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於雲福||心若向陽 無謂悲傷

由 展東明 發佈於 休閒

心若向陽 無謂悲傷

◎於雲福

書房裏一片狼藉,隨意亂扔的書本,亂七八糟的手稿,讓我的心徹底地涼透了。窗簾半掩着,昏暗的日光懶懶地撒向這近乎黑盡的屋子,吝嗇的只能模糊的感覺出還是白天。

獨自坐在那兒,見不到陽光,也感受不到陽光。只覺得很靜很暗,壓迫的我喘息都有點困難了。只是習慣了獨守這份寂寞,享受那難捱的孤獨。想想也是,現在除了窒息般地站在這兒,我還能做些什麼呢?

也許,太陽確實有點累了,它很快斂去了僅有的一點光,留下了一份陰陰的、濕濕的空氣,屋內愈發變暗了。此時此景,似乎只有我的蒼白還在掙扎着發出微弱的光,努力地褪去纏繞心情已久的悲痛與哀愁,盡情地驅除那無奈的自由,寂寞的辛酸。我知道,能夠真的靜下來,差不多成了我無法滿足的奢求——是啊,親人的厚望、師長的重託、朋友的祝福,這些至真至誠的情感對於我幾乎成了沉重的負擔,以至於每前行一步都會付出那麼多的代價,有時還會裹足不前。很多時候,我會有一個奇怪的念頭:象牙塔裏確實很精彩,可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沒有我,地球依然旋轉,星星依舊燦爛,可我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解不開的結呢?

最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會常常想是否可以用死來解脱自己,怪可怕的。死是一種什麼滋味,不敢輕易嘗試。只知道文學的世界裏,罪孽深重和萬念俱灰的人往往會選擇“死亡”來結束餘生,獲得解脱,他們認為活着反而更可怕。我現在難道真的已經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嗎?當我面對父親的白髮與憔悴,當我面對師長的希望與無奈,當我面對朋友的燦爛與我的失敗,當我撕碎了一切有價值的東西而孤獨絕望時,這漫漫長夜我該如何面對?

我狠狠地揪住頭髮,淚水有點肆無忌憚地順着面頰流下來——人説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確實如此,這不,窗外潮濕的空氣夾着冷酷的雨滴見證着我的無助。實際上,我是比較喜歡下雨的日子,獨自漫步在窄窄的田埂上,任雨滴淋漓地包圍着全身,呼吸着新鮮的泥土氣息,整個人都會鮮活起來,跳一跳,嚎一嚎,整個世界都屬於自己的。

嘀嗒,嘀嗒。雨水很響亮的敲擊着玻璃窗,它不允許我消沉、淪落。抬起倦怠的雙眼,我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從一個很遠很暗的角落艱難地挪到了窗前。信手拉開窗簾,原來外面的天空還是很亮的,哪怕是這樣一個下雨的日子,也還晴着有點微微的藍,或許哭泣着也在嚮往着彩虹吧。

朦朧地望向窗外,世界便也朦朧起來——遠處的山,近處的樹,眼前的雨。打開窗子,我微微伸出雙手,接一捧涼涼的雨水,潑在臉上,沁入心脾,舒服極了,原來到今天,雨依然是我的所愛。你看這涼涼爽爽的雨不正是滋潤我心田的甘露麼?

默立窗前,望向遠方,雨簾中親人、師長、朋友是那麼鮮明、那麼光豔地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感受到的不僅僅是重託與壓力,更多的是鼓舞、關愛與温暖。我捫心自問:痛苦有什麼用呢,至多是這世界又多了一個失意的人;逃避有什麼用呢,至多是這世界上又多一個怯懦的人;用死來尋求解脱,更加的荒唐甚至罪惡:即使你果真瀟灑地超脱了塵世,但想想死者已矣,生者長悲的慘痛,我又於心何忍?

使勁地瞪了瞪雙眼,目光慢慢地犀利起來。望着窗外,我釋然一笑,心情一下子放鬆了許多,坦然了許多。“世上本無難事,庸人自擾之”,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自己給自己上了沉重的枷鎖,才變得如此沉默與悲哀。可氣,可恨,可嘆!

長長地做了幾口深呼吸,我快速地打開所有的窗子,屋裏一下子敞亮了許多。靜下心來,我仔細地整理着屋裏可能影響光線的一切,不一會兒,小屋也變得井井有條了。

覺得有點熱,當我又一次佇立窗前時,雨已停了,遠處傳來陣陣泥土的芳香,讓我整個人也跟着鮮活起來。

真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們的世界不無奈。心若向陽,無謂悲傷,當春風消融了冬日的堅冰,當春雨滋潤了青山綠水,當心情感受到陽光與燦爛,我們便沒有理由去苛責這份寧靜與美好。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理想與現實之間,動機與行為之間,總會有一道陰影。只要我們不自卑,不氣餒,自我強大的走在拼搏的旅途上,就會成就我們一路陽光的人生。

【作者簡介】

於雲福,煙台作協會員,煙台散文學會會員,煙台散文公眾號編委會副主編,魯東大學“校長國培”項目影子學校實習導師,北京匯 賢雅國學兼職講師。在《中國教育報》,《山東教育報》,《煙台晚報》國家省市級報刊發表作品數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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