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蒲靈娟
早聽聞南部縣五靈鄉與鹽鄉羣山環抱、風景秀麗,保留着紅軍當年生活過的遺址與獨特的山寨風貌,於是,在這個冬日的清晨,我前往五靈鄉岐山壩村。
車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駛,雖是寒冬,山林卻是青翠盎然,鮮紅的柑橘掛滿枝頭。草叢中,金黃的野菊花像金色的温暖的地毯鋪展開來,野山雀飛上飛下,在枝頭鬧喳喳。頓時,眼目清明,彷彿被這連綿的綠洗淨,被這金色的野菊花兒擦亮,疲憊的心,忘卻了塵世的憂愁與煩惱。一杆杆修竹隨風起舞,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土狗搖着尾巴,母雞飛上樹梢,樸素的田園風光盡收眼底。
到了岐山壩村,行走在一片連着一片的柑橘園,鮮紅的柑橘像一盞盞小小的紅燈籠,點亮青枝綠葉間,散發出濃濃的果香,四面的山峯呈現出恢弘俊逸的氣質。在這遼闊的平地,一座座兩層小樓或一間間青瓦屋,散落在樹林中與竹林中,盡顯川東北鄉村的靜謐、清秀與嫵媚。
走過柑橘園,是一個山坡,山坡上有一座小小的年代久遠的廟宇。沿着土路走上山坡,來到廟前,小廟木門緊閉,紅色的對聯貼在廟門上,廟院落裏的香壇早沒了香火,卻有歌謠餘音繞樑,淳樸的山民哼着歌謠,講述那扣人心絃的故事。
紅軍來了,打土豪分田地,山民有了新生活。此時,這座古舊的小廟像舊時光裏的一個感嘆號,令人唏噓、喟嘆,那段紅色的記憶章節被川東北的微風徐徐吹開,有了絲絲暖意。
離開岐山壩村,去往鹽鄉,那裏曾是徐向前與許世友領導的紅四軍生活並戰鬥過的地方。透過車窗,看見山野處一座座墓碑,頓覺凜然。紅軍在這裏進行過三次戰役,可以想象當年的戰鬥多麼慘烈,一個個年輕的戰士倒在這塊熱土上。當時,南部縣境內有一萬多名青壯男子參加紅軍,戰爭結束後,活着的不到1000人。
到了鹽鄉紅軍紀念館,一棵古老的大樹上掛着一個陳舊的大鐘。當年,鐘聲響起,紅軍戰士就開始軍訓、開會了。走進青石板鋪就的巷子,土牆上掛着紅軍穿戴過的斗笠、蓑衣、草鞋,可以想象當時生活的艱苦。在那一間間小屋裏,是木牀、木桌、木凳,這些傢俱已經斑駁不堪。
走出紅軍紀念館,去往鹽鄉長坪山。當年,紅軍在陡峭的長坪山上修建了石城寨。
山連着山,一條彎彎的土路向上延伸,樹木與竹子青翠欲滴,樹下是盛開的野菊花,花香襲人。看見老舊厚重的石頭寨門了,寨門不寬,是用石頭壘做的,卻起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作用。駐足在石頭寨門前,山下風光盡收眼底。當年,此山上駐紮着紅軍戰士和28户人家;如今,此山只有一對80多歲的老夫妻住在山頂的青瓦房裏。
走進石頭寨門,踏着一地野菊花,但見竹林掩映着一座青瓦房。幾十年的風風雨雨,青瓦房已破舊不堪,屋檐下築起燕子窩。屋前青石板路上積起青苔,幾隻母雞帶着一羣小雞在竹林裏尋找小蟲子。
白髮蒼蒼的老婆婆説,石頭寨是與她和丈夫的生命連在一起的。當年,她的親人們參加了紅軍,親人們長眠在這山上。她和丈夫在山頂修起青瓦房,陪伴着逝去的親人們。
風吹起她滿頭白髮,吹落屋頂上的幾片青瓦。老婆婆爬上木梯,去填補上新瓦。她的丈夫已經瘸腿了,無法爬木梯。老夫妻的孩子承包了山下的果園,幾次要接他倆下山養老,他倆都拒絕了。他倆已經與長坪山血脈相連了,最後,他們會葉落歸根長坪山。
山風吹散了夕陽,山石嶙峋,山峯聳立,羣山無語。石頭寨在寒冬的餘暉中靜默,雀鳥飛回樹上的窩巢,斑駁的石頭牆上是歲月留下的雋永痕跡。竹林、樹林、青瓦房掩映在夜色中,打着星星的燈籠下山,山下的農家樂滿是飯菜的香味兒。再回頭望望,那璀璨的夜空,有一顆顆鮮紅的小星星亮閃閃。
哦,紅色的星子,朦朧了視野,洗滌了心靈。
【作者簡介】
蒲靈娟,中國作協會員,魯迅文學院第六屆高研班學員。出版過十多本書,發表過幾百篇散文、隨筆、詩歌。作品曾獲冰心文學獎與中國第三屆圖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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