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馬西良：仰望鳥巢

春天總是姍姍來遲，在春風一次次的呼喚下，左顧右盼地向北挪動着輕輕的腳步。

上了一天的網，感覺有點疲乏。下午散步，路邊一朵朵小黃花已經盛開，向着還有點寒冷的春天，奉獻着金色的芬芳。

經過一個冬天的蕭殺，除了地裏的麥苗，除了綠色低矮的行道樹，空曠的原野，已難以看到生命的東西。只有在那高高的樹梢上的一個個鳥巢，偶爾傳來幾聲烏鴉“呱呱”的叫聲，讓我們感到有一絲生機。

人類據説是從海洋產生，在樹上生活，在森林裏成長，最後從森林走出，才成為現在的人類。鳥兒築巢，是浩大而艱鉅的工程，需付出常人難於想象的勞動。據鳥類學家統計，一對灰喜鵲在築巢的四五天內的工作量就令人難於想象,至少得銜取枯枝、青葉、草根、牛羊毛和泥團共六百餘次,其中枯枝二百五十餘次，青葉一百五十餘次，草根一百二十餘次，牛羊毛八十二次，泥團五十四次。

築就了巢，鳥就有了安身之所。風雨中，一家鳥就不至於那麼飄搖。 有了鳥巢，就有了温暖的家。即便是 “寒舍”，四壁透風，上下透雨。過去樹上的鳥巢很多，鳥類的種類很多，大地上樹林裏不論是斑鳩、畫眉、白頭翁以及叫不出名的野鳥，成羣成對唧唧喳喳。一到深秋天空中一羣羣豔麗的鳥兒向南方飛去，落在地上五彩繽紛一片。愛鳥護鳥成為人們的習慣，誰家沒有幾隻鵓鴿，誰家屋檐下沒有幾窩麻雀。

鳥多生活樂趣也多，樹上的鳥巢也多，柳樹上的斑鳩、柳鶯窩，槐樹上的白頭翁、黃鸝巢，楸樹上的老鴰窩，斑鳩、八哥、山雀、貓頭鷹、啄木鳥洞等則以椿樹、白楊樹洞穴為家。現在人類的生活節湊快了，生活的範圍廣了。鳥兒也遭殃了，鳥巢低的被人捉了，好攀登的鳥巢被人抄了，挖在樹洞上的鳥巢被人堵了。近些年，因為樹木的過度砍伐，大田裏大量農藥的噴灑，地上水和大氣的嚴重污染，導致鳥類越來越少。

鳥少，鳥巢自然就少。物以稀為貴。偶爾在房前屋後或原野裏的樹上看見個鳥巢，調皮的孩子就像是做破壞性試驗一樣，常常想法兒把鳥巢掏空抄家。鳥巢也少了，鳥類品種少了，有些鳥已經絕跡。達爾文適者生存的理論，在人類的朋友身上得到實踐，只有在那高高的樹梢上還能看到零星的鳥巢。

過去人們常説，鳳凰專落在梧桐樹上。現在梧桐樹多了，一到春天，一村一鄉就是梧桐花的海洋。可單單缺少了鳳凰，是不是我們的先輩也愛掏鳥巢，愛吃鳳凰蛋。把這神聖、吉祥的鳳凰巢得罪了，一直現在看不到傳説中的鳳凰。

今日看到一則消息，有專家説神話傳説中的神鳥鳳凰，就是現在山野中的長着長長羽翼的山雞。由於人類的侵犯，在鄉村梧桐樹上的鳳凰，變成了多疑小心的野雞了。可憐的鳥兒，沒有巢穴，你到底流落至何方？棲息至何處？你本是人類的朋友，可又是誰逼迫你遠離人類？

愛護鳥巢就是愛護鳥類，鳥語花香的生活一直是人們的追求，更是現代人的嚮往。

我仰望樹上的鳥巢，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和淒涼，人雖然比鳥要高級，但生活比鳥要複雜的多，其情感也比鳥要豐富的多，因為人的情感與物進行了捆綁，變得更加不牢固，生活壓力大了，住着單元房想別墅，面積越來越大，裝修越來越豪華！……

人啊，對宇宙物質世界的索取越來越多，而慾望也越來越大，“官到宰相望王侯”沒有滿足的時候，真可謂人心不足蛇吞象！由此，我悟出了一個道理，樓越高越易傾倒，物越多越易累心！

看着樹上的鳥巢，心中發出了無聲的吶喊，人啊，象鳥一樣生活簡單點多好！

馬西良，山東滕州市人。山東省寫作學會常務理事、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散文學會會員，《齊魯晚報》副刊簽約作家。在海內外100多家報刊發表通訊、散文、隨筆、小説作品300萬字,出版了散文集《眷戀》《沉香》和文化讀本多部。幾十篇散文獲國家省市大賽獎勵或選入國家年度散文作品集。

壹點號山東馬西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