美麗瓷磚則是拜占庭人的手藝。無處不在的塗鴉,則是生活在這裏的街頭藝術家的作品,一切都混在一起,不分陣營。
城市永遠屬於青年人。在第比利斯古老的外殼之下,這裏卻有着歐洲最頂尖的夜店,是那些德國、瑞典、法國的頂尖DJ眼中的潮流勝地。
夜店Bassiani名震歐洲,也是很多歐洲時髦年輕人造訪這個城市的最重要原因。此外,東西融合的高級餐館和無處不在的酒吧咖啡、新的購物商廈、共享辦公空間悄悄地出現在看起來有些嘈雜的城市之中。
在第比利斯的主幹道魯塔維利大道兩側,排列着俄羅斯和蘇聯時代的眾多高大建築,在大道北段的一條小路上,一棟20世紀70年代的蘇聯印刷廠如今成了世界各地遊客最傾心的落腳之地— Rooms Hotel Tbilisi。
在這家設計酒店裏,設計師泰穆爾·烏格拉瓦保留了曾經用於印刷《真理報》的廠房和機器,將工業設計時代的頹廢美感與現代舒適結合。
在那些如自家客廳一般的公共空間裏,格魯吉亞的歷史與現代在書架相遇,古代的陶製酒罐與當代手工雕刻的木頭兔子並肩而立。
而街對面名為洛麗塔的咖啡館也屬於這家酒店,此間也是當地藝術家和名人出沒的地方。這裏混合了新、舊元素的設計風格和精緻的菜單代表了這個古老的城市裏今天的時髦生活,就像包裹在舊外殼之下的新酒。
這個城市,就像蘇聯作家鮑里斯·帕斯捷爾納克所描述過的羊身、獅頭、蛇尾的野獸米凱拉,古怪卻有着致命的迷人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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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目的地是小鎮西格納吉。在高加索山國格魯吉亞,西格納吉所在卡赫季州卻是一個寬廣平坦的河谷。
在這裏向北眺望,高加索連綿的羣山上雲朵繚繞。在山的南邊,略帶紅色、多沙且鈣質豐富的黏土地上, 點綴着眾多古老的修道院和無數的葡萄園。
卡赫季是格魯吉亞快樂的源泉,也是格魯吉亞驕傲的資本。因為,這裏才是全世界最早釀造葡萄酒的地方。1965年蘇聯考古人員對格魯吉亞出土的幾粒葡萄籽進行研究後發現,這是距今8000前栽培的葡萄品種,是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葡萄品種。
在這旅行,通常只是從一家葡萄酒莊到另一家酒莊的過程。在酒莊住上幾天,享受安寧的葡萄園的日子,美酒和美食無盡,看着遠處的雲朵和高加索的朦朧身影,讓人沉醉不已。
最愛山坡上的梅爾城堡酒莊。酒店的無邊泳池以古老的石牆圍繞起來,俯瞰着山谷。這裏房間陳設得就像兩個世紀以前的古老莊園,各種舊物收藏堆滿了寬大的廳堂。
除了葡萄酒, 酒莊也是美食匯聚之地。這裏的傳統烤肉焦香鮮嫩, 再根據個人口味佐以傳統的酸味辣醬或者甜味辣醬,真是讓人食指大動。再配着沙拉和肉湯,當然還有酒莊自產的美酒,一個下午的時光悄無聲息地就被揮霍一空。
奶酪烤餅『哈切布里』的濃厚奶香在口腔裏長久迴盪,這是一種口感綿密的奶酪餅,只要你身處格魯吉亞,或者亞美尼亞、阿塞拜疆,你就永遠都會在餐桌上看到哈切布里。 這種圓形的奶酪大餅看起來就像是東方的麪餅加上了奶酪,此外也有肉餡或者菠菜和土豆泥餡。
根據全球最具影響力的數據庫網站之一Numbeo的最新數據統計,第比利斯在全球生活費最便宜城市中排名第55位,人均44元就可以飽餐一頓。
還有一種類似小船形狀的阿扎爾哈切布里看起來像是裝載着一隻煎蛋的小舟,特別有趣,這其實反映了其起源地的地理和文化。
阿扎爾瀕臨黑海, 所以麪包的形狀如一隻船,上面點綴的雞蛋則象徵太陽,而奶酪則象徵着大海。所以有格魯吉亞美食研究者説, 哈切布里可能就是古羅馬軍隊一路穿越黑海帶到這裏來的披薩,説到底,它來自西方。可有些樸素版本的哈布切裏對於我來説,更適合配合着烤肉一起吃,這又讓我想起了新疆的羊肉串和囊。
