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鱓:“畫風放逸”與正統不合,途窮賣畫為生,終成一代大家
李鱓(shàn)1686-1756年,字宗楊,號復堂,別號懊道人、藤薛大夫、中洋氏、木頭老李等。揚州興化縣人,是明代首輔李春芳的六代後裔,家庭生活優裕。李鱓自幼聰慧,並受到良好的教育,少年時代一面攻讀舉業,學習詩文,一面學習繪畫,曾從同鄉魏凌蒼學畫,稍長在兄嫂的教導下學習花卉,接受了傳統的藝術教育,為他日後的藝術之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康熙五十年中舉, 康熙五十三年,於康熙皇帝熱河避暑之時有機會直接面見皇帝獻畫。康熙看後,覺得此人是可造之材,於是説“李鱓花卉去得,交常熟蔣相公教習徐熙、黃筌一派”,隨後破格提拔安排到宮廷南書房。南書房是皇帝特設的一個特殊文書辦公的機構,朝廷的一些卿相經常出入其間。
在南書房由內閣學士、繪畫主流派畫師蔣廷錫教授花鳥畫。但是李鱓不願因求貴而求媚,不願以宮廷正宗畫派的風格束縛自己,漸漸地感受到那些在他身邊阿諛奉承、諂媚折腰事權貴的人讓他不適,同時也受到許多人的非議。他深感困惑茫然。於是在宮廷五年後,以“畫風放逸”之名結束了宮廷畫師生涯。
乾隆三年出任山東滕縣知縣,頗得民心,因得罪上司而罷官。後以布衣身份居揚州,賣畫為生,成為“揚州八怪”之一。
李鱓早年畫風工細嚴謹,頗有法度。中年畫風始變,轉入粗筆寫意,揮灑潑辣,氣勢充沛,對晚清花鳥畫有較大影響。
李鱓的筆底縱橫,他不僅畫蘭、畫竹、畫牡丹、畫鳳凰這一類文人常畫的花鳥,他還畫葱、姜、瓜、茄、山芋、荸薺、芋頭、茭白、松鼠、蛤蟆、蠶桑一類習見的常物,充滿生活氣息。
他特別善於用水,他的許多作品,經若干年後展現,往往依然顯得花葉滋潤,墨彩欲滴,這充分顯示了他的用水功夫。
李鱓為人為藝率真自然,且繪畫技藝全面,創作思想自由開放,既能紮實的繼承,又鋭意創新。在文人寫意花鳥畫向現代跨越的時候,他是一位承前啓後的人物,開啓了清代海派寫意花鳥畫乃至近代寫意花鳥畫的先河。
李鱓繪畫創作大致分為三個階段:初期、中期、後期。由於地位、環境、師從等客觀條件的變化,李鱓畫風是一變再變的,繪畫特點當然不一祥。
初期為李鱓26歲之前。這一時期,他向同裏魏凌蒼學習黃公望一派的山水畫,後又轉高郵向已中舉的族兄李炳旦學舉業,向族嫂王媛學習花鳥畫。他此時常用的閒章是“神仙宰相之家”“李文定公六世孫”。其這一時期的繪畫,幼稚多變,學無定則,且留下作品絕少,鑑別難度大。李鱓自認為這一階段的作品“以畫能娛則高,以畫為業則陋”。
中期為李鱓27歲至56歲間。李鱓28歲客居京城,於一閒樓、萬柳莊作畫,嗣後供奉內廷,在南書房行走,從蔣南沙學花鳥畫。他33歲時離開宮廷。1730年,命運又一次把他召入宮廷。再次出仕使李鱓很高興,其遂畫《秋葵圖》以遣興。畫上題詩曰:“自入長門着淡妝,秋衣猶染舊宮黃。到頭不信君恩薄,猶是傾心向太陽。”李鱓中期所畫作品用筆瀟灑、用墨流暢,許多都是精神飽滿,帥氣飛揚。李鱓將滿腔壯志投身仕途,曾作詩曰:“空齋淫雨足淹留,檢點奚襄舊倡酬。畫盡燕支為吏去,不攜顏色到青州。”詩作表達了他想大幹一番事業的志向,但事與願違,李鱓到任以後,看到民眾生活困苦,自己卻無能為力。夢想被現實打破,他心灰意冷,55歲罷官。其此階段畫作多為大寫意,構圖曠達,用筆瀟灑,用墨豪放,畫風逐漸走向成熟。
56歲之後,乃李鱓繪畫的後期階段。罷官後的李鱓,帶家人二十餘口寓居濟南、泰安、滕州,以賣畫為生。58時,自山東滕州返回故里,埋頭作畫,不再妄想從政。這時的李鱓常用一方“賣畫不為官”的印章。60歲後,他精力大不如前。這卻再一次激起了他畫作上的變革:構圖越來越繁複,用筆由縱橫變得老硬拙澀。他不管別人説什麼,依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創作。其自賦詩一首:“薄宦歸來白髮新,人言作畫少精神。豈知筆底縱橫甚,一片秋光萬古春。”此時李鱓的花鳥畫與前期相比,更有風骨老辣、灑脱淋漓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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