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導語：隨着人們的壓力越來越大，很多人在內卷的同時也在積極擺爛，並且網上還衍生出了很多擺爛文學，擺爛並不是躺平，擺爛是短暫性的的放鬆，本文就為來聊一聊“擺爛”的那些事。
我，土衞六，今天想不出選題，正準備開擺、睡大覺；
想出“擺爛文學”選題的同事愷哥，突然擺爛，不想寫了；
擺爛閉環，遂成此作。
——土衞六 2022年4月26日星期二
上述文字是我寫的一段“擺爛文學”，真人真事。寫得不好也別介意，因為我就這個水平。
一、擺爛的來源“擺爛”並不是什麼新鮮詞。通過搜索引擎很容易發現，至少在2008年的中文互聯網上就已經有這個詞了，只不過當時的“擺爛”是NBA比賽術語。
NBA曾經推出一套“平衡機制”，允許排名墊底的球隊拿到高順位選秀權，從而可以挑選實力強勁的新人，達到提升球隊水平的目的。這一機制導致許多球隊故意放水來拿低分，這就是“擺爛”的最初來源。
擺爛並不是新鮮詞彙。/搜狐截圖
這幾年，電競圈爆火，許多英雄聯盟選手、主播在形勢不利、索性破罐破摔時也會用“擺爛”來自嘲。在“喪”“佛系”“躺平”先後過氣之後，“擺爛”也隨之出圈，成為了人們的口頭禪。
口頭禪説多了會膩，就不好玩了，擺爛也需要擺出新意/擺出高度。人們逐漸發現，原來名人、文豪也和自己一樣，該擺爛時就擺爛，絕對不浪費一分鐘去內卷。由此衍生出的“擺爛文學”，真正把擺爛上升到了“擺學”的高度。
大文豪托爾斯泰曾經在自己的日記裏這樣寫道：
“1858年9月19日：
很愉快。決定了，應當愛、應當勞動！就這樣。
1858年9月20日：
很累。不想愛了，也不想勞動了。”
大文豪都可以緩一緩，我為什麼不能停一下？
大文豪尚且都有想喘口氣的時候，自己擺爛一下地球就會停轉嗎？更何況，托爾斯泰並非唯一一個擺爛的，擺學家們還考證出了更多“實錘”。
二、別笑，擺爛文學真的和文學相關既然是擺爛文學，人稱“喪王之王”的作家卡夫卡必須榜上有名。
卡夫卡有云：“我無法朝着未來前進，卻能面對未來，裹足不前。我最擅長的事，就是躺着不動。”這句話尤其被擺學家們奉為圭臬，原來我們和卡夫卡的“能力”也沒差多少，都會躺着不動嘛，區別也就是幾部小説而已。
我可是有愛好的寶藏青年，我的愛好是睡覺，請多多指教。
他的擺爛發言可不止這一句，比較出圈的還有：
“只是散步而已，便讓我疲憊到，整整三天幾乎做不了任何事。”
“巴爾扎克散步時，常用的手杖握柄上，刻着：‘我擊潰一切困難’這幾個字。我的手杖上頭則是刻着：‘一切困難將我擊潰。’我們的共通點，只有‘一切’這個字眼。”
如果你以為卡夫卡的人生只有擺爛，那就錯了。卡夫卡在當作家之前，當了15年保險銷售員。他可不是那種死摳賬目的鐵公雞，而是真的會為了客户的利益着想。由於他的客户中有許多是工人，為了保護工人安全，卡夫卡設計了世界上首款民用安全帽。
你説卡夫卡很喪，但面對責任，他從不會擺爛。
另一方面，擺爛文學也並非卡夫卡的全部。卡夫卡也説過不少勵志的句子：
“你儘量讓壞事發生好了。你不要躲避。相反，你要認真觀看。你要用主動的理解代替被動的接受刺激。這樣你就會應付這些事情。”
“人要生活，就一定要有信仰。相信一切事和一切時刻的合理的內在聯繫，相信生活作為整體將永遠繼續下去。”
中國作家餘華的經歷，和卡夫卡也有幾分相似，都是從職場轉向文學，只不過餘華之前做的是牙醫。餘華在接受採訪時曾説過：
“我第一天來文化館上班時，故意遲到了兩小時。結果我發現，自己居然是第一個來的，我心想這地方來對了。”
“我幾乎每天都要睡到中午，然後在街上到處遊蕩，實在找不到什麼人陪我玩了，我就回家開始寫作。”
每天睡到中午，遲到兩小時都沒人管，這難道不就是社畜心目中的理想生活嗎？
閒暇是人的一種自由，工作的目的是為了閒暇，當然二者也是相互促進的。
這只是其一，而不是全部。本質上説，創作是需要激情、需要空間的。朝九晚五，績效約束不會產生創作力，最多也只能產生流水線產品。餘華睡到中午，不是要睡一輩子，而是要讓心靈放鬆下來，以更好地沉浸到文學的海洋中。
餘華是這麼形容的：
“我相信文學是由那些柔弱同時又是無比豐富和敏感的心靈創造的。讓我們心領神會和激動失眠，讓我們遠隔千里仍然互相熱愛，讓我們生離死別後還是互相熱愛。”
只要不是開頭就“爛”，老師也應該給學生多一次機會。
擺爛，是一種調節；熱愛，才是目的。
三、擺爛的背後：釋壓與樂觀很多時候，擺學家們考據擺爛文學，只是在玩梗。
唐代詩人王維被稱為“詩佛”，他在《終南別業》中有這麼兩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句詩之所以被奉為擺學名篇，從字面來看，光一個“坐”字就能讓擺學家們興奮到睡不着。
從詩意來看，這句詩也可以理解為——