在紅酒山谷, 你一定會發現傳統的格魯吉亞釀酒方式與歐洲的不同,在酒莊的釀酒作坊裏,地面上一個個圓洞口便是格魯吉亞人釀酒的秘密。他們使用一種巨大的水滴形陶罐,上半部呈圓形,底部略尖,這就是格魯吉亞幾千年以來用以釀製葡萄酒的最重要的工具克韋夫利。
實際上,克韋夫利釀酒法是將這種容量可達數千升的陶罐埋入土中,只將口露出地面,再將採摘破皮後的葡萄汁倒入其中歷經18個月的時間來釀製,比起歐洲只用兩個月以現代工藝釀製的葡萄酒,這裏的葡萄酒單寧和維生素含量都相當高,並帶着濃郁的果香。
卡赫季的小鎮西格納吉是此地最熱門的勝地。小鎮依山而建,幾乎完好的古城牆和20餘個塔樓環繞小鎮,像是大平原上一處高聳的要塞。這裏大多數的房子都是石頭建成的,而紅色的屋頂醒目地鋪陳在山巔。
西格納吉擁擠的市集總是遊人如織, 偶爾有一輛復古敞篷車載着穿着禮服婚紗的愛侶奔向教堂,這很常見,因為西格納吉被稱為『愛之城』,很多人會來這裏舉辦婚禮。
鎮上也有幾個結婚禮堂,為墜入愛河的人提供全套的服務:從禮服、婚車、花童到牧師和法律文件一應俱全,保證任何深愛已久或是心血來潮的一對對新人能以最快的速度了卻心願。這十足是個格魯吉亞版本的拉斯維加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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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比利斯向北,駕車只需3小時左右,便可開進大高加索山脈的深處。那裏是希臘神話中普羅米修斯被縛之地——卡茲別克山。
這座山海拔5033米,山頂終年積雪。在山腳下小鎮斯特潘思明達,幾乎人人都會或者乘車或者徒步去造訪半山腰處的聖三一教堂。這個被稱為『離上帝最近的地方』據説也是歐洲海拔最高的教堂。
教堂的規模並不大,簡潔的尖塔在山峯和雲霧的映襯之下,似乎充滿着神性的感召。我順着山路用徒步的方式去往山頂教堂,完全不需要地圖,只需順着上坡的方向,朝着飄浮在雲端那燈塔一般的古老石頭教堂一路邁步。
穿過半山腰的幾座農莊,教堂終於再次出現在視野中。就像普希金吟誦的:『你那隱藏在雲彩後面的修道院,宛如在天空中飄蕩的諾亞方舟。』東正教修士聖·斯特潘修建了這座教堂,也順便給了小鎮斯特潘茨明達這個名字。
19世紀, 這裏出了一個非常有名的作家叫亞歷山大·卡茲別克,為了紀念這位名人,山峯和小鎮據説都改了名叫做卡茲別克,可在很多的地圖上,大多還都是以斯特潘茨明達來標註這裏。
在一個午後,我租了輛車去看附近另一座極美的雪山巨塔峯。從雪山腳下的小村落開始,我下了車便開始再次邁開步子,享受午後高山上的愜意,小路穿過大片的金黃草坡,可一直通達到雪山的腳下, 沿途的客棧多被熱愛徒步旅行的人佔據。
這是山腳下最佳的觀景點, 取名叫第五季的小木屋前,走累了的人們大多選擇坐在户外的草甸子上,看着午後5點的陽光把另一座山峯的陰影撒在山谷裏。
回到鎮上,面對大山的一處開闊的坡地上,一座蘇聯時代的呆板的大樓改建的酒店, 如今成了社交媒體上的網紅。同第比利斯的Room酒店一樣,卡茲別克的Rooms Hotel Kazbegi同樣是一個老建築改造的故事, 這棟原本是蘇聯時代的旅遊中心的呆板大樓如今成了山區小鎮最高級的住處。
酒店最棒的設計是直面風景的超級觀景公共大露台, 坐在露台上的沙發裏,眼前一覽無餘的卡茲別克峯和教堂及村莊盡收眼底。沒錯,在卡茲別克,山就是個象徵和符號,山給了人們歸屬感。
正如女導演伊內克·斯密特的電影《卡茲別克飛行員》裏,被俘的格魯吉亞士兵的話,『沒有我的卡茲別克山脈, 我會迷失。』無論地緣政治如何變化,只要有卡茲別克俊俏的身影,那就是格魯吉亞人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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