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書“八法”,你雖然都懂,為何卻寫不到位?

以王羲之行書《集王聖教序》為例,我們來看看,王羲之如何在書寫中運用展字訣,盡顯豐富多變的筆法。

所謂“展”,亦即展開、伸展、拓展之意。其中,突出展開某一筆,謂之“展一筆”(注),就是通過伸展字中的某一筆畫,使之成為整個字的“點睛”之筆 。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展一筆”具有一定的自由性、隨機性,具體伸展哪一筆要因字、因時而論,橫、豎、撇、捺、點、鈎、折、挑都可以成為伸展的筆畫 ,不可拘泥觀之。

當然,不同筆畫的伸展往往會帶來不同的審美意趣。我們下面以“八法”來逐一略作分析——

行書“八法”,你雖然都懂,為何卻寫不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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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教序》中,上列二字之長橫,都極力展開。其取法,源於鍾繇,如《長風帖》中之字例:

行書“八法”,你雖然都懂,為何卻寫不到位?

這個字例中存“轉左側右”之法,學書者須格外用心。在王羲之《蘭亭序》中,這個字的寫法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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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説長橫的展開,後世書家中最誇張的典型是黃庭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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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忄這一筆,我們可以參考《喪亂帖》中的寫法,顯然,這是側鋒筆法寫出來的,線條下半段飛白處黑色墨線靠右,這是以筆快速刷掠而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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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筆,後世書家基本都不再做獨立一筆來完成,而是大都縮短長度,順勢連帶向右邊而去。即使不做連帶,像趙孟、董其昌那樣,也沒那麼誇張的展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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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厚”字,甩得很開,這是王羲之腕力的體現。同樣,蘇東坡的“厚”字,也竭力左展,但用筆法不一樣,效果就不一樣了。為什麼?王羲之是骨法用筆,蘇東坡是肉法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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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後世書家基本很少再有這樣的展開寫法,慢慢都字寫得越來越豎長。可見,魏晉的橫勢漸漸消亡,豎勢成為時風,如趙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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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最有代表性。向右展開最後一捺筆,有兩種收筆,一是反捺,一是正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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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字例很清晰的表達出運筆路線,一般照樣描寫就能寫個十之八九。但這種方法,筆勢最關鍵,沒有正確筆勢,就只是一個字殼而已。歐陽詢行書,就值得認真揣摩了,《千字文》中的“文”字,他的勢子很足很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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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筆路開闊,這個簡單的“公”字可見一斑,就是我們所説的“勢大力沉”之“勢大”的體現。後世書家基本都按這個規則書寫,很少有緊縮在一起的寫法。其中,筆路可以參考一下董其昌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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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字參考一下《蘭亭序》裏的同字,筆法就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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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義”字也是如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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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突出折筆的寫法,王羲之常用。後人臨《聖教序》,王鐸倒是臨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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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鐸的折筆展開得更大,尤其是緊縮左邊極力右展,這臨學的就是筆勢、方法,而不是死描字形。

當然,要説筆味,楊凝式的折筆展開,也獨具自家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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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教序》中如“經”字挑筆,在行書中是運筆自然連帶的結果,但王羲之有極誇張的一種展開:

行書“八法”,你雖然都懂,為何卻寫不到位?

這就顯得非常剛猛了,甚至説是過度剛了。在現在看來,也許會歸於敗筆一類,但是我們作筆法對待,而不是作字對待,就可知王羲之運筆的無拘、筆力的深刻。

這一筆,可參考董其昌的行草字,筆法清晰可見:

行書“八法”,你雖然都懂,為何卻寫不到位?

以上基於“永字八法”,對行書《集王聖教序》中的選字進行了解析。顯然,這些伸展的筆畫,猶如“魚鳥之有麟鳳”,展現了書家的趣味,根植於書寫的筆法嬗變,有得有失,令人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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