人生就是隨意而行，走到哪裏算哪裏，有時候會不知不覺來到流水的盡頭，看來是無路可走了，於是索性就地坐了下來。
從王維中年以後信奉佛學的經歷來看，這種隨緣自適的解讀的確也符合王維的氣質。關鍵是如何理解“水窮處”，如果沒到呢，那麼還“坐看雲起時”嗎？這是不是擺得太早了啊！
關鍵並不是王維的本意如何，而是這句詩可以拿來當作擺爛的論據，可以拿來借用以排遣壓力。不論是古詩也好，名句也罷，擺爛文學更多地是一種調侃和釋壓，並不是要真爛。
有微博網友創建了一個投票，標題是“你認為擺爛是放棄自我還是短暫放鬆”，6萬名參與者中有4萬人認為是“短暫放鬆”，佔比高達66.7%。
官方也一定程度上認可擺爛、躺平、佛系的情緒調節作用。
4月21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佈《新時代的中國青年》白皮書。
在當天的發佈會上，共青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賀軍科表示，當代青年的主流觀點，仍然是“相信成功主要靠個人努力奮鬥才能夠得來”，絕大部分青年對於未來是樂觀的。“所以我們認為，青年口頭語中的這種‘躺平’‘佛系’，更多還是緩釋壓力的調侃和情緒的表達。”
賀軍科同時表示，國家高度重視解決“躺平”“佛系”反映出的深層次問題。他認為，在我國特有的人口結構和比較激烈的人才競爭的環境下，當代青年面臨的工作、學習、生活的壓力又大又現實。
的確如此，在市場經濟“效率至上”的口號之下，人的物化現象越來越突出。最近，有一名00後將自己的求職簡歷做成了一份“產品説明書”，這條新聞登上微博熱搜後，評論中有相當一部分網友在反思這種物化現象。
這樣的簡歷，你覺得體現的是才華還是物化呢？
經濟的主體是人，把人還原成人最重要的就是破除效率迷信，接納一定程度上的“慢生活”。諸如算法對外賣騎手和消費者的規訓，使得騎手們疲於奔命，也讓消費者們對遲到1分鐘都難以接受，這就是一種物化。而我們原本可以更早點餐，這樣送得稍微晚一點也沒關係。
在壓力之下，一些青年選擇返鄉工作，有的過起了隱居生活，還有的降低物慾、降薪享受慢生活。
某種程度上説，喊着“擺爛文學”口號，卻不願意離開大城市的當代青年們，他們才是真正的勇敢者，只是想要喘息一下，有什麼錯嗎？
四、 小擺怡情，別擺過頭了許多人轉發擺爛文學海報，一般是兩種原因，除了上文分析的情緒調節需求之外，還有一個，就是這些文案真的太幽默了。
有一種樂觀，叫擺爛式樂觀。
我們中的許多人，都是從小讀着成功學、雞湯文學長大的。這些勵志雞湯從來都在跟你灌輸一件事，那就是要“成功”。
什麼叫成功呢？
成功就是要考年級第一，就是要考名牌大學，就是要考到北上廣深，就是要升職加薪，就是要買大房子，就是要在金錢、地位上往高處走。但成功學不會告訴你，每個人的“水窮處”是不同的，而社會卻是金字塔結構，不可能人人都能到達塔尖。
擺爛文學卻是在造雞湯文學的反。
雞湯文學説，不要輸在起跑線。擺爛文學告訴你，要輸就輸在起跑線，要是輸在終點還白跑了一趟，多不值啊！
雞湯文學説，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擺爛文學告訴你，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趴着。
雞湯文學説，“萬事開頭難”，這是鼓勵你熬過難關。擺爛文學告訴你，萬事開頭難，然後中間難，到最後都難，所以就這樣也挺好。
原本是雞湯文學的橫幅：“不要埋怨自己，不要指責他人。”結果標語上的“不”字被一棵樹擋住，成了擺爛文學：“不要埋怨自己，要指責他人。”
字裏行間，妙趣橫生啊！人生不如意處十之八九，何必處處錙銖必較呢？很多時候就是要放自己一馬、笑一笑，日子才能過下去啊！
不過，凡事有度。擺爛文學中，也有一些看了之後真的會感覺很喪的語句。我在微博上看到，一些網友已經深受擺爛文學中消極心理的影響，變得對事情提不起興趣，工作和生活也失去了激情和好奇心，這就擺太過了。
擺爛有度，不可太過。
諸如這樣的句子：“以前別人罵我廢物：你説誰呢？現在別人罵我廢物：看人真準。”無奈的時候可以説説，但重要的是積極調節，而不是真的自暴自棄。
人生的路很長，路徑也有很多條。面對大環境的不確定性，可以降低慾望，可以延遲滿足，可以擺爛調節情緒，但請永遠不要忘記以下三點：
熱愛！
好奇心！
信念！
（除特別標註外，文中圖片均來自於微博。）
作者：土衞六；公眾號：鋭見Neweekly （ID：app-neweek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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