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曾在書中寫道:“
民國,一段中國歷史上最為複雜卻又最無地自容的時光,它混亂着,像是一塊即將墜入深谷的崖邊巨石,被無數股無形的力量向邊緣推去,而這些力量來自於政府的,文人的,他們爭相爭奪着解釋這個世界的權力,同時也將這個混亂的時代推向高潮。
對於民國,不同人長着不同的嘴巴,説着不一樣的評判言論,投以不一樣的目光看法。有的人説它資本,浮華空虛,又或許是混亂無常,人人自危,但同時,也有愛着這片繁華世界的人,他們嚮往這片開放的文化混亂豐富的時代。
也因此,當著名的文學家,畫家陳丹青被問及對民國的看法與態度時,他的回應便是:“
丹青妙筆
在畫界有兩支筆,一支愛畫油畫,一支愛畫山水,而其中最為人熟知的便是那個留着寸頭,帶着圓眼鏡的男人,他的名字叫陳丹青,或許和他名字一樣,想要做筆墨丹青客,人間富貴花,他被熟知的筆友稱為“當代最後一個敢於直言的大師。”
他曾經怒懟記者對自己女兒的定義,評論十足地看待莫言的獲獎,更是不可一世地拒絕與餘秋雨為伍。他的存在,就像他筆下的那些線條,果斷純粹而又幹練酣暢,從不為迎合別人而存在,也不為所謂名利而改變,他就是所有線條裏最曠野的那段色彩。
然而,陳丹青這樣的性格也註定這個男人沒有辦法成為所謂的年少天才或者曠世的大師。他只能像塊風塵裏的美玉,逐漸打磨,逐漸顯露自己。
陳丹青於1953年出生於上海,或許他不是小説裏那樣身世離奇的人物,也不算家境富裕的紈絝子弟,但他就是一個愛做夢的孩子,一個愛畫畫,愛生活的孩子,但年輕的他,除了展露一點才華的鋒芒,事實上,還是默默無聞。
直到1970年,生不逢時的陳丹青遇到了中國的動盪時期,作為知識分子,他被上層下放到蘇北的農村,面對他的是無盡的蒼穹,一望無際的荒原和每日辛勤的農活勞作。
或許那時起,苦中作樂的日子便在他的心裏埋下一顆發現美的種子,讓他在每日的塵土與辛勞裏,學會抬頭仰望夜空的星星,畫出那段美好的歲月。那段日子,他也繪畫出他一生的成名之作——《西藏組圖》。
或許,痛苦是靈感的來源與先行者,更是他,作為獨行者思考和成長的遙遠路途。
民國餘韻
千年輾轉,在胡琴的咿呀半斜中,在崑曲的吳語軟儂下,中國一段朦朧的大戲,拉開了帷幕,那便是民國,那段歲月裏,它歷經着戰火,卻保持着封建王朝時期,一樣的慵懶迷靡,一樣的精緻芸芸,但卻別具一種的紗似煙籠,朦朧難味,它像是一片枯榮的迷霧森林,像一座近水之畔,煙籠寒水月籠沙的樓台。
束衣高華的族袍,濃淡相宜的胭脂水粉,嫋嫋不散的煙塵轉轉,張燈結綵,喧譁擾擾,作為時代末末的尾巴,它卻這般迴光返照。
而正是這樣一個時代,
那麼民國究竟有什麼好的地方?在我看來,陳丹青是在那個時代裏找到了他一直追求的文化氛圍。那段時光裏,詩重回人們的視線,它打破了古韻的構構架架,像是一張用樹葉剪貼的畫卷,用最不相干的個體,卻接通了葉與葉之間的脈莖。
無論是胡適在《詩與夢》中的那句“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還是徐志摩的那聲:“在茫茫人海中,我開始找我唯一的靈魂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們的詩文中都夾雜着一種像極了李商隱的煙火氣,像一派新月,向自由與愛放聲渴求。
再至之後,一個頭戴書生冠的畫家也是詩人的顧城卻又變得再不一樣,他言:“風搖着樹的葉子,樹結着它的果子,我們站在一邊,不説話。”又是寥寥幾語,便讓人看見了人與人之間的緘默,陪伴的無聲告白,輕輕地顫一顫人之心田。
這樣的詩,美如畫卷,更是一種展示人性情感的最佳方式,所以在青年時期並不受到關注的陳丹青,同樣也希望有這麼一個時代,
童話夢境
在硝煙瀰漫,瓦礫層生的民國,無數人都在否定,而陳丹青卻一直在愛着,甚至推崇這個備受非議的時光。在他心裏,那就是他的童話夢境,更是精神家園。
《呼嘯山莊》裏寫過這麼一段話:“
或許,陳丹青愛着這段時光的原因也同樣的相似,他在那片所謂的廢墟里,看到了文學和藝術的種子在生根發芽,在欣欣向榮。
他樂意在苦澀的時光裏,看見破碎與真摯的情感,喜歡在悲劇裏,看見無數文人為之奮鬥的時代魅力,那個時代,是文人弄潮的年代,無數文人以筆為劍,斬開一切灰色的枷鎖,他們用自己的鮮血,自己的精神,作為火炬,帶領着,吶喊着,帶領迷惘的人們,向遠方衝去,獲取自己,人民自己的價值與意義。
都説童年是治癒一生的良藥,而混亂是所有靈感的來源,那民國這所謂的童話夢境,讓陳丹青在這裏面找到了自己的精神追求,他在裏面找到了藝術的來源在裏面找尋真正的自我,在這裏他可以堅守自己的歸屬感,在這裏他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或許民國對於陳丹青而言不僅僅是一段時期,更是他一直嚮往,一直追求的學術氛圍時代。
小結:
童話的言語之下,我彷彿看見他,苦地能夠聽雨打殘荷,看見他,淡地能夠寧願愛與恨;空地能夠看昨夜星辰昨夜風。
而在人生的晚晴中,他在最愛的黃昏裏,攜着雙飛翼,一點靈犀,歸去藤蔓之上的寒宮。他用一輩子畫出了一幅仙旅圖,一面小扇撲流螢,一面坐看夜夜心,從失望的俗世裏走出,走向更深的心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